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池清畫那熟悉的聲音,何術舒竭力保持著鎮定:“不,不打擾。”池清畫拎著果籃往前走了一步,在何術舒下意識的退讓下走進了房間,然後將手中的果籃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他環視了一圈室內,視線穿過沒有關閉的房門,在隱隱能夠看到打開頁麵的電腦屏幕上頓了頓,再次客套了兩句,便沒有多加停留的離開了。而池逸見到自己大哥真的隻是上來感謝一下何大哥對他的照顧後就離開了,本來一直有著往眉心聚攏趨勢的眉頭也徹底鬆了開來,心情更是豁然開朗,在自己大哥離開後,他便如同往常一樣的找著話題與他的何大哥攀談起來。全身心因為這種相處而高興的池逸沒有發現,看起來好像如同往日一般聽著他說話的何術舒今天卻有些深思不屬,時不時的就要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走神一會。這天池逸依然在這裏打擾了很久,直到用了午餐後,何術舒表露出了要午休的意思,池逸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在送走了池逸後,何術舒臉上終於流露出了某些之前一直掩藏著的複雜神色,沈清畫……然而就在這時,門鈴聲再次響了起來,何術舒下意識的便想到了剛剛才離開的池逸,難道是有什麽東西落在這裏了?他一邊疑惑著一邊去打開了門,然而打開門後,看到那張清俊麵孔的他卻一下子僵在了那裏。門外獨自一人站著的男子微微一笑,眸光深不見底,“我可以進去嗎?”第83章 池清畫臉上掛著彬彬有禮的笑容,這樣彬彬有禮的詢問著,相信任何人都不會,也找不到理由將之拒之門外。更別提池清畫幾個小時前才登門拜訪,為了自己弟弟近期頻繁登門所造成的打擾,而親切的送上了慰問果籃。在這種前提下,就算是何術舒把自己和對方相識的過往完全撇開,也是要熱情周到的將之請進門的。不過在讓池清畫進門後,何術舒很快就有點後悔了,因為關上房門後,那個安靜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漂亮青年就好像卸下了某種偽裝,在這不算太大的客廳裏,不管他走到哪裏,都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仿若被牢牢鎖定了的視線。何術舒禁不住看向池清畫,但很快就敗退的收回了目光,好吧,對方就是在明目張膽的盯著他。何術舒有點尷尬的說道:“我給你倒杯水吧。”然後走進了廚房,借著廚房隔斷的遮掩,那道視線總算是暫且消失了,何術舒悄悄鬆了口氣,不過想到池清畫可能的來意,他又忍不住皺起了眉,因為他對此毫無頭緒。按理來說以他現在的身份,池清畫與他不該有任何交集才對啊,難道是因為池逸?最終何術舒思來想去,也隻能勉強想到這個他目前唯一能和池清畫有交集的點,畢竟此前他和池清畫唯二的兩次見麵,都是因為池逸。不過既然和池逸有關,那麽又到底是什麽事情,讓池清畫之前送池逸上來的時候不說,特意挑這個池逸離開的時候才來單獨說明呢?何術舒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來者不善的氣息。難道說是池家的家教特別嚴,所以對孩子的交友情況也管的緊,因為池逸最近和他走得太近,所以池清畫這個做大哥的才來敲打一番?何術舒心裏漫無邊際的想著這些猜測,手中也倒好了水,然後就端著水杯出去了。不得不說,在對池清畫的來意有了猜測後,何術舒的心裏也放鬆多了,畢竟之前那一點來由也沒有的視線,實在是讓他有些不安。而現在有了這個貌似合理的猜測後,他也放心多了,至於池清畫要對自己弟弟的朋友進行審視敲打什麽的,那都不是事。於是很快,何術舒就再度出現在了客廳裏,在他走入客廳的一瞬間,那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的視線也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不過這一次何術舒神色鎮定的將水杯放到了對方身前,然後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出乎何術舒意料的是,池清畫的態度居然非常禮貌,先是道了謝,然後才拿起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著。見到池清畫的這個態度,何術舒的神色禁不住就柔和了些許,不過也是,清畫他本來就是個禮貌的孩子,想到以前兩人相處的種種,何術舒心中更是多了一種莫名的複雜滋味。何術舒坐在沙發上看著池清畫一口一口的喝著水的樣子,禁不住開始端詳起對方。之前他雖然與清畫算是見過兩次,但那兩次的時間都很短暫,加上驚訝等等因素,所以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看對方的變化,但是現在,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停留在了池清畫的臉上。當初的那些事情對他來說才過去不久,但是對池清畫來說,已經是整整三年。三年的時光,池清畫臉上當年隱約還可以窺見一點的青澀完全消失殆盡,依然是那張俊美到仿佛藝術品的臉,帶著那習慣性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不過多了時光的沉澱後,當初那仿若自我保護色的冰冷已經衍變成了一種氣勢,一種真正能夠讓人忌憚,不敢肆意的威壓。對於這種變化,何術舒是由衷感到高興的,因為現在的池清畫讓他清晰的感受到,他已經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甚至於有了決定別人命運的能力,而不同於上一次他在顧北達的身體裏時,看到的那個全然冰封,外表堅硬無比,但是一眼就能看清內裏脆弱的沈清畫。仿若是察覺到了何術舒的端詳,池清畫拿著水杯的手指,禁不住彈動了一下。