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我正在地鐵上很辛苦的拎著一個大包裹站著,知道嗎,那時我可是正懷著你的,可是一個標準的大肚婆哦!”


    “那時候你哥哥他們大的不是要去上學,小的就是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所以我隻能自己很辛苦的去買了家裏用的東西。我很累的拎著東西,因為路程有點遠,所以對於我來說有點難過,尤其是人太多了,我一下子找不到位子坐。尤其是後麵上來的人還在增加,當時我就想著大概自己得一直一路站回去了。”


    “然後正當我傻傻站在那數還有多少站才能到家的時候,你高勝叔叔就站起來了,一把就把我拉到了剛剛他好不容易占下的位子,然後就不說話了,就是我跟他說謝謝他都沒回答。”


    “小餘你都不知道,你高勝叔叔當年的打扮可都沒有現在這樣,他直接是一副不知道多少年老古董的大眼鏡架在鼻樑上,頭髮也有些長長的亂糟糟的,那身上的襯衫雖沒有什麽異味可是也絕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還有啊,他那條膝蓋上破了兩個大洞的牛仔褲我一直以為是當時的流行趨勢呢,後來問他才知道原來是他不知道怎麽補褲子加上一直又忘了去補,老想著還能穿結果就變成那樣了……”


    “哈哈,太好玩了!”小餘被逗樂了,周曉芸想起了當年事也覺得好笑。


    “等到我下了車,你高勝叔叔也追了下來,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客套一下,他就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什麽‘有事可以找他啊’、‘這裏他熟啊’、‘老鄉見老鄉就該互相幫助的話’、‘他是醫生’之類的話,接著就問我的聯繫方式。”


    “我肯定不肯告訴他了,即使他幫了自己,可是那時自己人生地不熟,突然碰到一個無事獻殷勤的人,是誰都要防備一下。特別你高叔叔又是那衣服打扮,誰能把他往什麽好的方麵想。”


    “你高叔叔好像也意識到了,立馬就轉了說法,直接把他的聯繫方式給了我,說什麽‘有事就可以找他’。”


    “唉……”周曉芸好似又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一皺,那神情把小餘也帶回了那個周曉芸懷著自己,身邊還有三個孩子,林文哲又不在的時候。


    “本來我沒有想過找他的,事實上也是。直到你出生那天,天空下著大雨,我被車撞了一下,然後你就早產了……”


    這一句很春秋筆法,稍稍點了一下,小餘也看出周曉芸並不想講這中間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麽,所以小餘也乖覺的沒問。


    “沒想到到醫院後,幫我接生的不是個女的,而是個大帥哥啊!”周曉芸說道這裏,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大帥哥就是高勝叔叔對不對?”小餘搶答。


    周曉芸點點頭,微皺的眉頭也完全舒展了開來。“等我把你生下之後,跟那些護士談你,你高勝叔叔突然站到我麵前對我說:‘我給你聯繫方式,你怎麽不聯繫我?’”


    “我當時愕然,不知道這位剛幫我接生玩,手術裝還沒有換下來,手上還帶血的帥哥醫生要幹嘛?等到他說明白的時候,我都還沒把他跟那個地鐵上的人給重合起來。那時候他的頭髮已經理的漂漂亮亮了,眼鏡也變成隱形的那種,整個人斯斯文文的,哪會有地鐵上的那種邋遢感覺……”


    “那時候高勝叔叔就開始追你啦!媽咪,你那時候還是孕婦誒!平常人一見那種情況也不會想到追啊?”小餘不敢相信。


    “那時他也不算追啊!他自己說過那時隻是想跟我做朋友罷了,誰知道那時居然想那麽多。”周曉芸也覺得那時候挺戲劇的。


    “那什麽時候開始高勝叔叔開始追你的啊?”小餘歪著腦袋,一臉迷糊可愛的看的周曉芸心中就一陣溫暖。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


    “媽咪怎麽會不知道呢?”小餘不信,又開始對周曉芸挨挨蹭蹭,弄得周曉芸直發癢。


    “別動,哈哈,癢,我是真不知道,問過你高勝叔叔他也沒回答過。”周曉芸被小餘一句話給問窘了,早知道就不被說動告訴小餘這些事了,這丫頭也真夠得寸進尺順杆就往上爬。


    “哈哈,嘻嘻,哈哈……”早憋不住的小餘賊笑了幾聲,退而求其次:“那可不可以告訴我高勝叔叔是怎麽跟你,那個,告白的啊?”小餘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透著賊光。


