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第八層,尚未至大成。至於區區螻蟻,想要擾亂本座,也怕沒有那個本事。”鳳綺生霸氣一笑:“隻是,挑動江湖人士與鎏火教的心緒,讓本座的趙閣主,親自下山處理這等雜毛小事,也算是達到他們的目的了。”趙青一聽,再明白不過。當下心中懊悔。這分明是聲東擊西。縱使一些小手段於鳳綺生本人來說無關痛癢,撥動了他的羽翼,卻也是達到了目的,尤其鳳綺生正處在練功的緊要關頭。他竟如此沉不住氣,險些著了道。當下痛心疾首道:“教主聖明。屬下愚昧,甘願領罰。”鳳綺生道:“本座不日即將閉關,屆時教中事務交由左右兩使與兩位閣主處理。趙青這次未能沉住氣。其一,怪在魯莽,凡上位者,不可如此衝動。其二,怪本座未將個中利害與你說清。罰且欠著,待本座出關,再討回不遲。”“是。”趙青鄭重應著,心中對鳳綺生的敬意又多了一層。忍小節,謀大計,這正是他願忠誠追隨為此付出生命的教主。“隻是,本座要閉關這事,並沒有同夕雁說過,也隻有劉右使省得……”言下之意,你不要幫本座做過多的宣傳。趙青當然明白,事關重大,不欲叫太多人知曉,當下抱拳鄭重說:“請教主放心。”待趙青走後,悄眯眯躲在一側的劉戍探頭探腦,跟上來問:“教主,您要閉關?”鳳綺生麵無表情道:“驢他的。”劉戍大驚:“真的?”鳳綺生望他一眼,扯扯嘴角:“驢你的。”右使:“……”雖然鳳綺生並未就趙青擅自下山一事做出責罰,隻說欠著。趙青還是自己去刑堂領了二十棍。刑堂的兄弟見趙青跑來刑堂,還以為是巡查來的。誰知道他自個兒挑了根棍子,往凳子上一趴,示意往他身上招呼,把刑堂的教眾驚得一跳一跳。鎏火教兩閣四堂十二廳。左右兩使分管四堂,趙青領著劍意閣,柳夕雁領著血淵閣。可見其地位之大。沒有教主的命令,誰敢對趙閣主動手。刑堂的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最後還是趙青一個淩厲的眼刀過去,威脅到誰不動手就被扔到後山去掃山,這才磨磨蹭蹭上前意思了一下。刑堂兄弟的手勁不小,雖說沒敢用全力,但趙青沒拿內力擋,這棍棍實實在在打在皮肉上,也還是很疼的。李正風不清楚原委,隻聽說自家閣主被教主罰了二十棍,急忙要去看,跑到門口正好遇到趙青。“閣主,屬下怎麽聽說……教主罰您了?”李正風說著,一雙眼上上下下將趙青全身溜了個遍,也沒見他動作間有遲疑,不禁對自己的消息產生了懷疑。趙青睨了他一眼,兀自往庭院中走去。“教主宅心仁厚,我等卻要嚴守教規。如果我犯了錯,不被責罰,又如何能教下麵的兄弟服氣呢。”他這麽說著,用上了內力,正好教外頭的守衛聽得清清楚楚。李正風心中叫了一聲好,眼見趙青走地大步流星,瀟灑俊逸。不禁心中感歎,不愧是自家閣主,風韻氣度非同凡人。原來那回教主手題“趙青才是真絕色”,也不是沒有道理嘛,比之柳夕雁的娘娘腔,還是自己閣主更有男人氣概一些。他正胡思亂想,就聽到趙青一聲長喚:“正風?”“來了。”李正風拍拍腦袋,收起心思,趕了過去。還有半月,教中要舉行推花令。推花令通俗些,就是選拔賽。屆時十四廳皆會參賽,由分管堂主坐鎮,根據勝負分出這一年的排名。好的苗子,會被選入堂中直接聽從堂主調令。如果教主此刻閉關,不知那時是否能主持大局,若不能出麵,亦不知如何與教眾解釋。且聽說,三個月後,武林中即將舉行武林大會,辦在雁霞山。雁霞山離這五百裏遠。武林盟中對鳳綺生忌憚頗深,剿滅之心不死。恐舉行武林大會不過是個幌子,怕是要商量如何對付魔頭。雖然正邪自古不對頭,趙青卻覺得,不過是群無能之輩,見不得別人壓他們的風頭,容不下異類,這才舉著“除惡揚善”的名號鬧事罷了。十年前那場大戰,鎏火教得罪的門派可不少,然也受損頗深。趙青冷笑一聲,這等鳥氣,他名門正派要能忍得,本教也容不得。趙青受了些皮肉之苦,拒絕了李正風要為他墊軟枕的行為。他把李正風趕去處理閣中事務,自己取了壺酒,自斟自飲。本想安安靜靜呆一會兒,偏偏來了最不想見的人。“哎呀,傷者不能飲酒。趙閣主倒是絲毫不忌諱。”一聽這聲音趙青就頭疼。他扯著嗓子道:“李正風!”李正風道:“在!”趙青道:“什麽時候劍意閣內室也能無須通報,容任何人大搖大擺地進來了。”李正風有些委屈:“閣主你說嫌吵,把人都揮退了啊。”趙青:“喔。忘了。”他頓了頓:“你怎麽還不去處理教務。”李正風:“……屬下告退。”趙青放下酒盞,正好見柳夕雁瀟瀟灑灑走了進來。一把折扇半遮了臉,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四下張望,眼裏滿是挑剔。“閣主這裏什麽味兒,隻怕要毒氣攻心了哦。”實則趙青屋裏幹幹淨淨,要說有味兒,也是男人的汗味兒。“是嗎?”趙青聞了聞,恍然大悟,露出個假笑來,“本閣是個男人,比不得女人精細。”這話言下之意就是說,你柳夕雁是個女人,精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