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麵對嘉成帝,恐怕機敏不了多少。”蘇錦時說著,忽然“哎呀”了一聲。


    “怎麽了?”沈拾琅下意識的轉向聲音傳來的側邊看去。


    雖然看不見蘇錦時,但他根據聲音的方向,覺得蘇錦時若是能現身,應是在他左側的。


    “那個劉太師在這時候進宮,還對你被封了禦史去支援魏兆先的事情一清二楚。”蘇錦時說道,“你說他待會兒是不是要去禦書房跟嘉成帝商量這件事情的?搞不好還要商量一下怎麽算計魏兆先呢。”


    沈拾琅神色微動,“不無可能。”


    “哎,你先回去,我去聽聽,聽完回去跟你說。”蘇錦時說完,便直接切換了畫麵。


    因此聽不見沈拾琅叫她的聲音。


    “錦時……”沈拾琅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便知道蘇錦時早已經跑遠了。


    “真是急性子……”沈拾琅無奈低語。


    他隻好先回去家中等著,不然在宮外等,太容易引起懷疑。


    蘇錦時又回到禦書房,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劉太師過來。


    劉太師朝嘉成帝見了禮,才問嘉成帝,“陛下為何讓沈拾琅去支援魏兆先?”


    “魏兆先既然對沈拾琅有恩,沈拾琅萬一為了報恩真的盡心盡力的救了魏兆先可怎麽辦?”劉太師裝作不懂的問。


    能在嘉成帝手底下幹到首輔,那就必須給嘉成帝提供足足的情緒價值,讓嘉成帝覺得手底下的人都沒有自己聰明。


    果然,嘉成帝一臉自信,盡在掌握般的勾唇說:“他對魏兆先,不過是礙於表麵的感恩罷了。前途與魏兆先,他選擇前途。”


    “不過這次,也算是朕對他的一次試探,看看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嘉成帝道,“沈拾琅臉上寫著野心。朕不怕你們有野心,就怕你們無能。”


    嘉成帝背著手道:“沈拾琅這次若真能成功把魏兆先給朕解決了,那朕日後便可重用他。”


    “可是魏兆先對他有恩,他轉手就能把魏兆先賣了。這樣忘恩負義的小人,臣擔心他日後也會對陛下不忠。”


    嘉成帝自信道:“整個天下都是朕的,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朕還需要擔心他對朕不忠嗎?”


    他從來不擔心這些人的忠心,他要的是他們能像狗一般聽話。


    “就算陽奉陰違,隻要他夠聽話,朕便能容他。”嘉成帝道。


    沈良鈺和魏兆先就是不夠聽話。


    總是自以為是,企圖影響他的決斷。


    不聽話的狗,他為何要養。


    “若不聽話,殺了便是。”嘉成帝冷聲說道。


    劉太師心中一寒,嘴上卻說:“沈拾琅必是逃不過陛下掌控。”


    蘇錦時聽完了,便回家去找沈拾琅,把事情跟沈拾琅說了,“你果然沒猜錯,嘉成帝就是想要試探你,借你的手對付魏兆先。”


    “嘉成帝已經不想再忍魏將軍了。”沈拾琅沉聲說道,“這次除了是對我的試探,也是想要一舉兩得。如果我沒有按照他的意思解決掉魏將軍,我在他這裏便沒有用了,從此便是一枚棄子。而他也會再找別人去除掉魏將軍。”


    “他就這麽對待中永良將!”蘇錦時氣道,“也就是現在大熙有前頭幾個皇帝打好的基礎,不然就他這種作法,就算不是亡國之君,祖宗基業也得從他這兒開始敗落。”


    想到嘉成帝,沈拾琅的表情冷肅,“幸好他找了我來試探。”


    至少他能保住魏兆先,換個人都是麻煩。


    不日,沈拾琅被封禦史,隨隊監軍去支援魏兆先的旨意便下來了。


    不明就裏的同科還羨慕沈拾琅,剛剛入朝便如此得陛下器重。


    竟是直接從一個從六品升到了禦史。


    沈拾琅的同科欲登門道賀,誰知沈拾琅家中竟是大門緊閉,一個人都不見。


    來的人都吃了閉門羹。


    現在同科之間已經流傳出沈拾琅得了前程便翻臉不認人,不屑於與同科一起的言語了。


    “真瞧不出那沈拾琅竟然是這種勢利眼。”


    “是啊,先前在客棧中第一次遇見他,他還謙恭有禮,與咱們談笑。沒想到現在竟變成了這樣子。”


    “人心易變啊!”


    “或許他本就是這樣的人,而非人心易變。當時與咱們相談甚歡,隻是因為同咱們一樣,都隻是小小舉子。萬一咱們之中有人進士科考的名次高,又或是在朝中升的快,他也不想貿然得罪,為自己樹敵。”有人分析道,“隻是沒想到進士科仍是他考的最好,同科之中亦是他升遷最快,這才當了翰林院修撰沒多久,又一躍成了正五品的禦史。”


    那人苦笑搖頭,“說實話,這般的升遷速度,我真是聞所未聞。恐朝中也找不出第二個。隻要他不犯錯,同科便不會有人越過他去,他自然便不必在意咱們這些小人物了。”


    “是啊。”有人歎道,“咱們有的外放,有的留京在翰林,要想升遷,至少還需幾年的資曆,能升個一級已是快的。也不知他是走了什麽門路,如何得到陛下青睞,竟是升的這般快,連最基本的考核都省了。”


    “陸兄,慎言!”對方壓低了聲音提醒,“怎可質疑陛下的決斷。”


    那人臉色一變,四下看看,好似是在看有沒有人聽到,雖沒看到旁人,但仍舊心有餘悸,後怕不已。


    蘇錦時和沈拾琅都知道外頭的傳言,沈拾琅上值時,不隻是同科,便是前輩同僚,對他的態度也都淡淡。


    誰會喜歡一個有了前途就翻臉不認人的?


    這種人,不值得結交。


    對此,沈拾琅沒有解釋,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但蘇錦時知道,沈拾琅隻是怕連累別人。


    原先他願意與聊得來的結交一下,慢慢形成自己的勢力。


    但現在嘉成帝要讓他去除掉魏兆先。


    雖然不知道沈拾琅會如何保住魏兆先,但肯定表麵上會做到讓嘉成帝滿意的。


    一旦如此,沈拾琅在朝中便不可能再有任何朋友。


    魏兆先在大熙的威望不可謂不高,一旦將他拉下來,沈拾琅將會成為眾矢之的,也會被掛上一個奸臣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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