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希德在門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氣,舉手正欲敲門。門虛掩著,門縫裏透出一道亮光,還有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呻吟,希德如遭雷擊地呆立當場,不到巴掌寬的門縫正對著客廳的沙發,昏黃曖昧的燈光下,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正抵死纏綿。背對著他的那個人有一身讓人血脈僨張的肌肉線條,沙發的椅背遮住了他半個身體,隻露出寬闊的肩膀和一頭黑色短發,可即便如此也看得出那是一個身材好到讓人嫉妒的男人。紅騎乘在他的胯間,雙手環著他赤裸的肩膀,一邊在他耳邊呢喃一邊忘情呻吟。這現場版的gv讓希德驚呆了,他站在門口不知所措,他的存在很快被屋內的人發現,紅抬起情欲迷蒙的臉,嫵媚地笑道:“抱歉,今晚可用不著你了,如果你想3p的話……唔!”身下的男人不滿地咬住了他的耳垂,紅調笑地在他耳邊詢問是不是吃醋了,男人摟緊了他,懲罰似的用力頂得他驚喘連連,半晌才想起門外還有個人沒處理。“滾吧,回去告訴凱薩琳感謝她的好意……嗯啊,輕一點……”紅說完,急不可耐地摟著男人一翻身滾到了沙發上,再不理會風中淩亂的希德。希德僵硬地替他們關好了門,默默往回走。黃昏之鄉的夕陽還是這麽美,可是惆悵的希德卻無心欣賞這樣的風景。他很幸運地逃過了一劫,不用強迫自己上一個基佬,菊花也是安全的了,但是他卻沒有什麽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隱隱有些遺憾。他止不住地回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麵……和男人做的感覺有這麽好嗎?從沒試過的希德無從比較。以後有機會的話,是不是該嚐試一下?渾然不知新世界的大門已經開啟了一條縫隙的希德,在悵惘中回到了酒吧。隨著關門的聲音響起,齊樂人兔子一樣從寧舟的身上跳了起來,雖然有沙發椅背的遮擋但是為了表演效果兩人都脫了上衣,剛才肢體交纏間齊樂人隱約感覺到……齊樂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寧舟的下半身飄去,光線太暗穿著褲子完全看不清啊,到底是不是錯覺?!寧舟很鎮定——如果忽略他已經發燙的耳朵的話——他撿起地上的衣服,背過身去穿上,從背後看這肩寬腰窄的身材真是沒得挑剔,當然正麵看效果更佳。剛才齊樂人都沒好意思多看兩眼,實在是寧舟全程當機,搞得他好像在非禮良家婦女,還得發揮200%的演技裝出一臉享受的樣子,可兩人實際上連褲子都沒脫!事實上齊樂人也不敢要求寧舟脫光,光是說服寧舟脫掉上衣就耗光了他的羞恥心,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寧舟答應得很幹脆,脫得也很幹脆,雖然脫完就幹瞪眼了……倒是齊樂人,他坐到寧舟腿上時腦中止不住得湧出各種很汙的聯想,歸結成一句話就是:我玷汙了女神的清白……“我走了。”穿好了衣服的寧舟背對著他,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等等!”齊樂人叫住了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千言萬語隻化為一句,“謝謝你。”“……不客氣。”寧舟依然沒有轉過身,大步走上了通向二樓的階梯。停在衣帽架上的大黑鳥古怪地哼唧了一聲,飛到齊樂人肩上向他討要吃食,齊樂人心疼口糧,但是看在寧舟剛幫忙了他一個大忙的份上,還是喂了它一口。沒良心的黑鳥叼走他的投喂,跟著他那個不走正門的主人離開了。一陣冷風吹來,齊樂人哆嗦了一下,趕緊披上衣服。他還在糾結那個問題,剛才他倆親密接觸的時候,寧舟真的是起反應了吧?齊樂人頓時慚愧了起來,他知道這不能賴寧舟,這種曖昧的氣氛裏和人零距離接觸,對方穿得這麽清涼還叫得這麽浪,小朋友根本把持不住啊。自從在陳百七那裏知道寧舟今年才二十一之後,禍害了青少年的齊樂人就心神不寧,二十一歲在外麵的世界根本還是在象牙塔裏求學的年紀,現在不但被人無意識地欺騙了感情,還差點動搖了信仰,這次還二話不說露肉配合他演戲,齊樂人有種負罪感。要是寧舟是個女孩子,他妥妥地要去為人家的感情負責了,掏心掏肺地也要對她好。可惜……對方比他高比他帥比他能打,還是個信仰堅定的男孩子。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啊,躺在沙發上的齊樂人一陣頭疼地想。第一百零五章 殺戮密會(七)“你最近都在忙什麽?自從上次吃完飯後就不見蹤影的,整天不在家裏,蘇和都問我好幾次了。”這天齊樂人沒有裝扮成紅的樣子,回到黃昏之鄉的落日島找陳百七打聽一下製作充電器和強製任務的事情,再過十來天他就得進行第一次強製任務了,聽說會非常容易,但是他還是有點放心不下。