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償的幫助？這似乎不太符合地獄商人處事的原則？”高瘦男人的目光中帶著懷疑。“那就用你作為交易品如何？”費爾南多從善如流地勾起對方的下巴，“納迦大美人，相信你的身體一定可以給我不錯的享受？”“可以。我接受任何交換，隻要你能完成你允諾之事。”————————————大廳中的溫度有些偏高。來自地底深處的熱量源源不斷地從黃金神龕中釋放出來，高溫甚至讓周圍的地麵變了顏色。奇怪的是，神龕本身的溫度卻並不太高。顯示著不同溫度的金色和玫瑰色在繁複雕飾的表麵不斷變幻，預示著有兩股冷熱不同的力量在上麵交鋒，就好像神龕內部正包裹著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一個看起來要比其他仆人年輕一些的仆人正赤著腳站在神龕旁，似乎絲毫不在意地麵的極高溫度。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在仆人的腳底附著一層青色的鱗片。鱗片微微張開，讓他的腳底並不直接接觸到地麵。“你確定這個溫度對他合適？”商人頂著一頭仿佛永遠也梳不服帖的綠色頭發信步走近，手掌在即將接觸到神龕表麵的時候頓住，隔空撫摸著神龕上的花紋。仆人冷冷地瞥了一眼看起來就像是閑來無事四處轉悠的商人，看起來並沒有回答問題的興趣。“好吧！這個你比我在行。對了，我帶來了新鮮的蛇果。”商人變戲法似的晃動了一下食指，一個紮了口的小袋子正順著手指晃動的方向轉圈。仆人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在確定四下無人後急切地攤開手掌。“一次一枚，請小心使用。”在放下手中的貨物時商人還不忘加上介紹。“我知道。”仆人小心翼翼地收好袋子，臉上不由露出喜色，“太好了！上一次的份已經隻剩下三枚了。我正在擔心……”“擔心什麽？我的小納瑞，你以為我會拿了定金就此走人嗎？”商人嬉笑著挑起仆人的下巴，立即迎來對方一個大大的白眼。“蛇族中出了名的美人納迦的許諾，我怎麽會這麽輕易放棄呢？再說，除了我，你們還能向誰購買到這麽高品質的蛇果呢？”仿佛被一下戳到了痛處，名為納瑞的仆人立即憤憤地甩手企圖拍掉商人的“魔爪”，可惜卻被對方敏捷地提前一步避開了。“你想對納迦大人做什麽？”仆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這句話。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商人恐怕早已被他千刀萬剮了。“嗬嗬，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交易，雖然你被他選為交接人，但是好像也沒有立場要知道交易的細節吧？”商人笑得一臉無辜，“你放心，我向來對美人最溫柔了。”“……”明白自己的言語上絕不是商人的對手，仆人咬著下唇低聲問，“那還有多久？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完成全部的交易？納迦大人他、他每天……”“心疼他的話你可以代替他的工作呀！喔——”費爾南多刻意露出恍然的神色，“你不能！因為你臉上的仇恨不用一秒鍾就能出賣你！看看你現在的表情，到底是太年輕了，捕蛇者估計隻需要動一根小拇指就可以把你碾死吧？怪不得納迦對我說，不是一定要他去做，但是隻有他才是最能忍耐的那一個。”仆人粗喘著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所以你隻能默默看著，看著你親愛的納迦大人匍匐在捕蛇者的腳下，日夜承受非人的折磨！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來和我談交易的細節？”一瞬間費爾南多的眼中閃過冷光。“我……”“好了。”商人重新恢複無害的表情，好像剛才咄咄逼人的那一個根本就不是他，“我也想早日完成交易，不過我的孩子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孵化。”納瑞緊咬著下唇提醒：“捕蛇者近期可能要有所動作。”“那更好。把水攪渾有利於我們行動。