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點走開!齊樂人情不自禁地攥緊了雙手,祈禱這個殺人狂走遠。可是事與願違,最壞的可能永遠會發生。腳步聲停住了!齊樂人的心跳也幾乎停住了,他怔怔地聽著辦公室大門被推開的咯吱聲,這一刻他竟然還能朦朧地回答自己之前的疑問,是了,殺人狂他聽見了大門推開的聲音。他的腳步聲依舊很慢,電鋸的鋸頭漫不經心地被拖曳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齊樂人瞳孔因為緊張而緊縮,幾十秒前親曆的死亡回憶接踵而來。他記得的,手臂被切開時撕心裂肺的劇痛,以及奮勇掙紮著迎向電鋸時,死亡降臨的聲音,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脖子撞上瘋狂的電鋸,然後一片血紅之中,疼痛已經微不足道了,他記得更深的,反而是逼近死亡時的氣味。猙獰腐朽的,鐵的味道。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鍾,一切卻好像是慢放的鏡頭一般,被他的眼睛捕捉到,被他的大腦銘刻住,化為此時此刻顫栗的回憶。他再一次聞到了死亡的氣息。腳步聲再一次停住了,就在這個衣櫥外。齊樂人已經忘記了呼吸,而心跳卻急促如同擂鼓。他清晰地看到兩扇衣櫥門的縫隙之中的光被遮住,變成一片死亡的陰影——殺人狂就在衣櫥外,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層薄薄的木板!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個人的眼神,扭曲、暴虐、嗜血,帶著一種嗅到了獵物的興奮,卻好似仍然稍有懷疑,因為他的突然消失是如此不可思議,超越了科學。滋的一聲,電鋸再次被開啟,這一刻齊樂人終於放棄了最後一絲僥幸。他是注定要死在這裏了。再一次被電鋸割開喉嚨,或者更慘,像是輸液大廳外的那具屍體一樣被腰斬,那種痛苦更甚於割喉,他會死得很慢,很痛苦,甚至會在劇痛中掙紮求生地爬行,而內髒接二連三地滑出身體,直到他氣絕身亡。死亡的想象拷打著他的神智,再久一些也許他的精神都會因此崩潰,可也許命運就是如此奇妙,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不遠處的樓梯間裏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啊啊啊啊啊鬼啊!”殺人狂大步流星地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衝了出去,腳步聲伴隨著電鋸聲越來越遠,齊樂人愣愣地蜷縮在櫃子裏,直到樓梯間裏傳來更慘烈的尖叫聲,他立刻推開衣櫥的大門,跌跌撞撞地往走廊的反方向逃跑。慘叫聲越來越遠,也許是越來越微弱,直至難以耳聞。第七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七)又有一個受害者。等齊樂人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婦產科附近的走廊上,一身冷汗。“齊樂人?”一個人影探頭探腦地伸出了腦袋,看到他還活著有些驚訝,“你還活著啊?”“有你這麽詛咒人的嗎?”看到呂醫生安然無恙,齊樂人終於有了種回到現實的感覺。呂醫生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還好嗎?”“沒事……”齊樂人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狀況,衣服上沒有血跡,讀檔前被電鋸割斷的右手臂上的衣服也是完好的,這個sl技能完美地把他恢複到了存檔時的狀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遭遇了一場恐怖的噩夢。雖然隻過去了幾分鍾,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呂醫生驚疑地看著他:“那個殺人狂呢?你把他殺掉了嗎?”“……沒有,運氣好逃走了。”