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誓?”“發誓。”頂多摸過而已。趙青在歐陽然房中沒有見到人。司徒瑛咦了一聲:“許是在房內憋得慌,出門散心了。”他二人一路尋過去,便見到季夢然。季夢然道:“趙兄,司徒兄,二位要去前麵麽。”司徒瑛道:“歐陽公子不見了,季大俠有見過嗎?”季夢然搖頭。但他道:“那我便去瞧熱鬧了,不打擾二位。”說著還朝趙青笑了下。這個頗有深意的笑容,大早上,趙閣主已見過許多。早前他還會象征性意思意思地紅下耳朵,如今是連耳朵也不紅了,內心毫無波瀾。人的麵皮大約便是這樣鍛煉出來的。對於人在手下失蹤,司徒瑛有些忐忑。趙青寬慰道:“不必多慮。你說得不錯。他或許隻是去散散心。”且歐陽鶴也已到了這裏。歐陽然即便離開黃梁一夢,也隻會投奔他叔父所在,不會再往他處去。黃梁一夢中看著沒甚麽人,其實李正風早已遣了人隱匿在暗處。若歐陽然出了這莊子,趙青自然能得到消息。上官流雲雖長了鳳綺生十幾年,但因保養得當,看上去仍然十分年輕。他是個很聰明的人,雖然心中懷疑水離珠的去向多半和鳳綺生脫不了幹係,但一擊不中,便不再嚐試第二次。反而命人擺出一張棋盤,著人焚香彈琴,而他與鳳教主,躍躍欲試,意圖切磋棋藝。樓下的人其樂融融,一邊伺候的掌櫃卻神經繃得快斷掉了。圍觀群眾陸續散去。寒單衣看得直打盹。小師弟托著下巴還很有精神,隻是很疑惑,伸手一指:“他們有錢人,在做事之前,都要先進行這麽長的一串鋪墊的麽。”寒單衣含糊道:“或許罷。”他心中滿懷惡意地想,人有三急,上官流雲在行三急之事時,也要如此講究排場先焚個香彈個琴,醞釀一下情緒的麽。正胡思亂想,忽然間仿佛看到樓下的教主朝他看了一眼。寒單衣脖後一緊。原先有些困頓的神情立時清醒過來。不會罷。他有些狐疑。一定是看錯了。然後大師兄就看到樓下的鳳教主,確確實實,又朝他看了一眼,並微微一笑。教主的微笑,饒是趙青等人見習慣了的,尚且有些想挪開視線。何況是見都不曾見過的寒單衣呢。絲毫免疫力也無。被擊了個正著。小師弟仰著腦袋,十分天真可愛:“大師兄,你捂著鼻子做甚麽。”“小孩子不用知道。”寒單衣把小師弟的腦袋別過去,囑咐其他弟子,熱鬧看夠了就把人帶走。閑得無事就去練練功。莫要等回去後師父考教起來,不但不曾進步,反而將基本功忘了個精光。一個個光會吃喝玩樂。寒單衣倒還很有勇氣,回了個眼神,做甚麽。鳳教主眨眨眼,下來。不下。你忘記是誰給你救命藥草的麽?嗬,是趙閣主。嗬,趙閣主是本座的人。鳳綺生以秘音傳聲:“恐怕他尚不曾告訴你,此藥該如何服用罷。”寒單衣:“……”虧他早前還有一絲比灰塵還要輕的感激之情,如今全作浮雲了。卑鄙就是卑鄙。他直起身,理了理衣衫,將身上的瓜皮殼屑撣了個幹淨,才端莊地走下樓。“二位好棋藝啊。”上官流雲聞得聲響,回頭便見二樓下來一個俊秀的青年,銀冠高豎,麵若冠玉,眼角一粒紅痣隨著主人的神情閃動,十分風流多情。鳳綺生適時與他引薦:“這位是青羅門大弟子,寒單衣。”青羅門——是什麽門?上官流雲在腦中搜索這麽一個不知道存在於哪個旮旯裏的門派,麵上不失禮貌。既然能得鳳綺生另眼相待,說不得是與天機門一樣,實力雄厚,卻隱於哪處不為人知。“寒兄,這位你早已認得,上官莊主。與歐陽盟主是至交好友。”寒單衣笑著抱拳:“久仰久仰。”一臉記佛與歐陽鶴相識甚久的模樣。鳳綺生笑眯眯地看了看這個,再望了望那個,站起身,裝作不經意拂過棋盤。“單衣,你敬仰上官莊主已久,此刻正好是個機會,令你訴盡衷腸。本座有些不得不解決一下的急事,先走一下。這般棋局,你先代我一代。”甚麽事非得現在解決。教主很誠懇:“三急。”說罷丟下劉戍與柳夕雁,令他們看著寒單衣,硬生生陪著上官流雲坐了一個半時辰。而他則揚長而去。好在寒單衣棋藝尚算了得,口才也不錯,聽說他拖著上官流雲笑得臉孔都僵了。直到受不住了才告辭而去。寒單衣首戰告捷。彼時丟下一堆爛攤子,而自己卻摟著趙閣主不香也不軟的身體坐在樓房頂上看夕陽的教主心情頗好,麵對閣主的疑惑,好心解釋:“青羅門欲要出人頭地,找個實力雄厚的人當靠山,是最方便的捷徑。可這捷徑也非人人都能走得。寒單衣為人聰慧,尚可一試。本座是在幫他搭橋引線呢。”——你確定是真心實意幫他忙。還是純粹為自己脫身逍遙找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