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讓聞家窮。“說什麽酸話呢,趕緊幹活兒去。”柳婉音娘佯裝生氣地訓斥了他一句。柳婉音心塞地去幹活了。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後悔和聞子樂的婚事,他的少年郎一直很努力上進,身體越來越好,學問越來越好,還一直想著要給他好日子過。學堂中,四個學生夏俊暉,淩佳弘,柳鴻飛還有一個叫梅信遠的學生一起來給方睿軒告別。方睿軒之前本打算去縣城幫他們鎮鎮場子的,但是一想到縣試一考五場,連考五天才能出結果,之後還要參加府試,拖拖拉拉近一個月的時間後,方睿軒就歇了這份心了。總不能為了他們這一場考試耽誤了學生的課業。“師父,你覺得幾位師兄這次考試結果如何。”立在一旁的沈惠明問道。“應該能有七八分把握。”能中一兩個就差不多了,除了學問外,考試有太多其他的因素。除非你是那種學問特別好,能中案首給縣令大人裝點門麵的,才不會真的被埋沒。童生試一共考三場,縣試府試院試。縣試府試每年二月開考,由各縣的縣令主持,過了這兩試後才能取得童生資格。院試要到四月份的時候在府城舉行,由知府大人主持,通過了院試才能取得秀才功名。而縣試一共要考五場,第一場為正場,考試四書文兩篇。第二場為貼經,主考官任意選擇經書中的一頁,用兩張紙覆蓋左右兩邊的字,中間開一行,另裁紙為貼,帖蓋數字,讓考試者寫出讀出,類似於現在的填空題。第三場考經義,第四場雜文,要求按照給定的體裁作文。第五場為詩賦,給個主題做出兩首詩。第五場的成績所占比例較小,前幾場才是決定是否考中的關鍵。而府試的題型、考試安排則是和縣試的一模一樣,據說是為了排除縣試中的偶然因素,例如作弊和運氣好之類的等。所以科舉考試中,比現代高考出現黑馬的概率還要小。真正有功名在身的,都是有真才實學的。院試則為三天,主要考策問和經義,深淺程度的要求又不同於前兩場考試。“這些日子要委屈宣兒了。”給徒弟們科普完這些後方睿軒有些愧疚胡誌宣道。白水縣的考試要有胡縣令主持,胡誌宣是縣令公子,自從正月十七開學後,為了避開考試舞弊這類的事情,方睿軒便沒有再讓胡誌宣回過家,和田師爺商量過後沒再讓胡家來人接。胡縣令隻不過在這裏待上幾年,平日裏十分小心謹慎不給人留下把柄。到府試結束,胡誌宣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能回家。“師父,無事的,我不委屈。”“宣兒真是明理,咱們去找你們師母吃好吃的。”縣城中考試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方家學堂中的學生人心有些不穩。方睿軒順勢給小班的學生來了一場模擬考試,給他們躁動的心潑了一盆冷水。由於小班剛過了蒙學階段學得並不深,很多童生試要考的典籍也沒有學到,方睿軒的貼經就出了幾本蒙學的書中的句子。正場的四書文,一道題的題目目為“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出自於《論語·泰伯》,是孔子讚頌堯的名段,作文的時候注意兩點,一是頌揚古代先賢的化育之功,二對君主進行歌功頌德,就算是一片比較成功的文章了。另一道則是關於孝道的討論。至於詩賦則是直接以春天為題。春暖花開的時候,最適合作詩寫詩。即使方睿軒已經放水放的這般厲害了,沒有考過試,沒有複習過的孩子們,一個個的成績都很淒慘,在方睿軒的一通指摘下,都老老實實地靜下心來複習。而讓他們稍微感到安慰的是,十二天後,梅信遠在縣試中就被刷了下來,已經回到了學堂繼續跟著他們一起讀書。“夫君,你說他們三個能不能中一個。”府試放榜的那天,方睿軒早早派遣穀穗去城裏打探消息了,柳生比方睿軒這個做老師的還要緊張。