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大概二十來米,甬道之後是一個較大的空間


    剛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隻見一條黑色巨蟒,正盤踞在鐵製大香爐之上,這個香爐大概一人多高


    巨蟒從香爐之後,探出腦袋,對我們吐著蛇杏子


    它的黑色鱗片在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啞光的質地,將蟒蛇的那種力量與強勁展現了出來。


    我們在巨蟒身上付出過很多代價,吃了很多虧,有種本能上的抗拒。


    不過這條巨蟒與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相比,還是太小兒科了。


    那個老者直接走了進去


    他要是想用這條來對付我們,那他就打錯了算盤了。


    錢隆看了一眼,也跟了進去


    “謔,好大一條長蟲”


    老楊說了這麽一句,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我心說他什麽時候這麽淡定了,果然是見過大世麵,這種都不在怕的。


    我瞄了魏塵一眼,他沒什麽表情,應該沒什麽問題。


    等靠近一些,才發現,他媽的,是個假的。


    這造的也太尼瑪真了,怪不得他們都沒反應。


    “老頭,這擺這麽個玩意,幹嘛用的?”老楊問那個老者。


    這裏擺個香爐,肯定不是為了燒香用的。


    “請叫我陳道長”


    那個老者開了口


    “咱是悟道之人,叫什麽那不都一樣”


    老楊用手電掃著那個香爐,很隨意的接了一句


    陳道長看了他一眼,然後說


    “關鍵是,沒悟出來”


    我心說這人還挺搞笑


    “得得得,陳道長”


    陳道了看了一眼魏塵,然後說


    “這條蛇是蓖石製作而成,香爐裏以前放的是他們特製的藥粉”


    “這底下一共有六層,第二層到第五層都是各種培養室,按照權貴的要求進行培養。”


    聽到這我忙問


    “你是說,來這裏的人,都是被人特定的?”


    陳道長搖了搖頭


    “可以這麽說,但也不完全是,他們與權貴本身就是一體,權貴提出需求,他們按需求培養”


    老楊吃驚的問


    “說培養成什麽樣就培養成什麽樣?這麽牛逼?”


    陳道長說


    “沒有這麽誇張,他們其實就是大浪淘金,無數個孩子,總有那麽幾個是有天賦的,能活下來的。”


    陳道長又看了魏塵一眼


    “比如說他,我記得他們那批是為盜墓賊培養的,同批有四十來個,最後剩下的就他一個。”


    也就是說,他們這個組織其實是一個專門做權貴們的生意的。


    既然是一批批培養的,那為什麽,他會記得魏塵呢?按道理走一批換一批,不該有這麽深的印象才對。


    “按照你說的,這麽多人,你怎麽就光記得他了,你他娘的是不是在扯蛋啊。”


    老楊問,他估計也覺得有點問題


    陳道長見我們不信他,還有些急了


    “他都在這了,我還說什麽慌,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是因為……”


    他看了魏塵一眼,卻不敢說了


    “是因為啥啊,你他娘的,說話怎麽吞吞吐吐的。”老楊罵道


    “是因為我們這就出過一次天字壹號,代表極度危險”


    “我們這危險程度分為四種,按天地玄黃劃分,進這裏的小孩沒有名字,隻有代號”


    “天字很少會出現,天字,壹,代表的是有史以來創造的最危險的人物”


    “按危險程度,天字都在第五層,地字在第四層,玄字在第三層,黃字在第二層”


    “你剛剛問我這個香爐拿來幹什麽用的,就是對付他們的,如果有人想逃跑到了第一層,就會點燃這個香爐”


    “裏麵的藥粉是特製的,搭配蓖石,類似於麻藥的作用,並且致幻。”


    “我前麵沒說完,你們打斷了我”


    “這裏的第六層沒有開放過,唯一一次開放,就是因為他”


    “他那時候才七歲,從第五層殺到了第一層,管理層也好,同門也好,死傷無數。”


    “最後燃了煙,關了三道鐵門,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單手撐著匕首,跪坐在鐵門前,失去了意識。”


    “整個場麵,猶如地獄,他就像地獄裏爬出來的小閻王”


    龍伯說魏塵七歲殺同門十餘人,魏塵自己說他手上遠不止龍伯說的那些,大概就是陳道長說的這些事。


    陳道長歎了口氣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是他們把他培養成這樣的。他來的時候才三歲,雖然那時候他已經有一些身手了。”


    他能說出這句話,讓我十分震驚。


    “之後,他就被丟進了第六層,第六層據說連通地獄之門,裏麵有什麽我也說不好,總之你們所見的群山底下,都是第六層的範圍。”


    “他們會定期往第六層丟食物,過了一年,交付日期到了,我們都以為他死了,開啟第六層大門的時候,發現他就站在鐵門後看著我們。”


    “但他那時候,似乎沒有一年前那麽具有攻擊性了,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自己吃了藥,睡了過去,就送出去了。所以我才會對他印象這麽深。”


    陳道長一口氣把這些全說了出來


    我聽後沉默良久,我知道他吃了很多苦,各種懲罰刑具肯定一樣都沒落下。


    可他吃的苦已經超過了我可以想象的範圍了,超過了一個人可以忍受的範圍了。


    他原本以為離開這裏,至少會好過一點點


    沒想到隻是從一個地獄,進入了另外一個地獄。


    這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我該怎麽拉回


    如此絕望的你……


    忽然,臉上一熱,我滯愣了一下,才發現是一滴眼淚滑了下來


    我連忙將我的手電光往地麵打,降低光線,生怕被人發現。


    魏塵沒什麽表情,就好像陳道長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又拿了一顆糖剝了遞給他


    “再吃一顆”


    我輕聲說


    他接了過去,應了聲


    “好”


    然後伸手用指腹擦了一下我的臉,朝我淺笑了一下,他的手很冰涼。


    我心說這也看的見?


