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凡看著那公子哥,拉著中州客的衣袖擔心地朝四周看著,心裏有些古怪的滋味泛著酸,中州客自管大大咧咧地嚷著,過了片刻,後麵師傅把中州客要的菜端將上來,戰戰兢兢地放好了,重新換過碗筷杯子,上了茶水。


    這中州客才坐下來,拿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小公子哥麵前,那公子哥吃了一口皺皺眉,繼續吃著,中州客大聲問:“霄兒,怎麽了?不好吃麽!”


    那小公子哥訥訥地說:“沒......很好吃......爹爹!”


    中州客夾了一些菜放到嘴裏嚐嚐,皺著眉頭道:“這樣的菜也是吃得的,!”


    說罷又是一拍桌子,將菜盤扔了,怒氣衝衝甩了一錠銀子罵道:“呸,這等做法也是給人吃的麽!”


    老板一看陪著笑過來說道:“這位先生,您是吃不慣這裏的菜嗎?”


    那中州客橫眉道:“呸,什麽吃不慣,你把這樣的菜給我吃還敢收錢,你這好好的菜都給做壞了,叫我的霄兒如何吃得!”


    說著拉著那公子哥就走,公子哥臉上顯出膽怯的樣子,緊緊跟著那中州客去了,老板無奈地笑著,朝周圍的客人陪著不是說:“不好意思,打擾各位吃飯了,小店今天各贈送大家一道湯聊表歉意!”


    焦凡詫異地看著,等老板忙完了回到櫃台邊問:“剛才那個人是誰啊!”


    老板苦笑著說:“那人是個中州來的,帶著那個小公子哥,在西亞各家酒樓吃飯,不管點什麽菜都會那樣,摔東西,鬧事,不過據說他帶著的是他兒子,那孩子不知道什麽緣故瞎了眼睛,所以此人才會如此暴躁,唉!隨他去吧!也是個可憐人啊!”焦凡聽著,心中感慨幾聲,看著那中州客帶著那少年公子消失在人群中。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打烊,老板叫所有的人都留下來,陪著焦凡說話,眾人聊了半天,看看也都累了,老板吩咐大家各自休息,焦凡也就和潘陽暫時住在一起。


    潘陽是個好動的,這一夜拉著焦凡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問及變成龍和殺手的事,都被焦凡胡亂編個話給騙過去了,潘陽忽然問:“徐力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嗎?他怎麽不回來!”焦凡唏噓了許久,才把徐力的事講了一遍,二人又是一陣唏噓,也都累了,各自睡去了。


    話說焦凡睡得正酣,忽然聽到潘陽嘟嘟囔囔道:“瘟神又來了,瘟神又來了!”


    焦凡嚇了一跳,睜眼一看,潘陽找了一塊白布小心包好手又要走出去,於是問:“怎麽了潘陽,你的手怎麽回事!”


    潘陽苦笑著說:“那人又來了唄!”原來那中州客又帶著那個小公子哥來了,照例是找麻煩挑刺,隻不過這次卻是嫌師傅的菜做得不對,又來吵鬧砸東西,大家一看這位瘟神爺來了,都躲得遠遠地,唯獨把潘陽推過去了。


    那中州客一激動,一個茶碗砸下來,正砸在潘陽手上,頓時鮮血淋漓,焦凡楞拉著潘陽的手把布解開來,隻見那隻手上傷口不淺,鮮血正湧出來,這一看焦凡頓時心頭火起,什麽也不管了,大踏步拖著潘陽走到店中。


    此時那中州客打了人,別人自發將他圍起來七嘴八舌指責著,那中州客絲毫不理會,緊緊摟住那公子哥,柔聲安慰著,那公子哥眼中淚水盈盈居然是哭了,臉上卻還是一臉擔心,此刻早已後人去報告了巡街的護衛,過不多時護衛也來了,真是個七嘴八舌吵亂的很。


    焦凡分開大家,拉著潘陽上前,對中州客拱手道:“這位大哥,就算是店中的菜做得不合您的胃口,也不應該打人啊!也許您不是故意砸傷的,但是我這位兄弟確實受了傷,如果他沒有招待好,我替他先陪個不是!”


    中州客臉色不變,哼了一聲,神色轉好了些,焦凡看看中州客似乎放鬆了點,繼續說:“這位兄弟受了傷,這樣一來他要有幾天幹不了活了,看來大哥也是明事理的人,在下再替大哥給他陪個不是,找個郎中替他醫傷,可好!”


    中州客聽焦凡這麽說,臉色好了些,對潘陽說:“小夥計,咱這火可不是奔你來的,喏,誰去幫忙尋個郎中來替小夥計療傷!”


