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雲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空氣裏傳來溫香的藥味。透明晶亮的空中,飛舞著瑩白的細末。陽光下那些細小的精靈,若無重力的翩翩起舞。


    白子雲看著這一切突然想到一句詩——陽光溫熱,歲月靜好。原來活著可以有這樣幸福的感覺,就隻是這般安穩恬淡的活著。他可以感受溫度,陽光,空氣。哪怕是那些細小的灰末,如今看來也是這麽的可愛。


    “白子雲,你醒啦!來來,把這個藥喝了。”龍吟誇張的笑臉,印在白子雲的瞳孔之上,打斷了他迷惘而愜意的想象。


    白子雲皺皺眉,一口口喝下那碗不知道是什麽藥的黑湯水。而龍吟就那樣傻兮兮地笑著,反複地看著乖乖喝藥的白子雲。在白子雲喝完之後,就殷勤地遞給他一塊蜜餞。


    白子雲愣愣地吃了龍吟硬塞給自己的蜜餞,怪異地看著龍吟乖巧的動作,以及那似乎一直貼在臉上的溫潤笑容。但是龍吟卻打算,將白子雲自始自終疑惑的眼神,漠視到底。


    “龍吟,你受傷了?”白子雲終於忍不住問道,她一直怪異的行為真讓自己受不了。龍吟聽見此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傻笑,隨後為白子雲蓋好被子,笑著說道:“我好得很,你好好休息吧!”白子雲更為奇怪,這龍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了?


    “白子雲,你說的‘境’是什麽?”龍吟終於收起甜膩的笑臉,神色凝重地看著白子雲。她在最後一秒有意識的時候,聽見白子雲如是說,那個‘境’到底是什麽東西?和自己又有什麽幹係?


    “我也不是太了解,它似乎是一種秘術。主人要用自己的血飼養怨血,而那些血來自曾今發生過血案的現場。這是一種非常殘酷的飼養,如果控製不好時機,就會被境反噬。”


    其實白子雲隱藏了某些事實。那就是,尤其在案發現場,‘境’的功效才會更強大。而與‘境’中的血怨有血緣關係的人,會把‘鏡’飼養的更為龐大。再者對境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因為血親是世間最為有力的牽扯。也就是說,龍吟和那個悲慘死去在這個屋子裏麵的人,有極大的關係。用龍吟的血喂養,‘境’的力量會變得更瘋狂。


    迷霧在白子雲心中久久不散,這麽多的事發生在這裏。都是和龍吟有關的。可是事實到底是什麽?到時,事實真相揭開,龍吟能承受得住嗎?


    龍吟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自己會感受到那麽深的怨氣,原來那裏曾發生過慘烈的死事。但是自己為何,能看到那麽慘烈的死亡畫麵,尤其是那雙怨毒的眼睛,怪不得它會怨毒,是誰的眼睛被生生捏碎,也會怨氣衝天。可惜了,那麽漂亮的屋子,居然會發生那麽慘絕的血案。


    幾天之後,白子雲趁著龍吟睡的很熟的時候,輕輕推開錢堂的房間。兀自坐在那裏。端起杯中茶水,悠閑自在地喝著。眼睛裏卻閃著精光,無論如何,他和龍吟明日一定要走。


    “咦,白相公不在房中睡覺,獨自來此有什麽事嗎?”錢堂吃驚地看著,悄無聲息來到自己屋裏的白子雲。他怎麽可以把龍吟獨自放在屋裏,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


    “錢先生,請你放我們走吧!”白子雲直截了當解釋自己的來意,這個地方已經不能再呆了,尤其是龍吟,她和這個地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再不走,龍吟一定還有危險。前幾天發生了那麽多事,很明顯都和龍吟有關係。


    “嗬嗬,這個恐怕不是老朽說得算。”錢堂苦澀地笑地說著。那種無奈的口氣,並沒有喚起白子雲的知覺。他和龍吟去意已決,誰也不能阻止。


    “是嗎?實不相瞞,如果我和龍吟想走,其實沒有人可以攔得住得吧!”白子雲不再掩飾自己想走的決心,放下杯子,嚴正的看著錢堂。


    風從白子雲的背後刮起來,周圍的空氣,受到白子雲力量的迫害,糾結起來。錢堂眯著眼看了一眼氣勢淩人的白子雲,果然是白族的王子,無論氣勢還是靈力都是頂級的。而且在這些天的曆練中,他其實愈發成熟了。


    “孩子,這個世界不是你們能控製的。我也想放走龍吟那孩子,她很善良,也很可愛。我也不希望她受傷。”白子雲看著錢堂眼中彌漫著厚厚的寵溺,突然沒了言語。其實自己是嫉妒他吧,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覺得他喜歡龍吟。隻是那時自己是多麽幼稚的想法啊,這寵溺是喜愛,但和自己的卻是不同的感情。


    “遭了···”白子雲捂住心口,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奔向龍吟熟睡的住處。到達時才發現,哪裏還有龍吟的身影。白子雲在屋裏轉了好幾圈之後,眼神怒視著一樣著急的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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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池!”錢堂和白子雲快速趕到荒無人煙的蓮花池,陣陣惡臭從水裏溢出來。那些成片死去的蓮花,由於死體太多,沒有辦法及時接觸到空氣,隻能做無氧呼吸。居然慢慢生成了這臭氣熏天的環境,白子雲顧不得氣味難聞,圍著蓮池尋找龍吟的蹤跡。


    “難道不在這裏?”錢堂疑惑地看著除了月光,沒有一絲光亮的蓮池。白子雲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但是又說不分明,可是龍吟是不是已經遇害了?那個傻丫頭,到底在哪裏?


    白子雲閉上眼,靜下心感受龍吟的方向。白族夫妻之間,有時可以通過感覺感受彼此的方位。“你們這的族墳地在哪?”白子雲隻感受到紛亂的陰魂在飄蕩,那個地方除了地府,就隻有墳地了。


    “不可能,那是我族禁地。沒有允許是不能隨便進去的,誰能去哪裏?”錢堂吃驚地看著白子雲,似乎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提到禁地之處。


    “你囉嗦什麽,龍吟有危險。快帶我去墳地,如果龍吟死了,你以為白族還可以讓你們有安生之所?”白子雲越發確定龍吟被帶到那裏去了。


    “西羅禁地,我心之所。願用我之靈魂,尋求通達之路。”錢堂知道白子雲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夫妻心念相同,這是獸界的法門之一。


    白子雲聽完如此這般咒語,不禁對錢堂刮目相看。這個種族有太多奇怪之處,他們心之所向居然是地獄。難道他們就是被神遺棄的種族?神也無用,魔界天道。


    “這就是西羅?”白子雲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九重天上的雲霄天界也不過如此。莫非,他們真的被神界隔絕,獨立於魔界之中?


    “你可能覺得我族無可救藥對吧?”錢堂咬破手指,滴落在萬丈雲海之下,那滴血瞬間激起萬層血浪。白子雲看到錢堂的那滴血,墜落之處居然是萬頃血池。


    “我們就是被神拋棄的種族,我族人原是勤奮而有才智的種族。而且族落之地乃富饒繁華之鄉,幾千年前此處乃迎接神靈的地方。可是終是高處不勝寒,越接近神明,人的心就越膽大。漸漸由開始的崇敬,變成最後不可饒恕的褻瀆。那件事就是在這裏發生的···"


    血雲翻湧,在白子雲和錢堂腳下形成深深的血浪。錢堂及時閉上嘴,俯首直立在那裏。悄聲對白子雲說:“他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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