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顧陽有點詫異地挑了一下眉頭,腦中回憶了一下趙家大哥那張極為冷峻的臉,不由微微笑了一下。 “我也沒有出什麽力啊,是少野自己很用功。”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楚今夜走到他身邊,有點疑惑地說:“身上怎麽那麽大的酒味?喝酒了?” “不是我,是衛導,他剛剛從戰亂地段回來。” “他跑去那裏幹什麽?” “呃……追求真愛。” “?” 顧陽就把事情說了一遍,果不其然,楚今夜冷笑了一下。 “他倒是長本事了,衛老夫人知道,怕是要氣得昏過去。” “沒有金剛鑽,攬什麽瓷器活,就算他追到了別人,也不可能娶進家門,那一開始追什麽,還把自己裝成個情聖的德性,不害臊嗎。” 這話倒是真的,豪門的擇偶標準,選妻子的要求都是很高很嚴苛的,無論是血統,家室,還是個人素質,都要仔細衡量,像戰地記者這種一聽就是拿命在玩的職業,是怎麽都不可能進了衛家的門的,他們家其實很古板,出了個衛餘這樣的奇葩,也是沒準了。 “呃,也許是真心喜歡呢?” “真心喜歡?”楚今夜不屑一顧:“他十六歲就和他的家庭教師搞在一起,要死要活要娶人家,結果被他媽打發了,他二十三歲又愛上一個不幸被逼良為娼,身世淒慘的奇女子,一哭二鬧三上吊,下定決心要和人家結婚,他媽當時放話出來,要是那個女人敢進衛家的家門,她就一頭撞死在祖宗的靈位前。” “那……那結果呢?” “結果,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先是私奔,奔到一半就灰溜溜的回來了,至於發生了什麽事……”楚今夜微微冷笑了起來:“鼠目寸光的人太多了,當時的一點苦頭都忍不得,也是看上了衛家給的分手費吧。” 顧陽一時間默然無言,過了很久才說:“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 楚今夜怔了一下,回過頭來看他,月光把他的臉照得很涼很美,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憂鬱,他頓了頓,伸手按上他的嘴唇,說:“我知道,我知道。” 像顧陽這樣的人,他們都不會覺得是存在的,卻又不由自主,如飛蛾撲火一樣被吸引,為什麽有人能這樣幹淨,像是真正的君子和玉石。 這樣的人的感情,也是很純粹的,倒不如說,對他而言,感情就是感情,不存在其他的可能。 這也很好。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在路上走了一會兒,走著走著,顧陽開始思考一件事。 楚先生說的,話裏透出來的意思,大概就是對一些人的鄙夷,一些對癡心妄想的嗤之以鼻。 他又想起來,今天在宴會裏,那個投資人問他:“顧皇準備結婚了嗎?” 那個人是剛從外麵回來的,對國內很多事情還不是很了解,大概也隻是聽說他有了一個戀人,就想要問問情況拉近關係,他當時問出來,看到顧陽一怔沒說話,就知道不對,接下來的話就被其他的人巧妙的岔開了。 不過這件事,倒也確實提醒了顧陽,讓他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他已經二十四歲,馬上就要二十五了。 無論是從法定年紀還是世俗眼光來看,都是可以結婚的年紀了。 他都能感覺的到,周圍人的一些看法,不過是礙於他的身份,和感情的獨特性,不好說出來。 畢竟,在這個國家,兩個男人想要光明正大的結婚,是有一些難。 不過顧陽更想要知道,楚先生是怎麽想的? 他現在,已經不會像過去那樣,因為自己的想法,就自以為是地給感情下定義了。 這是雙方的事情,需要漫長的溝通和坦誠的交流。 所以,要不要問一問呢? 楚今夜的年紀,也是應該到了那個時候了吧。 顧陽猶豫了很久,停住腳步,說:“楚先生……” 楚今夜偏頭來看了他一樣,也停下來:“嗯?” 他張了張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艱難地道:“我……” 就在他的話要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一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朝這裏跑來! “楚今夜!” 她的聲音將近歇斯底裏,跑得很快,手上拿著的名牌包包被樹枝劃破了都不在意,她氣喘籲籲地跑到他們麵前,質問道:“你是要逼死我嗎?”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把她那張妝容精致也顯得十分狼狽的臉照了個慘白,那正是馮媛,她忽然出現,顧陽都怔住了,生生把想要問出口的話吞了進去。 楚今夜的神情是堪稱漫不經心的,他低了低頭,望著麵前這個女人,淡淡地道:“嗯?” 光是這一個疑問字,都讓馮媛喪失了所有的勇氣了,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停頓了很長時間才回想起來。 “你!你為什麽!我都離婚了你還嫌不夠嗎?你非要把我逼死才行?” 她說的,是最近莫名其妙發生的好多事情,舊情人的離去,被勾搭成奸的有婦之夫的老婆找上門來打小三,鬧得整個小區都知道。當年那個女演員竟然也找上門來,背後有律師撐腰,說要告她故意傷害罪!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這麽多針對她的事,一夕之間全部爆發出來,說是沒人指示,鬼才信啊,那個給了他們阻力,站在他們背後的後台,要逼死她的人,是誰? 當然隻有眼前這一位了。 楚今夜也確實沒有否認的意思,他也不覺得這需要否認。 “所以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