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裏,棺槨逐漸合攏,守夜之人披麻戴孝坐在門前。


    紙錢被火焰燒盡,隨著夜風一鼓,便散得滿天都是。


    灰白的,安靜的,風葉之聲交雜一處,好似一首令萬般浮華皆褪去的安魂曲.


    死亡,永遠是生命無法逃脫,不得不麵對的。


    無論多麽煊赫、做下了多麽驚天動地大事的人,在麵對死亡時都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人,都是會死的。


    鄉坊的阿貓阿狗會,府城州城的老爺會,而你身邊的親人也會.


    今夜,童娘子自然是守夜的。


    宋成也沒走開。


    他坐在一個燃著火焰的玄武大鼎前,一下一下地往其中丟著紙錢。


    因為玄武觀的信仰,再加上宋成幾次刻意顯靈斬殺鬼仆,“玄武”的紋理開始增多,開始出現在各處,人們普遍認為“玄武帝君”是可以辟邪、祈福的。


    戰亂之後的修生養息,鼓勵生育,使得這縮小的大商土地反倒是變得人氣充足起來


    人多了,玄武觀也越發熱鬧了。


    那高高在上的玄武帝君也越發神聖。


    可玄武帝君也無法讓珠山夫人死而複生,甚至都無法給她延一延壽元.


    童娘子看著宋成丟紙錢,看了一會兒坐了過來,側頭靠在了自家男人肩上。


    雖然有著醫術,雖然養尊處優,但歲月也在童娘子臉上留下了些些微痕跡。


    兩人都沒說話。


    忽的,童娘子主動開口了,先問了問一些修煉的問題,然後又扯到了兒子身上。


    “小安這孩子,也是個不省心的,不過上個月他和靈雪成了婚,今後有靈雪管著他.我也放心多了。”


    宋成輕輕應了聲。


    宋安雖然資質一般,但有他這個爹,再加上這家世,如今不過才虛歲十六,已是文武雙全。


    文,可統兵,千騎破萬。


    武則達到了黃級乙品圓滿,亦即形境了.如今正在突破氣境呢。


    而如童娘子,安姐這般的,反倒是因為俗事操勞,進度慢了許多.如今也都卡在氣境的入口,這還是被宋成用各種法子給強行推上去的。


    值得一提的是,英兒已經入了氣境,她如武癡般天天閉關


    但玲兒作為煉魂者,卻和氣境無緣。


    童娘子依偎在男人懷裏。


    無窮的回憶正在湧來。


    以至於,更多時候隻是沉默和安靜。


    七天後。


    珠山夫人的棺槨下葬了。


    一眾人回到安府後,府邸又恢複了日常的情景。


    各處忙碌,宋王府的大公子宋安跑出去練武,鮮衣怒馬,參加這家的小會,勾搭那家的小姑娘,被眾星拱月般地圍在中間,反倒是他的妻子趙靈雪在家裏安靜地學習著馴獸。


    童娘子是跑到了兒媳那邊,和她一起待著。


    昔日的珠山觀早被陰癸會徹底吞並,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而陰癸會的副會主,四護法則開始操持局麵。


    童娘子是歇了下來,被宋成強迫著練武的。


    但她一個人也無聊,於是就去尋兒媳了。


    趙靈雪倒是很孝順,婆媳關係很好。


    今日見著秋高氣爽,趙靈雪便道:“婆婆,皇城的量衣齋有了今年新織的綢緞,輕盈剔透,薄如蟬翼,說是蟬紗,您想去看看嗎?”


    童娘子滿口答應。


    於是,就有護衛禦車,載著兩人出了宋王府。


    在量衣齋訂了衣裳後,兩人返回,途經一座“天鮮樓”時,卻聽樓上熙熙攘攘,童娘子隱約聽到樓上有熟悉的聲音,便拉開車簾,借著敞開的窗戶往裏看了看,沒看出什麽,但屋裏的聲音卻分明是她兒子無疑。


    宋安的聲音混雜在一片充斥著放浪形骸、靡靡之音的嘈雜裏,有男有女,時不時還會閃出幾句嗲嗲的“宋哥哥”,“宋將軍”之類的聲音。


    童娘子皺了皺眉,就想下車,卻被趙靈雪輕輕拉了拉袖子。


    “婆婆,夫君要麵子的。”


    童娘子這才生氣地放下簾子。


    她是窮苦地兒裏走出來的,但剛剛兒子這做派,和那些她曾經最厭惡的權貴有什麽區別?


    是夜


    宋安跪在大堂上,童娘子拿了根竹條生氣無比地看向他。


    母子倆已經聊了許久了。


    而宋安也把自己最近做的事全部都交代了。


    此時,宋安嘿嘿笑著,辯駁道:“娘,那些小娘子都是自願的,而且兒子這不也是長大了,想讓您和爹早點抱孫子嘛。”


    “那那你也不能把整個皇都的魁給禍害了一半!還許諾說什麽要將人家納為妾室?”童娘子氣的發抖,“娘不是看不起人家魁,但你伱怎麽能這樣?!”