    周曉芸被小餘這一臉渴望之相弄得渾身不自在,不過這些事情自己覺得告訴小餘也無妨,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經驗和教育吧。想著小餘漸漸長大,這些事情總要了解一點這方麵的。不得不說,周曉芸在這方麵還算比較放得開的,是真心也是努力想做孩子的朋友的。即使自己很害羞,可是並不介意和自己的子女分享這些經驗。


    “你高勝叔叔啊,還記得我有一次帶你去教堂的事不?那一個星期前你高勝叔叔跟我……那啥的。”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周曉芸又忍不住彎了嘴角,“那一天你高勝叔叔突然約我出來去公園,手裏捧著朵濕答答的蓮花一見我就送給我。他身上也濕濕的。”


    “我一看就很奇怪,就問他:‘怎麽啦,弄得一身濕的?’”


    “然後,我就看到他臉紅了,我好稀奇的,因為你高勝叔叔很少在我麵前臉紅的。他說:‘剛剛看到一朵蓮花很漂亮,就去摘了。沒想到那個池塘是有主的,被人家放狗追,掉進池子裏了。還好那個主人家是個法國人,我說這東西是用來送女朋友才摘得,不知道它是有主人的,他就放過我了。’”


    “我當時感覺很好笑又好氣,就說這就是你摘得花?”


    “你高勝叔叔什麽沒說就冒出聲對不起,把我弄得莫名其妙的。他才解釋說自己掉進池子裏沒抓緊花,那個本來有的蓮花花柄給弄沒了。他以為我是怪他沒拿朵好花過來呢!”


    “那時我和你高勝叔叔就站在公園的湖邊,你高勝叔叔趁我不注意就想過來親我,我本來就一直注意他的那份濕濕的搞笑樣子,被他突然上前就嚇退了一步,你高勝叔叔差點就又掉到湖裏去了……”


    “哈哈,哈哈……”小餘大感好笑,看不出平時在自己等人麵前那麽道貌岸然一派文質彬彬斯文秀氣的高勝叔叔也有那麽搞笑的時候。


    “然後我們這樣不是就很尷尬了嗎?高勝一直在我麵前支支吾吾想說話,我就是不跟他搭這茬。一直到我回家,你高勝叔叔都沒機會說什麽話,等到我回家了,你高勝叔叔才憋不住一個電話打過來,唧唧歪歪一大串,我還沒講什麽他就掛機了,就是那次挑明的。”


    “媽咪,看不出來,高勝叔叔還是挺浪漫的嘛!”小餘的笑怎麽看就讓人怎麽覺得這娃肯定在胡思亂想。


    “好了,聽到你想聽的了,還不去開門,我都聽到了你高勝叔叔開門了。”周曉芸捏捏小餘的鼻子,示意開門去。


    這回小餘倒是沒說啥就去開門了,剛剛聽到的八卦已經夠小餘熊熊燃燒一陣子了。


    “哇,煮了什麽好吃的這麽香啊?”高勝一進門吸吸鼻子就開始叫了。


    “爹地,媽咪給你做了好吃的哦!”小餘笑嘻嘻的拽著高勝的袖子,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一臉的賊膩兮兮的表情有啥。


    “小餘,你叫我什麽?再叫一遍?”高勝有點不敢相信,這些年了,林家兄妹這四個對自己雖是親熱,可從沒這樣叫過自己。


    “爹地!”小餘從善如流,從今天和周曉芸的對話之中,小餘感覺到周曉芸是真的喜歡高勝的,而對於小餘來說現在才是重要的,周曉芸的喜歡與否才是最重要的。也許這一聲“爹地”會讓高勝震撼,會讓他弄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突然轉變這樣叫他。


    小餘卻覺得很自然,因為小餘原來一直不明白為何周曉芸會和高勝在一起,畢竟從林家兄弟那裏得來的信息都是林文哲怎麽好,是個很合格的父親,就算他離開了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周曉芸則是和林文哲怎麽樣的恩愛,一起扶持過來這麽多年。小餘看得出周曉芸對高勝是有好感的,可是這好感到什麽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知道了,明確了,才終於確認了。


    是的,爹地,陪在周曉芸身邊,照顧自己幾兄妹那麽久,也真的是爹地了,從今天開始就我的爹地了……


    月牙兒


    95雨後天災


    高勝還是很浪漫的,進屋之前看他兩手空空,貌似什麽都沒準備,其實早已備下討佳人歡心的禮物了。


    在高勝進屋之後沒多久,也就是開飯之前,高勝的禮物終於被一輛貨車給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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