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宋儀腦子裏的血一下熱了, 困意一幹二淨, 臉上發燙, 顫抖的手拍了拍顧行川摟在脖子上的手臂,顧行川嘟囔一聲,半睡半醒,鼻音很重的呢喃:“我不撒手, 就要抱著你睡。”


    屋漏偏逢連夜雨,宋儀窘迫的不敢去看趙紅岩的表情, 趙紅岩遲疑幾秒, 臉色難看,轉身退了出去。


    “鬆手。”宋儀用力掰著顧行川的手臂,心裏又氣又急,跳進黃河洗不清。


    顧行川半眯著眼睛, 一看大開的門,立馬知道什麽事, 抽回手臂,揉了揉眼睛,“你別動,我去和阿姨解釋。”


    宋儀快速跳下床, 整理好淩亂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我自己去,我們又沒什麽關係, 我和她說清楚就好。”


    顧行川坐了起來,抬手捏著高挺的鼻梁,眼神逐漸清明,“阿姨相信我們沒關係嗎?”


    宋儀心裏也沒底,剛才那狀況,誰來看都知道他倆有一腿,更別提顧行川這段時間殷勤的跑他家,趙紅岩稍微想想都知道他倆什麽關係了。


    顧行川邁下床,利落的套上t恤,很自然的湊到宋儀的臉蛋的親了一口,“我去解釋,你乖乖待在這。”


    宋儀鬆動一下,從小到大,一直沒給趙紅岩添過任何麻煩,頭一回因為這種事情讓趙紅岩堵心,真不知道該什麽麵對,可讓顧行川去麵對趙紅岩,他還是不放心。


    宋儀想了想,歎了一口氣“我媽的脾氣你不了解,我去和她說明白。”


    顧行川皺了皺眉,張嘴要說什麽,宋儀對著他搖了搖頭,看上去疲憊又無奈,顧行川一瞬間像汽車啞了火,舌尖抵著下齒發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真難受,麵對自己喜歡的人,一點忙也幫不上。


    宋儀用力揉了揉臉頰,走了出去,趙紅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背對著宋儀,失神的看著窗外魚肚白的天色。


    宋儀輕輕的坐在了她旁邊,抬手柔和的拍了拍趙紅岩緊繃的背,趙紅岩的身體像彈弓一樣鬆弛下來,她低下頭,發出輕微的抽氣聲,“你怎麽能這樣……”


    “媽,我……”宋儀想要解釋和顧行川的關係。


    趙紅岩搖了搖頭,一臉的失望,“我把你養這麽大,你怎麽能幹出這樣的事?”


    宋儀沉默了幾秒,趙紅岩還以為他是alpha,事情到了這一步,沒有必要隱瞞了,反正趙紅岩遲早也會知道他是一個omega,不如借這次機會說開了。


    宋儀唇角緊抿,丟出一個重磅炸彈,“媽,其實我是隱性的omega。”


    趙紅岩像是被雷擊了一般,臉色發白,僵硬的身子顫栗著,險些要癱軟在沙發上。


    宋儀於心不忍,但話都說一半了,隻能說清楚,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平靜,“三個月前的事情了,一直沒有告訴你們,不過你放心,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我會照顧好你和小潔。”


    趙紅岩要哭不哭的樣子,抽了幾下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宋儀低下頭,有些尷尬,那種事情告訴趙紅岩也沒用,隻能讓趙紅岩情緒低落。


    趙紅岩嗚嗚咽咽哭出聲音來,“你從小就是這樣,心裏裝著事,和誰也不說,什麽事都一個人藏著,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是這個樣子,都是一家人,你遇到事為什麽就不告訴我?”


    宋儀拍了拍她的背,看著趙紅岩的反應,心裏鬆了一口氣,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輕聲說:“我不想讓你擔心。”


    趙紅岩低聲哭著,拿著紙巾揉成一團抹著眼淚,“你就沒拿我當過媽,誰家的孩子像你這樣?”


    宋儀低聲安慰著,心裏怪難受的,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麽,男子漢大丈夫,有事情自己扛著有什麽錯嗎?


    和別人分擔他的痛苦,宋儀一直不擅長,痛苦這種事分擔了又不能消失,隻能依靠自己去解決,告訴別人隻能增加別人的心理負擔,浪費彼此的時間,百害而無一利。


    臥室的門推開,顧行川衣衫整潔的走了出來,視線靜靜的掃過母子兩。


    趙紅岩聽著響動回過頭,呆愣愣的看了顧行川一陣,抽著鼻子站起來,別過頭說:“你這地方,我住不起了,我收拾東西回自己家。”


    宋儀跟著站了起來,長歎一口氣,“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往心裏去,我過幾天去看你。”


    趙紅岩徑直走進了臥室,宋儀幫著她收拾了行禮,趙紅岩眼睛發紅,提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宋儀靠在沙發上,摘了眼鏡,抬手按摩著太陽穴,覺得十足的疲憊,這種疲憊不是身體上,而是心,仿佛耗盡了力氣,提不起任何精神。


    顧行川見不得他這樣,心裏和針紮一樣,坐在他旁邊,伸手緊緊抱住了他,腦袋埋在他頸窩,掌心貼著肩胛骨,往自己懷裏摟了摟,低聲說:“你傻不傻?”