    焦凡笑道:“這位大哥,我們也不用麻煩別人了,在下相陪,咱們一起去帶他去醫館可好!”說罷一手拉著中州客一手拉著潘陽出了鴻運酒家,朝醫館去了。


    潘陽這個傷並不算厲害,隻是出血多,看著嚇人,郎中也是熟識的,就是當初那個李郎中,李郎中給潘陽上了藥,就讓藥童去煎了一碗藥汁讓潘陽喝下去,自己跟焦凡聊了幾句。


    這些事了了,焦凡又拿了些銀子給李郎中,拜托他每天替潘陽換藥,那中州客此刻看著焦凡,見他是個十三四的孩子,滿臉稚氣卻是聰明伶俐的樣子,而且這件事處理的頗為穩當,給了自己麵子也給了酒店麵子,心中暗暗感歎一聲,拉著那少年公子去了。


    焦凡送潘陽回到鴻運酒家,跟老板商量讓潘陽休息幾天養傷,自己就替他幹活,老板孜然也沒什麽話說,到了後半天,那中州客又來了。


    焦凡堆起一臉笑對中州客行禮打招呼,然後讓上座,這中州客神色之中也好看了些,輕聲問那少年公子:“霄兒,想吃點什麽?”


    少年公子沉默了片刻,搖搖頭,中州客歎了口氣說:“霄兒,爹知道你是想你娘了,可是她已經......唉......”


    焦凡心中一動,暗暗歎息一聲,問:“這位大哥......”


    中州客搖搖頭,隨口點了些菜,這次卻沒有再鬧事,隻是隨意吃了幾口,放下筷子暗自神傷。


    這父子二人靜靜坐在那裏,一壺茶也不曾喝完,焦凡一邊忙著一邊看著這父子二人在那裏發呆,一直到店要打烊了,這二人才站起身來默默走出去了。


    焦凡跟老板說了一聲,暗暗跟在這父子二人身後走了出去,這二人走了一會,忽然運起輕功,飛簷走壁,焦凡隻好勉強運氣縱身跟著,也不知道跟了多久,焦凡漸漸覺得有些支持不住了,略一慢,前麵那父子二人早已沒了蹤影,焦凡懊惱地跺跺腳,轉身往回走。


    一連跟蹤幾天,焦凡不禁對這兩個人越來越好奇了,因為不管焦凡怎麽追,他走得快前麵二人也快,他慢人家也慢,可就是追不上這二人,每次都會追丟。


    終於焦凡打算不再追了,這天白天看著店中熙熙攘攘的,可是總覺得少點什麽?仔細一想才發現是那父子二人沒來,焦凡不禁吐了口悶氣,而且這幾天潘陽的傷也差不多快好了,焦凡決定離開。


    一轉眼天黑了,焦凡看著師傅們各自離開,小夥計們也去休息了,正要打烊,一眼看見外麵走來兩個人,仔細看看正是那父子二人,二人進來,那中州客問:“打烊了!”


    焦凡嗬嗬笑著說:“沒有,請進來吧!”


    隨後對老板說:“您去歇著吧!這有我呢?”


    看著二人坐下來,焦凡問:“大哥您要吃點什麽?”


    中州客搖搖頭說:“不用了,有茶水來一壺就行,對了,小兄弟,我們說說話吧!”焦凡答應了一聲,沏了茶拿過來,自己也坐下來。


    中州客倒了一杯茶給那小公子哥,說:“霄兒,喝杯茶吧!”


    少年公子摸索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依舊靠在中州客懷裏,中州客看看焦凡,歎氣道:“小兄弟你一連跟了我幾天,嗬嗬,想來對我們父子二人也沒有惡意,不過即使有惡意憑著我這一身本事也不是什麽問題,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焦凡悶悶回答:“焦凡!”


    中州客點點頭說:“哦,焦凡,你認識我嗎?我叫宋昱,這是我的孩子,宋霄!”


    焦凡看看這二人,嗯了一聲。


    “我是一個學武的人,他們叫我劍客!”宋昱淡淡說著:“我在中州鳳凰城有一個外號叫無痕劍,在江湖上也算是個好人吧!中州也有很多人知道我,然而出名不是好事,半個月前,我接到消息說有西亞人潛入鳳凰城作亂,焦凡,你說遇到這樣的事我該怎麽辦!”


    焦凡愣了一下說:“我要是你就去找到那個奸細,殺了他!”


    宋昱嗬嗬一笑:“是啊!我就是這麽幹的,可是當我殺掉那個奸細時才發現這是個陰謀,不知道是誰給的消息,被我殺死的人居然是白虎城派來的特使,得知這個消息後,我立刻趕回家想保護家人離開,可是等我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我全家老小二十三口人,除了我的霄兒外全部被殺,於是我把家人全部埋葬起來,自己帶著霄兒想要查找凶手,可是一路的線索都顯示凶手朝著西亞方向而來,等來到西亞之後,我找遍了西亞大陸卻沒有凶手的下落,反而是我的霄兒,因為傷心過度,他的眼睛......唉......”


    焦凡聽著宋昱的敘述,忽然想起徐力來,宋昱繼續說道:“現在我也不想再報仇了,可是我希望能夠讓我的霄兒複明,我決定還是離開西亞大陸,但是昨天忽然收到一封傳書,告訴我白虎城和鳳凰城都下了追殺令,號召劍客追殺我們二人,而且追殺令已經傳到了西亞,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告別,希望我們日後有緣再見!”


    焦凡茫然道:“那你們要去哪呢?”


    宋昱微微一笑:“天涯海角!”


    說罷,這二人緩緩走了,焦凡愣愣看著這二人的身影消失,伸手在桌上一摸,發現一個東西礙手,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塊白色絲綢疊的整整齊齊,於是他拿起來追出去想要還給這二人,卻見夜色茫茫,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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