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看著麵前的卞成龍,就這樣站著已經將近一個時辰了,張風終於忍不住問道:“把我叫到這來,到底有什麽事!”


    卞成龍淡淡笑了笑,很隨意地說道:“這幾天你和明珠見了幾次麵了,現在我想你該拿點什麽出來了,不是嗎?”


    張風捏緊拳頭問道:“你想要什麽?我在玄武城沒有地位,我手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卞成龍背過身子懶懶的說:“哦,是嗎?你能夠隨意出入皇城,不是嗎?這就足夠了,據說能夠隨意出宮的人不多,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能毫發無傷地出去!”


    張風怒道:“東方空也知道出去那些方法,你怎麽不去問他!”


    卞成龍還是那麽懶懶地說:“他可沒讓我幫他留在宮中,更沒有跟周明父子的女人發生什麽特殊的故事,你說周明如果現在知道你跟他的兒媳婦有段故事的話,會發生什麽呢?”張風咬牙切齒地看這卞成龍的背影,忍不住就要拔劍刺過去。


    然而卞成龍淡淡地說下去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拔劍刺死我,你可以試試啊!”


    張風竭力控製著,問道:“說吧!你到底要什麽?”


    “宮中機關的藍圖和破解方法,當然,宮中那些毒花毒草的解毒方法!”


    卞成龍平淡的語氣讓張風身子一顫,大聲的問道:“你要那些幹嘛?”


    卞成龍和轉身過來一臉頑皮說道:“我隻是覺得好玩,你信嗎?當然,你別打算糊弄我,因為我會在宮中隨意找幾個人來試試你所說的那些,至於找誰試,我可不保證啊!”


    張風心中覺得陣陣惡寒,忍不住罵道:“你小子夠狠!”卞成龍轉身慢慢遠去,他的笑聲傳到張風耳中卻像羅刹一樣可怕。


    卞成龍的聲音遠遠傳來:“張公子,公子爺還等著你去下棋呢?可不要讓他久等啊!七天後我們再聊吧!”


    卞成龍這番話卻是說給路過的周無炎說的,周無炎等了半天不見張風於是自己尋出來了,誰知卻看到張風獨自站在那裏發呆,於是過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這一舉動把張風嚇了一大跳。


    周無炎好奇道:“你怎麽了?在想什麽?”張風結結巴巴說:“沒有……沒想什麽?對了,咱們還是去下棋吧!”說罷拉著周無炎往東苑去了。


    東苑某個沒有人來的地方,明珠驚惶地看著殺手,聲音顫抖如同受驚的小鹿:“你……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殺手微笑著說道:“明珠夫人受驚了,殺手找你來隻是有些事相求,希望夫人可以看在張風公子麵上幫我們這個忙!”


    “什麽忙!”明珠連忙問道。


    殺手嘴角一翹,顯得有點怪異:“很簡單,幫我找到離魂花的資料,還有迷津奈何等機關的破解方法!”


    明珠轉身背對著殺手咬牙道:“為什麽找我,我不知道這些東西!”


    殺手另一邊嘴角也翹了一下,出現了一個完整的弧度,他的聲音起伏很小:“因為,你是周無炎的夫人,可惜的是公子爺那麽愛你,對你百依百順卻不知道你心裏從沒有愛過他!”


    明珠扯住殺手的衣袖瞪大眼睛說:“不,我愛公子爺的!”


    殺手鬼鬼地笑著說:“那麽夫人愛的是周無炎而不是張風了,好吧!我這就去告訴張風,然後跟周無炎說實話,為你除掉張風如何!”


    “不!”明珠幾乎要哭出來,伸手緊緊拉住殺手的領口,拔出發簪地在他的喉嚨上訥訥地說:“別逼我……你別逼我……”


    殺手慢慢掰開她的手指,隨手一推將明珠推到一邊險些摔倒:“你要想清楚,你不肯幫我找自然有人幫我,而你的張風,我可不敢保證了!”


    說完殺手轉身要離開,身後明珠夾著哭腔喊道:“你等等,我……我答應你……”殺手冷笑一下,大步離開了。


    看著殺手遠去的身影,明珠忍不住伏在一株大樹上哭出聲來,哭了半晌,明珠決定還是先回東苑去,可是走了半天,才發現走到了後花園附近,原來心慌意亂之下人真的會走錯自己熟悉的路呢?


    抬眼看去,那一片片離魂花開的正好,一片空地上幾個宮中的男侍正揮著鐵鍬挖著,大概是在種花吧!明珠記得自己在張家的時候也曾經陪著張風種些花花草草,如今進宮幾年,雙手不曾沾過那些東西了。


    當下明珠慢慢走過去,沒走幾步她開始猶豫了,驚恐地看著那邊還在忙碌的人,他們在種離魂花,是的,隻是那片挖開翻好的的土地旁邊躺著兩個滿身鮮血的男人。


    一個胖子正在那裏指揮著,胖子一轉身的時候明珠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人正是東方空,東方空壓著聲音說:“把這兩個奸細分屍,埋在土中,在上麵種下離魂花,要小心,不然中毒身亡的話你們也會成為花土花肥!”