結果就在大馬路上,他被自帶尋人尋寶天賦的呂醫生逮了個正著。“我有點事……”齊樂人當然不能將自己現在做的事透露給呂醫生,隻得裝傻。這次的臥底任務非常危險,齊樂人甚至寫好了遺書放在落日島的家中,如果他不幸死無全屍無法用複活彩蛋複活,那麽這封信會和其他生活用品留給下一個住進這間屋子的人,將關於噩夢遊戲和主線任務的事情一並傳達給他。就是寫這封信的事情他心情有點複雜,總覺得自己像是遊戲裏出師未捷身先死的npc前輩,故事還沒開始就已經死了,專門給主角提供線索和遺產的那種,非常不吉利。他之所以沒有選擇告訴呂醫生,是因為不想連累他,以呂醫生的性格擔不起這種大事,他寧可將希望押在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身上。隻要不讓這個秘密隨著他的死亡石沉大海,他就心安了。可惜呂醫生完全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對他的失蹤行徑一通數落,齊樂人無奈使出必殺技:“我錯了,我請你吃飯吧。”“哇,這可是你說的,我發現了一家特別好吃的餐廳,那我們走吧!”呂醫生一秒忘了自己剛才的喋喋不休,拉著齊樂人去吃好吃的了。“哦,前兩天我和蘇和聊起了古堡驚魂的任務,這個任務的真結局是多樣性解讀的類型,我又想到了一種可能。”路上呂醫生和齊樂人聊了起來。“什麽可能?”齊樂人問道。“之前你不是說扮演艾德琳的npc是惡魔陣營的人嗎,好像叫伊莎貝爾?她引誘約翰,然後被嫉妒的瘋夫人殺死,這一切都是她預謀好的,然後她換了馬甲以惡魔的身份蠱惑瘋夫人,最後造成了一整個悲劇,這應該是普遍意義上的真結局了。但是我們一直沒考慮妮娜的角色定位,她對整個故事的劇情推動作用極大,但是行為卻顯得怪異,有沒有可能其實妮娜也是惡魔那邊的人,至少在她暗害瘋夫人流產的時候,她是被惡魔蠱惑著的?我們最後找到的惡魔祭品是指甲,但按照時間順序這其實是瘋夫人第一個獻祭的物品,也是唯一一次出現惡魔蠱惑的地方。在這段回憶裏,收拾鏡子碎片的妮娜割破了手,血滴在了地毯上,而當時地毯上有鏡子的碎片,有沒有可能其實當時被蠱惑的人並不隻是瘋夫人。”呂醫生說。“你的意思是,惡魔伊莎貝爾的靈魂附著在了妮娜身上?”齊樂人問道。“不能說是附著,應該說是影響吧。蘇和對惡魔比較了解,他說起過伊莎貝爾這種魔女已經不是低等的魔物了,身為欺詐魔王的追隨者,她代表著一種原罪,例如霸道、貪婪、多疑、墮落、暴虐、色欲、背叛,或者其他的罪惡,你覺得伊莎貝爾代表什麽?”齊樂人閉著眼,回想著關於伊莎貝爾的一切,一句話突然湧入了她的腦中。——我是死去的艾德琳的冤魂,是莎拉從細枝末節裏覺察到的無數次的背叛,是她內心永遠燃燒不熄的……妒火。“是嫉妒。”齊樂人了然地說。他又想起了獻祭女巫的那個地宮,在那裏埋葬了無數少女的怨魂,被絕色傾城的欺詐魔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少女們因為嫉妒而互相廝殺,最終成就了一個又一個的魔女。還有那座古堡頂上的花園,在火雨中燃燒,最後流下火焰一般鮮血的瘋夫人……那火焰,是她心中永不熄滅的妒火啊。呂醫生點了點頭:“是的,她十有八九是‘嫉妒’。瘋夫人被她蠱惑,是因為她嫉妒,南璐被她附身,也是因為她嫉妒,如果妮娜也被影響,那說明她的心中也有嫉妒的火焰。”“呃……你的意思是說,妮娜可能是約翰的情婦,所以她嫉妒瘋夫人?”呂醫生白了他一眼:“你就沒想過她嫉妒的另有其人嗎?”“啊?誰?”齊樂人摸不著頭腦了。“她嫉妒約翰,因為她喜歡瘋夫人啊。”呂醫生理所當然地說道。被呂醫生的腦洞驚呆的齊樂人愣愣地看著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不會吧?她們都是女的啊。”“你自己都搞過百合了,幹嘛對百合有偏見啦?”呂醫生不服氣地反問。齊樂人竟無言以對。“如果你不帶偏見地去看這個故事,妮娜喜歡瘋夫人反而是一種解釋。她愛慕瘋夫人,不希望她懷孕,所以幫助約翰給瘋夫人下藥,但後來又心疼她因為副作用而難受,所以違背了約翰的命令減少了水銀粉的劑量,所以在瘋夫人懷孕後她才行為過激地害她流產,所以才在最後願意冒著危險放走瘋夫人,還勸她遠走高飛,還在一切無可挽回的時候,成為了瘋夫人的祭品。妮娜是弱小的,她隻是個身份低微的女仆,害怕約翰——在故事裏她很怕那具鎧甲,因為代表了鎧甲的男主人因為她辦事不力懲罰過她——也不敢向瘋夫人表露感情,這種混合了愛慕、嫉妒和恐懼的感情,讓她的靈魂裏充滿了痛苦,最終被惡魔引誘。嘿嘿嘿嘿,我是不是很機智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呂醫生終於忍不住了,開始自誇了起來。“這個猜想,有什麽證據嗎?”齊樂人問出了關鍵。“……沒有。”呂醫生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