何術舒盯著池清畫走了會神,才猛然發覺對方似乎是很渴了,那喝水的動作雖然不緊不慢,但是那一杯水已經見了底。何術舒見狀,連忙道:“我再給你倒一杯。”說著,何術舒就要去拿被池清畫放在桌上的水杯,然而他的手才碰到杯子,就被一隻修長白淨,皮膚細膩的手按住了。何術舒不禁愣了愣,但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那隻手便已經收了回去,隻餘一句淡淡,聽不出什麽情緒的聲音道:“不用了,已經不渴了。”何術舒耳中聽著這個聲音,但是心思依然沒有從剛剛那短暫的接觸中回過來,隻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然而緊接著,池清畫那宛如冰泉般悅耳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我餓了。”池清畫的這句話總算讓何術舒回神了,他不禁驚訝道:“你難道中午還沒吃?”池清畫看著何術舒,緩緩點了點頭。何術舒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半,都這個點了,清畫他居然還沒有吃飯?雖然心中驚訝不已,但是何術舒也不想對方真的餓著,想到中午因為池逸在,鍾點阿姨特意多弄了點飯菜,所以現在管池清畫一人吃的飯菜還是有的,於是何術舒就起身準備去廚房,“我去給你拿。”但池清畫再一次說出了出人意料的話,“我不想吃別的,我隻想吃這個。”何術舒轉過身,就見到池清畫所指的是那個擺放在桌子上的果籃,更確切的說,是放在果籃裏的蘋果。短短的時間裏,池清畫已經絲毫不把自己當客人的拆開了那個果籃,探手將其內放在顯眼位置的一個蘋果拿在了手上,抬頭見到何術舒有些愣神的表情,他不由輕挑了下眉,“不可以嗎?”“呃……”雖然感覺現在這個發展有點奇怪,但何術舒也不是小氣到連一個蘋果也不給吃的人,而且他記得池清畫確實很愛吃蘋果,所以在池清畫的問話下他點了點頭,並且主動道:“我去幫你洗洗。”但今天就是來搞事情的池清畫並沒有理會何術舒的話語,他一臉平靜的將蘋果放在了桌上,然後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折疊水果刀,放在了蘋果旁道:“不用,削掉皮就好。”何術舒瞪著那把完全陌生的水果刀,總算感覺到事情非常不對味,畢竟有誰到別人家去做客,還會自帶水果刀的?屋內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但是池清畫的神色依然淡定無比,甚至於他將桌上的蘋果和水果刀又往對麵挪了一些道:“我不吃帶皮的,勞駕。”何術舒死死的盯著對麵那張漂亮的麵孔,短短的時間裏,他的腦海中已經轉過了很多的念頭,池清畫這明晃晃的催促態度,明顯非常反常,更別提這把水果刀還有那個蘋果,都是他帶來的,就好像帶齊了道具,一定要他削似的。可是池清畫為什麽要讓他削蘋果呢?不可否認,在這一瞬間何術舒的腦海中出現了以前他坐在池清畫的病床前,經常為之削蘋果的一幕,甚至於他猛然生出了池清畫此次前來,可能並不是為了池逸,而是為了他的念頭。可是這沒道理啊,會削蘋果的人千千萬萬,怎麽可能有人看看別人削蘋果,就能分辨出這是誰,更別提他這次來到這個世界後,根本就沒有在池清畫麵前削過蘋果,短短的兩次見麵,加起來也沒說幾句話,池清畫怎麽可能有那種猜測。也許……這是清畫的特殊癖好,嗯,帶把水果刀防身什麽的,畢竟清畫長成那樣,多一些防備總是好的。就在何術舒盯著池清畫,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個奇怪角落的時候,一直毫不退讓的與何術舒對視的池清畫其實也不輕鬆,直視著那雙深邃沉靜,仿若要將人靈魂吸進去的迷人雙眼,想要保持絕對的理智和冷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即使是這樣,從進門開始,他的視線也一直沒有從男人身上離開。不同於第一次見麵時的匆匆一暼,今天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尋找男人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的共同點上。從走路的姿勢到習慣性的小動作,從說話的語調到身上的細節……在他鍥而不舍的觀察下,他終於在男人身上發掘出了越來越多的熟悉之處。那些熟悉到,簡直讓他想要落淚的小習慣。不論是思考時,習慣性的食指輕點,還是給人倒水時,永遠不變的四十度水溫,乃至於那在家中等放鬆場所時,習慣性挽上去一點的右手袖口……如此種種,都讓他肯定了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那個原本他以為隻是顧北達第二人格的男人,那個他傾心愛慕的人,以另一個麵孔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他眼前。為什麽會這樣這種問題他已經沒有空間去思考,他現在腦海中最深刻的想法是,為什麽不來找他?為什麽明明就在這樣近的地方,卻從來沒有來找過他?想到自己這三年來近乎絕望的等待,池清畫的心髒就止不住蔓上了一絲窒息般的疼痛。為什麽不來找他,為什麽在此前明明已經和他見過了,但是卻沒有和他相認?這些問題都不是明擺著的嗎。那就是他在男人心裏,遠遠沒有他所希望的那麽重要,甚至於不足以讓男人為了他而打亂自己的生活,所以這三年來,才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他過,哪怕是匿名的。池清畫心裏這樣冰冷又冷靜的分析著,但是與他心中的冰冷理智相對的,是他心髒處越來越劇烈的絞痛。疼,是真的很疼,清醒的認知到這個事實無異於拿刀子在一片一片的切割他的心髒,也許是疼痛過於劇烈,以至於他禁不住抬起一隻手,按住了心髒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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