照顧好他，別的事我會處理。”費爾南多指了指神龕的方向，“當然還有你的納迦大人，大人的事就應該讓大人們來解決，小納瑞。”仆人冷哼一聲側過頭：“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嗬嗬，知道就好。現在，讓我們來迎接可愛的天使吧！”“天使？”仆人頓了頓感受了一下正在靠近之人的氣息，“你說城堡的主人？”“你不覺得他的頭發和天使比較接近嗎？隻要再配上一點點陽光，金色的發絲，純潔無暇的少年，真是奉獻給神的最好禮物啊！嗬嗬……”“隻有你才會用這麽惡心的形容詞來描繪一位惡魔。”仆人不屑地說。“惡魔嗎？”商人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將來也許是，現在嘛……哦！親愛的百列爾閣下，真是巧啊，我剛才還想起您！瞧我這記性，整理完商品目錄後，我就一直忘記把它給閣下送去了呢！”金發的少年狐疑地看了商人一眼，後者搓了搓手並沒有要拿出口中所說的目錄的樣子，好像純粹就是想上來搭訕而已。“稍後晚餐的時候給我吧！”百列爾瞥了一眼商人身邊的黃金神龕，“你是在……”“欣賞地獄中最珍貴的毒蛇！多麽美麗的鱗片，多麽優雅的身段，多麽迷人的顏色，閣下也應該趁此機會一飽眼福才對！”“我沒興趣。”“怎麽會？了解蛇類的知識在地獄中可是必不可少的。它們是地獄中最古老最強大的物種之一，據說是由死亡魔王親手創造的呢！”金發的少年頓住腳步，好像突然來了興趣，隔著神龕的縫隙觀察了一陣後問：“它在做什麽？它需要地下的熱量來保持體溫嗎？”“和它們在地麵上的親戚一樣，地獄中的蛇類往往也需要冬眠。所不同的是，它們還可以通過休眠來修複身體受到的創傷，或者單純地打發時間。不過無論是對哪種蛇類，被強製打斷冬眠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我們迷人的小寶貝恐怕也是被強製性地從巢穴中弄了出來，在不應該醒來的時候醒來了。”商人的解釋顯然勾起的百列爾的好奇心，少年側著頭仔細看神龕中的翠色毒蛇，它看起來好像比剛到的那天更加萎靡不振了。“那它會怎麽樣？”“死亡。”商人的笑容帶著殘忍的意味，“毫無疑問，如果不及時做緊急處理的話，被打斷了休眠的蛇類恐怕會立即死亡。及時是用特殊的魔法保持了他的生命力，拖的時間越長，對身體的破壞也越大，他最終還是會慢慢走向死亡。所以，我們應該更加珍惜現在可以看到他的機會不是嗎？”“……”雖然對神龕中的毒蛇談不上好感，但百列爾也無法理解捕蛇者要強行捕捉它的用心。“就毫無辦法？”“首先要克服無法補充能量的問題。被打斷了休眠的蛇類雖然還保有食欲，但是身體卻根本無法承受食物。唯有在地獄中十分稀有的蛇果可以被它們消化，並且越是珍貴品種的毒蛇需要的蛇果品質也越高。”“就是你賣給捕蛇者的東西？”“沒錯。當然蛇果也隻能做到拖延他的生命而已，他還需要源源不斷的熱量來維持身體的溫度，而且往往天然熱源要比魔法熱源的效果更好。”“嗯……”少年點點頭，理解了捕蛇者要引來地熱的原因。“但是這一切都隻能起到延緩的作用，真正可以挽救他的是更深層的、來自本源的力量……我所不能給予的力量。”商人臉上的自嘲一閃即逝，聲音隨即恢複了往日的振奮，“除了冬眠的習慣外，其實蛇類還有另一個特殊的習慣——蛻皮。”“蛻皮？”“蛇類的成長或是晉級往往必須經由蛻皮來實現，蛻下舊的鱗片可以讓它們的身體容納更多的力量，甚至可以治療一切傷害。在蛻皮期間，它們的脾氣會變得異常暴躁，食欲減退，另一方麵的欲望卻急劇增長。它們必須依靠大量的水來維持體表的濕潤，同時也不再四處活動，積聚力量度過這個極其危險的階段。”“你說這個階段很危險？”金發的少年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了什麽線索。“是的。和一切地獄生物一樣，力量的增長總是伴隨著危險。在蛻皮期間，蛇類的力量會下降到極限，它們會短暫性地失去判斷力和防禦力，任何小小的意外都可能帶來極大的危險。它們必須存儲大量的能量來熬過蛻皮的痛苦，如果因為力量不足導致半途而廢，結果往往也是致命的。”“那……”百列爾屏住越來越急促的呼吸，“那蛇類蛻皮會有什麽征兆嗎？一些特別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