    明珠看著他們一刀刀砍下去,那兩個人頓時變得四分五裂,被鐵鍬翻起的土埋了下去,隨後那些人在那兩具屍體上種了離魂花後離開了。


    明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暈倒,趔趔趄趄地回到東苑,她才明白原來宮中不是沒有殺戮,更不是因為自己而沒有死亡。


    隻不過那些怨靈的哭泣都被周無炎用他自己的辦法生生從她麵前隔開了,隻不過那些殘忍的畫麵,都被離魂花吞噬,綻放著黑色的花朵。


    那躺著的屍體也許有一天會變成自己,也許會變成摯愛的張風,唯一的辦法就是聽從殺手的話,幫助他找到他要的東西……


    周明看著麵前的周無炎,這個兒子越來越不像他自己了,他太過於仁慈,太過於優柔寡斷,這完全不是一個城主該有的氣度,反而張風頗得他的喜愛,張風那樣的聰明那樣的決然,他能在不露聲色間除掉那兩個白虎城的奸細。


    周明在想,如果當初生下張風的是如娘而不是張夫人,那該多好啊!可是既然宮中有了刺客有了奸細,那麽這些東西也該交給周無炎去保管了,即使這個兒子沒有用沒出息,他也是自己唯一的獨生子,這個玄武城必須交給自己的子嗣來繼承。


    於是周明對兒子說:“無炎,你跟爹來,有些東西要交給你了!”


    周無炎點點頭跟著周明,見周明在地上踩著七星步法走了幾步,正站在玄武圖騰旁邊,伸手在玄武那個蛇頭上點了兩下:“遝遝”幾聲,整個屋子似乎轉了一圈,居然到了另一個地方,周明默默走上前,那裏有一個黑色水晶雕成的烏龜,在龜殼上按著九宮格敲打了一次,從龜背中央彈出一個暗格來。


    裏麵有一個錦盒,周明拿出來交給周無炎道:“無炎,這裏麵是我玄武城的一些機密,你要好好保管,另外你要細細研讀裏麵的史冊,還有那本《神器考鑒》你要牢記在心,對了,宮中那些機關的藍圖和各種毒物的配法及解毒方法,都有詳細的記載,我都一起放在這裏麵的,你一定要牢記於心!”


    周無炎點點頭道:“是,爹爹,孩兒記下了,對了,下月初三是母親的祭日,孩兒想去祭奠下母親!”


    周明想都沒想說道:“好,爹和你一起去,已經二十七年了,也該去看看她了,傳我話下去,下月初三一起去祭奠夫人!”周無炎連連稱是,周明揮手示意他先回東苑,於是周無炎自行退出來,往東苑去了。


    周無炎走後,周明在密室裏緩緩走了一圈,走到一個角落打開機關,從裏麵取出一副畫來,怔怔看著,畫上的女子嫣然淺笑,眉目清秀,端的是一位難得的佳人。


    周明看了半天,用手去撫摸女子的臉,幽幽地說:“如娘啊如娘,你走了已經二十七年了,這二十七年來我一直問自己,當初是不是我錯了,可是我不知道錯在哪裏,難道是錯在我寵愛其他妃子嗎?如娘,如今她們都死了,我把她們一起處死為你陪葬了,可是你怎麽不肯入我夢中呢?你知不知道,我寵愛她們隻是為了讓你嫉妒,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如娘…….”


    周明喃喃說著,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約莫將近天黑,周明才從密室啟動機關,把一切恢複原樣。


    周無炎小心捧著錦盒回到東苑後發現明珠早已坐在那裏了,而最重要的是明珠像是掉了魂一樣,周無炎把錦盒放在桌上,走到明珠身邊溫柔地拍著她的肩膀問:“怎麽了?明珠,爹叫我去也不過是有些事要交代給我而已,我知道我走的時間有點久,讓你著急擔心了,我發誓不會再離開你的,好不好!”


    明珠這才知道周無炎居然把她的不開心當成了自己的錯,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她這一哭周無炎更嚇壞了,俯下身細細監察著,確認她身上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這才抱住她柔聲問:“怎麽了啊!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要不要我……”


    “你把他殺了然後用來種離魂花嗎?”明珠哭著喊出來。


    周無炎嚇了一跳,訥訥地說:“明珠,不是我,真的,我向你保證不是我,那是兩個白虎城奸細,是張風抓住的,東方先生提出把他們埋在花下,免得你看見血腥害怕做惡夢……”


    明珠忽然站起身,哭著把擺放在桌前的幾瓶花摔在地上:“這些花下麵是不是也……也有人……”


    “不,明珠,這是我特意用從玄武神廟挖來的泥土種出的花,我向你保證,下麵絕對沒有那些東西!”


    “無炎……”明珠輕輕靠在周無炎胸口,淚流滿麵。


    周無炎微微笑了,攬住她的肩膀輕聲說:“明珠,你看爹爹已經把玄武城的機密交給我保管了,我不想當城主,我希望我們可以找到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自由快樂地生活,希望你不再見到殺戮、血腥,不再做噩夢…..”


    夜的黑色外衣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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