    宋儀輕輕推了他的腦袋一把,顧行川紋絲不動,宋儀不在做無用功,指尖纏著顧行川彎曲柔潤的頭發把玩,淡笑道:“我再傻也沒你傻。”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顧行川貼緊他,可以感受到宋儀身上溫熱肌理,淺淺的沐浴香波味環繞,熨燙著每一根神經,他用力吸取著氣息,嗓子裏發出輕微的咕嚕聲,“你就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你對你媽那麽好,她對你不上心。”


    長眼睛就能看出來,顧行川來宋儀家裏兩回,趙紅岩對宋儀真不怎麽樣。


    宋儀撇了撇嘴,揉了揉發疼的耳朵,和顧行川說幾句,他心裏好多了,心平氣和的說:“我媽其實挺不容易的,我爸走的早,一個人拉扯我和宋潔,這些年日子過的挺坎坷,我對她好點是應該的。”


    “胡說。”顧行川抬起頭,捏了捏宋儀的下顎,深深的看著宋儀的眼睛,語氣認真,“你的學費和生活費不都是自己賺的,你才不容易。”


    宋儀怔了一下,輕輕拍著顧行川的手背,輕笑了一下,“我家那種情況,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不是應該的嗎?有什麽容易不容易的。”


    顧行川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宋儀越拿那些不當一回事,他越不舒服,抿了抿嘴唇,“你逞能誰也比不過,要不是我和你熟,我也覺得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很輕鬆。”


    宋儀白他一眼,輕笑道:“顧少爺,你的日子過的太好了,你覺得我難嗎?那是你沒見過普通老百姓,這世界上千千萬萬的人比我難多了,吃不飽飯的人大有人在,比起這些人,我有什麽好難的?隻是辛苦點累點,但是該有的都有了,我要抱怨自己日子過的差,我還給不給別人活路了?”


    他知道顧行川的好意,但他和顧行川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上學時他為了學費大夏天在街頭發傳單曬的脫皮的時候,顧行川在斯裏蘭卡自家的小島上愜意的曬日光浴,他為了保送名額焦頭爛額日夜不休的補習時候,顧行川已經同時拿到了常青藤和斯坦福的邀請函。


    工作後,他為了拿到影視劇資源陪著投資商喝到胃出血的時候,顧行川冷著臉拒絕敬酒的投資商,對方還要賤兮兮的賠著笑。


    他們兩之間,不存在感同身受這個詞語。


    宋儀感謝顧行川的安慰,但他身上有的事情,顧行川永遠不會懂。


    顧行川看著宋儀臉上無所謂的表情,心口又苦又澀,五味雜陳,他伸手摸了摸宋儀涼涼的耳朵尖,較勁一樣用力的說:“我不管別人怎麽樣,我就是不讓你受罪,你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我會照顧好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這些話還是挺窩心的,灌溉在宋儀心裏,那種焦灼好了許多,以前沒別人和他說過這些,依賴他的人挺多,但頭一回有人想要被他依賴。


    宋儀低頭笑了笑,睨著顧行川,“最欺負我的人是你,其他沒人欺負我。”


    “就隻能我欺負你。”顧行川輕輕咬了他臉頰的一口,鋒利雪白牙齒輕輕磨著軟肉,疼的宋儀齜牙咧嘴,嘶嘶的叫,顧行川鬆開嘴,輕哼一聲,“別人欺負你,我弄死他。”


    宋儀張口要懟他,一陣惡心從胃裏泛上來,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撇開顧行川,疾步跑到洗手間,扶著馬桶劇烈的幹嘔,大早上沒吃飯,什麽都不吐出來,但弄的一身冷汗。


    顧行川跟上來,隔著一道磨砂的玻璃門,籌措著敲了敲,擔憂的問道:“宋儀,你沒事吧?”


    宋儀全身無力,癱坐在地板上,用力搖了搖頭,胃裏的反酸如同翻江倒海,難受的要命,“咳咳……我沒事。”


    顧行川沉默了幾秒,聽著他這個幹澀的聲音,扭開了洗手間的門,俯下身伸手穿到他膝蓋下,將他抱了起來,“你這不是第一次了,你得去看醫生了。”


    宋儀費力掙紮著,無法撼動鋼鐵般的鉗製,被顧行川這樣抱著太奇怪了,顧行川輕輕掐了一下他的後頸,宋儀不敢動了,驚呼壓在嗓子眼,咬著牙說:“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我現在就預約體檢。”


    作者有話要說:  前二十給大家發紅包!


    orz心裏有事一定要和家人和朋友分享,不要和宋一樣,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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