翁故凡伸手按下他的腦袋:“非禮勿視。”第七章 要打去床上打嘛(一)這個時候,紀明塵突然站起來拔出了佩劍“真煌”:“來,我倆比劃比劃。”子衿登時跨下了臉。喬桓在一旁使勁鼓掌:“好好好師父師母打一場!”子衿心說:果然是剛毅木訥的那個好!一回頭,翁故凡已經抱著劍站在他身後:“師母你選一把吧。”子衿這下可不樂意了:“你們幫著你們師父欺負我是不是!他的’真煌’天上地下就那麽一把,你端著一簍子劍給我挑又有什麽用,對上他的還不跟破銅爛鐵一樣。”想不到紀明塵倒轉劍柄往他手邊一遞:“給你就是了。”喬桓一驚。真煌在《天下名器譜》上排名第七,他心心念念想要摸一摸,師父都不讓的。現在卻送白菜似的送出去了,真是戀奸情熱啊!。子衿卻將劍拍開:“你的劍我怎麽用?”紀明塵當下在指尖劃開一道口子,以自己的體血在劍上畫了血契:“我叫他認你。”這下連翁故凡都驚了。因為血契的緣故,靈劍認主,不是劍主無法禦劍。授人以柄,相當於授人以命。師父允自己的劍認他,說明真的很信任他。想不到子衿哼了一聲:“我才不要呢!真煌若真認我做了二主,你表哥明天就趕來雲中閣把我拖出去喂狗。”“他敢。”紀明塵道。子衿笑他:“你不是與他最好的麽?”“那我也不許他動你。”子衿麵有得色,笑著擺擺手:“真的不要了。傳給你就是你的,不必顧忌我。”翁故凡聽聞此言,想到方才子衿逗弄自己叫他師叔,心道:“他莫非也是師公的徒弟?可是師公好像除了喬師伯是李師叔以外,沒有收過別的外姓子弟,隻教養了自己的一雙子嗣……”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遊蕩,竟真發現他們長得有些肖像。隻不過師父英俊淩厲,氣質冷清;師叔往他身邊一站,便顯得整個人愈發的溫和漂亮,叫人挪不開眼。“要不是親兄弟的話,倒真像一對璧人。”翁故凡思忖。子衿拒絕得徹底,紀明塵卻上前捉過他的手往劍鋒上一抹,按在了血契中央。子衿連聲喂喂,血契已經散發出紅色的光芒,隱入劍身不見了。子衿誒了一聲:“你這又是何必?我說不用就是不用,真霸道。”“你現在不想用,以後用得到的時候就後悔了,有備無患。”紀明塵送他東西,還要耐心哄著。子衿古怪地看他兩眼。血契有多要緊,他自然不會不知道,而且他還知道紀明塵當初為了得劍,去竹海曆練,差點丟了半條性命。他人長得漂亮,嘴又甜,父親從小喜歡他多一些,一直想把真煌傳給自己,然而紀明塵拚了老命證明自己才是更合格的繼承者,父親也不好再偏心了。至此誰是未來的雲中閣主才塵埃落定,真煌對紀明塵的意義不言而喻。然而現下竟大方成這個樣子,要與他共享,子衿第一次切切實實受寵若驚,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避開紀明塵深邃的目光,心不在焉道:“隨你。”紀明塵將劍柄遞到他手邊:“拿著。”子衿依舊是退:“我用真煌,你用常劍,我便是勝之不武。難不成你覺得你用常劍也對付得了拿靈劍的我?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說的也是。”紀明塵解劍,隨手丟給了翁故凡,然後從劍簍裏拿了兩把鐵劍,“隻比劍招。”子衿這十年都不知在外麵做些什麽,內功肯定不及他,看他方才指點江山,倒還沒把劍招都忘了。紀明塵有意要試試他現在到底還記得多少。子衿還是不肯接:“我肯定打不過你。我不要跟你打。”紀明塵一挑眉:“你怎麽知道肯定打不過我?”子衿道:“我小時候就沒贏過你。”紀明塵既是劍癡,又成天漫山遍野亂跑,身子骨不知有多好。詩書禮易比不上子衿,但於修道上卻強他太多。子衿小時候也倔強自負,總想與他一較高上,然而一次都沒有贏過,一次都沒有。紀明塵這廝心眼還很壞,每每讓他一招半式,嘴上說著:“我今天腿疼”、“這次你要贏了”、“這招我要躲不過了”,在他勝利在望之時又將他掀翻在地,真誠地望著他道:“可惜了,就差一點。”激他下次還跟他鬥劍。紀明塵就是掛在子衿這頭蠢驢麵前的那根胡蘿卜,他原本並不很愛鬥劍,也被他勾引得走了很遠。當年說起雲中閣的這雙兄弟,人人都要讚一聲後起之秀的。子衿提起從前的事,語氣中頗有無奈,紀明塵便道:“那你現在就能打贏我了。”喬桓聽不下去了。他師父是何等人物?凡是劍修,能與雲中君這樣的高手過招,即使敗在他手裏也是幸事,什麽時候輪到紀明塵求著別人與他過招:“師母你就跟師父打一遭嘛!讓我們開開眼界!”子衿聽見“師母”二字就笑罵一句:“滾犢子!”喬桓皮糙肉厚,這點罵根本就是給他搔癢癢:“師母你就從了他嘛!你看師父多可憐啊!”翁故凡眼角一抽。然而師弟說的沒錯,師父在師叔麵前求戰,求到此時,已顯得極其可憐。原本對手三請不來,拒不應戰,或怒火中燒或放聲叫罵或坦率離去,都實屬正常。但紀明塵說“你現在就能打贏我”那一句時,卻是求而不得,好言哄著,溫柔繾綣得像一個承諾。喬桓和翁故凡哪裏見過師父流露出如此軟弱的情態。子衿又何嚐看不出來,隻覺得紀明塵似乎是有什麽執念,然而此時他無論如何無法與他交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此擠出一個不正經的微笑,上前一把拍開他握劍的手,欺近了吊在他的脖子上:“打什麽打?你個木頭。要打去床上打!”第七章 要打去床上打嘛(二)他這一聲說得極輕,但喬桓和翁故凡已是到了學內功心法的年紀,耳聰目明的,又怎會聽不分明。翁故凡當下臉就紅了,轉頭避讓,喬桓卻喜滋滋地看著他倆抱在一起,嘴裏哇個不停。翁故凡拉了他一把:“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喬桓亦是狠狠扯著他亂晃:“師父師母要妖精打架!快看!”生怕眨了眼睛就錯過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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