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顏世衡立刻有了種後悔莫及的感覺,顏茴嘴角上那抹諷刺,卻又帶著受傷的笑容就像是利劍一般,直刺到了他的心靈深處。愧疚,如潮水般湧出的愧疚之情仿若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的靈魂卷入了其中,不斷撕扯著,受盡煎熬。他很想解釋些什麽,努力的張開了嘴,幹澀的喉嚨卻愣是發不出一個音節,也許,在事實麵前,任何的辯解都顯得是那麽的頹然無力。沉默些許後,他深深的長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力的喚了一聲,“兒子,我…”


    “不必解釋什麽,這完全是浪費時間而已!”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顏茴的表情瞬間便斂去了脆弱,轉而換上了一副冷漠卻有禮的微笑,“無論是你還是我,想必對眼下的一起都已經很清楚了,再怎麽掩飾,正確的答案永遠都隻有一個。不過,我還是對你說句‘謝謝’,謝謝你對我的成全。我的迷惘,我的優柔寡斷,我的舉棋不定,現在,已經通通不存在了!”一字一句,顏茴似乎是用盡了力氣,眼中盡是一片冷寒之意。“雖然你生下了我,我卻不得不說,你實在是太不了解我了!雖然我追求權利,但卻始終放不下血緣的牽絆!”


    顏世衡隻覺得自己此刻似乎是被沉入了一個冰窖之中,顏茴眼中的冷冽,猶如一條毒蛇一般纏繞住了他的四肢,渾身襲來的涼意讓他有了一種天崩地裂似的悲戚。成全,多麽諷刺的詞啊!沒想到,居然是自己親手將他推入了無情的懸崖,讓他的心中被怨恨占據。緩和的父子關係再度出現了裂痕,顏世衡不得不強撐著咽下這自己種下的苦果。


    那次的襲擊磨去了自己的膽色,摧殘了曾經的信念,過度的小心謹慎隻會讓一起都變得杯弓蛇影起來。麵對兒子倉促間布下的這麽一個簡單粗糙的試探之局,自己竟然是毫無防備的踏了進來,還自作聰明的豪賭顏茴是知道了自己的來意,故意虛張聲勢,使自己處於下風而已,他決不敢在此時解決掉自己。卻沒料想到,顏茴的真正用意卻隻是想要得知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而自己的表現,顯然是傷了他的心。半杯茶水,卻硬生生的暴露出了自己內心深處對他的不信任。或許正像顏茴所說的,他根本不了解這個兒子,隻是一味兒的將自己的揣測加諸到了他的身上,渾然沒有顧及他的感受。此時此刻,除了懊悔,顏世衡再無其他的感受。


    暗淡無光,布滿了灰**緒的眼眸,一瞬間,顏世衡仿佛蒼老了十歲似的。“我知道你怨恨我,這些年來,我確實未曾關懷過你什麽。在今後的日子裏,我會慢慢的補償你,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我已經和你爺爺談過了,讓他立你為繼承人,以後,你就是雙龍會的老大了!”


    一語不發,從頭到底,顏茴隻是用一種麻木空洞的眼神看著他。或許,從顏世衡認為自己會下毒害他的那一刻起,他心中那根名為親情的弦就已經崩斷了吧!“那也要有命坐上這個位置才行!現在,雙龍會的權利根本不在我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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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你就放心吧,明天,你爺爺就會和你好好的談談這件事。雙龍會,是我們屬於顏家的!”顏世衡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自傲的表情。


    “說重點吧,已經很晚了,你該休息了!”淡淡的回了一句,顏茴顯然沒有因顏世衡的話而陷入興奮情緒。盡管過去,他對這個位置曾充滿了渴望,


    努力讓自己不去感受到他話中的冷淡,顏世衡盡量將語氣放輕柔,“你哥哥是個直爽單純的人,他不會和你爭什麽,搶什麽。所以,我要你答應我,絕不會傷害他!”無疑,這句話會再次觸到顏茴的傷口,但為了顏澈的安全,他不得不狠心提出這個要求。


    “可以!”出乎意料,顏茴對此卻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絲毫沒有一點抗拒。


    真心?抑或是假意?努力注視著他的眼睛,顏世衡希望從中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隻是,令他失望了。顏茴那撲克牌似的表情就像是戴了麵具一般,沒有外泄一絲情緒波動。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在黑道中混跡多年,顏世衡終究不是毫無城府的人,知道不能逼得太急。雖然因為自己的不慎而破壞了預期中的計劃,不過,還有時間挽回。


    “恭喜!”待顏世衡離開後,一直沉默著的陳波開口道,“名正言順會讓你減少很多劣勢!”


    臉色陰鬱的看了他一眼,顏茴一眼不發的轉身走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狠狠的搓洗著臉孔。嘴角揚起了冷笑,最親的人,帶來的痛苦果然是最大的!


    眼中慢慢的浮現出了殘忍,顏茴猛地一拳打碎了鏡子玻璃,猙獰的表情中帶著堅定。權利,必然要用鮮血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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