齊樂人扶著額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技能卡的事情說了出來,“其實我有張可以讀檔的技能卡,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進去再說吧,站在走廊上不安全。”呂醫生將齊樂人拉進了房間,薛盈盈靠坐在病床上,有些氣色虛弱,但是精神卻很好,看到齊樂人回來眼前一亮:“齊哥你還好吧?呂醫生說你遇到了殺人狂,可擔心了。”齊樂人苦笑了一下,將剛才的遭遇和自己的技能卡都說了,在一次跌宕起伏的死裏逃生後他突然看開了,覺得多信任別人一些未必是件壞事,現在他們就三個人,全都是普通人,要對抗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恐怕還得用些特殊的辦法。薛盈盈聽完沉吟了一聲:“其實,剛才我也拿到了一張技能卡。”呂醫生瞥了她一眼,有點心虛地說:“其實我也……”“……”敢情這是人人都有啊?!齊樂人在心裏咆哮。薛盈盈大方地拿出了自己的技能卡給兩人看:【染血的青春】(綁定技能卡):持有者在失血疼痛的同時,會爆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像個狂戰士一樣去戰鬥吧!畢竟青春,就是這樣無理取鬧!“我流產後就拿到了一項成就,這個是成就的獎勵,托這個的服,我現在恢複了點力氣。”薛盈盈把技能卡插回了腰帶的卡槽裏。齊樂人覺得,這技能似乎是在嘲諷不斷流產墮胎的青春疼痛文學……不過放在這裏倒是相當實用,隻要賣血就可以爆發,簡直神技能,比他的坑爹sl大法不知道靠譜了多少倍。不過讓一個剛流產的姑娘去當mt這真的好嗎……“我的技能挺一般的,就是裝備了運氣會好……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到大運氣都很好吧,所以得到了這個獎勵。”呂醫生說。齊樂人怨念地吐槽他:“你是不是買個彩票經常中獎,玩個手遊一發就能出超稀有卡片,低頭走路還能撿錢?”“……那倒也沒有,我還是相信人品守恒的,所以不會頻繁買彩票。”呂醫生說,“不過手遊抽卡倒是臉很白,一直在歐洲人陣營。”常年臉黑幸運e隻好自嘲非洲部落酋長的齊樂人沉默了。三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決定冒險出動,再過一個小時天就要黑了,如果不能找到食物和對付鬼魂的辦法,入夜後他們的情況就會更危險。“殺人狂再怎麽說也隻有一個人呀,這麽大的兩棟樓,要遇上他怕是不容易吧?”薛盈盈樂觀地說。這姑娘看來神經頗為粗壯,膽色也還可以,齊樂人對她的印象已經從公交車上威脅前男友的失戀女青年變成一個親眼見鬼後還敢待在鬧鬼房間裏的女漢子了。但是這話顯然戳中了齊樂人的痛處,他嘴角一抽,沒有搭腔。“應該沒問題……齊樂人撞上殺人狂後我就開啟了技能,有了幸運增幅短時間內我們應該不容易撞見他,現在技能還剩75分鍾,之後就要冷卻3小時了。”呂醫生說。聽了這話齊樂人和薛盈盈都鬆了口氣,三人放心大膽地離開了人流室。薛盈盈還有點虛弱,但正常行走已經不是問題,她提議先去找點吃的,這裏齊樂人和呂醫生有點慚愧,他倆原本是打算找到武器後去找點食物的,誰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意外,立刻把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你們說,窗外的那些霧氣到底是什麽東西呢?”薛盈盈喃喃問道。“這種迷霧在恐怖片裏很常見,一來是烘托氣氛,二來……呃,裏麵會有怪物,或者用霧氣來區分真實世界和裏世界,都是很常見的。”呂醫生侃侃而談。三人蝗蟲一樣掃蕩著附近的辦公室,還真的找到了不少零食,薛盈盈還喝了點紅糖水,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門診大樓太大了,到處都空曠死寂,有一種另類的詭異感,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見到什麽髒東西。“這條路不行,我的感覺很不好,快到這邊來。”在一個岔路口,呂醫生感到背後一涼,一種白毛汗炸起的感覺湧來,他立刻壓低了聲音帶著兩人繞路了,幾乎是三人剛走過拐角的時候,那條岔路上就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