有個好結果對方睿軒以後的名氣增長也是有好處的。“老爺,大喜,大喜呀。”忠伯一臉燦爛笑容地跟著穀穗來到方睿軒的麵前。“回老爺,這次童生一共選取了四五十人,咱們中了兩個。柳鴻飛公子是第十七名,夏俊暉公子第二十八名。”穀穗稟告道。“夫君,真是太好了。”柳生激動地對方睿軒道,險些將再他懷裏亂動的方撞撞摔倒地上。“真是沒有枉費這一年多的辛苦。穀穗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還沒有到午時穀穗就回來,想必是得了消息立馬回來的。忠伯也很為方睿軒開心,隻是心中不免遺憾。若不是那場災難,他從小照顧大的少爺早已經步入仕途,飛黃騰達了,又怎麽會心灰意冷,屈居在這樣的小地方給人教書呢。第65章 回京忠伯以為方睿軒是受了滅族之禍的打擊,才不願意去考科舉,根本沒有想過自家少爺的芯子裏已經換了人,畢竟鬼神之說人們都是敬而遠之的。雖然方睿軒很多行為和過去的那個端方君子有很大不同,但這不是正說明少爺傷心過度,所以跟變了個人似的。方睿軒自己不用想理由,忠伯便已經為他的反常給出了合理的解釋。畢竟誰遭逢了大變,還能和以前一個樣。府試結束後,夏家柳家分別辦了次宴會,都邀請了方睿軒出席。方睿軒推辭不過,每次都會帶著徒弟一起去赴宴。“夫子今天怎麽沒帶宣宣過來。”柳林中家中,曹玉衡跑到沈惠清跟前問道。柳家這次宴會,他們學堂中的人都受到了邀請,甚至連聞子樂也來了。“宣哥哥兩個月沒回家,縣令大人想他了,昨天就被田師爺派來的人給接走了。”沈惠清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宣宣走了呢。我前兩天聽我父親說,縣令大人今年秋天任期就到了,要回京城述職,宣宣是不是也要跟著縣令大人回他們在京城的家了。”曹玉衡有些緊張地問沈惠清道,就怕聽到肯定的回答,他心中好舍不得胡誌宣離開。“縣令大人這個秋天的時候,任期的確就到了要回京城述職,宣弟跟不跟著走,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聽到二人談話的沈惠明道。“宣哥哥要走了嗎,哥哥,我好舍不得他。”沈惠清問沈惠明。沈惠明無奈地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現在還不知道,要看縣令大人和宣弟自己的意思吧。”沒有得到答案的曹玉衡有些小失望,他和胡誌宣做了一年多的同桌,真的好喜歡他。要宣宣真的走了,他該怎麽辦。胡縣令秋天要回京城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白水縣中有心的人都知道了。沈惠明還從沈大海那裏知道胡縣令到白水縣來,其實和唐彥一般也是避禍而來。胡縣令早年在京城時,三十歲的年紀做到了從五品的兵部給郎中的職位。再稍微運作一番一兩年後升到正四品的兵部侍郎的職位不是問題。隻是不幸的是一張俊臉入了回京暫居的德慶長公主的眼。說的好聽點,德慶長公主就是想要胡縣令做他的入幕之賓,說得難聽點,就是想要當個男寵玩弄上一陣。盡管安遠侯府近些年有些沒落,但是胡縣令怎麽說也是侯府世子,又豈肯做她的裙下之臣。況且長公主的夫家駐守在邊疆的定國公府,駙馬是定國公紈絝的三子。她雖然和駙馬的感情不睦,兩個人平時也都是各玩各的,但胡縣令要是真和長公主有了首尾,還不一定怎麽給家族招禍呢。皇室的公主們大都名聲不好,一般有頭有臉的權貴清流之家的子弟都不會去招惹他們,免得為自己和家族蒙羞。公主和那些哥兒郡王們也都有自知之明,從不會對朝中的那些中流砥柱下手,畢竟禍亂朝綱這樣的罪名他們還是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