    想起來,是他在黑暗裏生活習慣了


    老楊從我兜裏掏走了一顆


    “給老子一顆,這日子,光聽就覺得太尼瑪苦了。”


    錢隆也掏走了一顆


    陳道長看著我,我連忙捂住口袋說


    “沒了啊”


    他咂巴了一下嘴


    “我都這個年紀了,我也不吃啊,我是想跟你說,下麵都被炸毀了,我知道你怎麽想的,怕這裏藏了人,我沒必要說謊啊。”


    他看著確實不像撒謊的樣子,但我現在都得確認一遍。


    “你沒必要撒謊,你一開始為啥騙他是同門啊。”老楊問


    “害,那我不也怕被殺嗎,雖然我當時就是個夥計,但總的來說,不也屬於他們那邊嗎?”


    我心說那倒也是。


    我也不管他,繼續往前走,這個大廳以後依舊是個二十來米的直行甬道


    甬道盡頭,也是類似前麵那樣的大廳


    大廳正中間有個石矩陣,已經被炸毀了,從剩餘部分可以看出,之前這個矩陣裏麵是緊密貼合的邊長為五厘米的正方形的石塊。


    “這些石塊的不同組合,可以控製了下麵不同層的機關”魏塵跟我說


    我點了點頭,看樣子下麵是真的全毀了。


    大廳的左右兩側,各有三間石室


    陳道長說這是之前管理層待過的地方,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我將這六間石室都看了一遍,什麽都沒留下,隻剩下空蕩蕩的石室。


    魏塵對我搖了搖頭,確實什麽也沒有


    如此說來,我們真的又失去了線索


    出了暗室,我坐在道觀門前的台階上抽煙,難道真的得去找魏酆嗎?


    我記得魏酆曾經說過,他那的檔案比魏肆那的早,我們就是不想找魏酆才找上了魏肆。


    魏酆比魏肆難搞太多,總感覺跟魏家人打上交道就沒什麽好事。


    這件事,估計還得從長計議,得找個合適的契機才能去,隻能暫時擱置。


    我把我的想法跟魏塵說了一遍,他也同意我的看法。


    魏塵被培養成這樣肯定不是偶然,他不是魏家人,為什麽會被魏家人這麽關注?


    棺材裏那個嬰兒真的是魏塵嗎?


    他的父母又是誰呢?


    為什麽選擇他呢?


    他是不是被魏家人故意培養成這樣的,現在也說不好,他的身上藏了太多迷了。


    陳道長問我們要不要留下吃晚飯


    老楊說


    “你還挺客氣,來都來的,總得吃了飯再走。”


    陳道長說他就是客套一問,不是真想留我們吃晚飯


    他這個小道觀,一袋米得撐上一兩個月,我們吃了,他就得下去背,這路太難走,他不想下去。


    聽他這麽說,老楊跟錢隆直接上手做飯了。


    道觀後麵的磚縫裏種了一些蔬菜,長的還挺好,老楊去拔了一些。


    陳道長隻能對著他倆幹瞪眼,直說他倆沒有素質,不把自己當外人。


    錢隆說這裏隻有道長一個外人,陳道長才閉了嘴。


    像陳道長這樣,鬼門關一趟回來,安安份份的生活在這裏,修身悟道,對他來說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我們的結局,不知道以後會是如何。


    晚飯過後,天也黑了,不適合下山,山頂還很涼,陳道長拿了火盆生了篝火


    “很久沒這麽熱鬧了”


    他把火盆端到我們中間說


    “怎麽不下山”我問


    他可以找個小鎮子,安安穩穩的過完剩餘的歲月。


    他拿了個蒲團,坐在篝火邊


    “與人打交道太累,山上雖然冷清,倒也自在。”


    他樂嗬嗬的說


    我想了想,還是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我來過,你這,不一定安生,先出去待一段時間吧。”


    畢竟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我去過的地方,我接觸過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陳道長將手放置在篝火邊烘烤


    “萬般皆是命,躲是躲不過去的,怎麽著都一樣”


    “我那時候也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人命如草芥,該還的。”


    “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過了這麽多年安穩的日子,很不錯了。”


    他這樣說,我就沒有再勸,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我也無法左右他人的命運。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陳道長的帶領下,走出了這片山。


    他走的時候跟我們說了一句


    “後會無期”


    早晨山裏還有霧,他穿著藏青色的道袍緩緩消失在了晨霧之中。


    “該去木梨硔了”


    我看著陳道長消失的那片林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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