    正說著,門外忽的走進一勁衣女子,速如疾風迅速無比,來如落葉悄無聲息,整個兒好似一鬼魅。


    這是童娘子的丫鬟小晴。


    但是,在江湖上,小晴的身份乃是“繁縷宮宮主”嶽悲晴。


    繁縷宮則是陰癸會下屬的一個勢力,亦正亦邪,在皇都這邊可能不算什麽,但在江南再南的崇州卻近乎是能在江湖中一手遮天的勢力。


    嶽悲晴自然算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了。


    但這般的傳奇人物,也隻是童娘子的丫鬟兼護衛,其實力則是偽玄境。


    之所以這女子願意心甘情願地給童娘子當護衛,也隻是為了“玄武帝君”的賜福,為了能夠在氣境再躍一步,踏入偽玄。


    若能增壽三甲子,任何人都可以放下尊嚴,軟下雙膝,去侍奉主人。


    更何況.童娘子對人很不錯。


    在被玄武帝君賜福的一刹那,嶽晴悲就已經明白了這位宋王的恐怖身份,所以.她願意隱姓埋名,來當帝君夫人的丫鬟。


    不僅是因為帝君之名不可違,也是因為她想在距離帝君較近的地方,看看能否可以把“偽玄境”的“偽”字去掉。


    就在方才,童嘉讓她去搜一搜宋安的房間,看看有沒有什麽汙穢、辱沒家門之物。


    嶽悲晴就去了。


    搜屋這種事,對於一位江湖傳奇宮主而言,簡直是殺雞用屠龍刀。


    嶽悲晴三下五除二就打開了幾個隱秘的小機關,並取出了其中之物。


    此時,小晴來到童娘子麵前,將搜索之物遞上,恭敬道:“夫人,這是在公子屋裏找到的。”


    宋安頓時慌了神,竟是無禮地直接起身,出手如電,想把東西搶回來。


    可小晴隻是身形一晃,便晃過了宋安的搶奪,然後將手中一個小箱子遞給了童嘉。


    童嘉狠狠瞪了眼宋安。


    “跪下!”


    宋安見搶不到,便嚷嚷著道:“娘,我還能不能有一點自己的秘密了?”


    “秘密?”童娘子打開箱子,卻看箱子裏放滿了香囊。


    每一個香囊都縷金縫玉,精致無比。


    稍稍打開,內裏則是放著各色的定情信物。


    童娘子一一讀著名字。


    這些名字,有些她知道,有些還不知。


    但有著小晴在,她的疑惑總能被及時解答。


    一圈兒看下來,童娘子已經徹底麻了。


    這些定情信物統統是皇城裏這家權貴小姐那家權貴小姐的,甚至連沒落皇室姬家,燕家的都有.


    而數量,合計有十六個。


    童娘子覷眼看著自家兒子,道:“宋安,好啊,在外招惹了十多個魁,說要納妾;這裏還有十六個大小姐定了情,說要明媒正娶回家.”


    她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道:“老宋家真是出息了!”


    然後又狠狠的看向宋安道:“你爹咋就沒你這本事呢?”


    宋安看娘親氣不打一處來,忙道:“娘,你歇歇氣,都是鬧著玩兒的。”


    “鬧著玩兒的?”


    童娘子抓著竹條,抬手欲打。


    宋安嗬嗬道:“娘,沒用的你打了又不疼。”


    他相貌英俊,如今又生的人高馬大,強壯無比,肌肉壓縮於身,顯著流暢的線條,又蘊著強大的爆發力,此時壞笑著,赫然有幾分少年天才不可一世的魅力。這般模樣在外麵,但凡對哪個少女笑一笑,再勾一勾手指,那少女怕是就要“哥哥哥哥”的喊上了。


    童娘子看自家兒子這樣,幾乎要氣暈了,再想到自家兒子才虛歲十六,這就在外麵玩女人玩成這樣,她簡直要發瘋


    “跪著!!”


    “好嘞,聽娘的。”


    “你等著!!”


    童娘子看自己製服不了兒子,便撂下句狠話,然後就匆匆出門找宋成去了。


    宋成正在把玩著“鎮”。


    如今,縱然過去十年,他卻依然卡在“玄級乙品”的層次,隻因為“玄級甲品”需得“四凶之地”.這讓他不得不繼續推行“運河計劃”。


    他感到很諷刺。


    之前聖天佛就是在搞“運河”。


    “運河”不僅關係到排鬼入海,還關係著“四凶之地”.


    與其讓“四凶之地”自己形成,還不如手動掌控。


    而現在,他上位了,他還是讓“曾經的降魔羅漢,如今的降魔真人”以及“獲得了六乙真人之名的顏慕衣”去繼續這個計劃。


    但不同的是,聖天佛想要天下動蕩。


    但他卻是要一切和平。


    他秘密操縱著天子,降低稅收,重視農產,鼓勵生育.


    如今,淹死鬼已經徹底地吞了鬼發,燒死鬼,鬼手但卻還是不夠


    無法形成“可以誕生四凶之地”的“四凶之鬼”。


    所以,降魔真人和六乙真人正背著太陽九紋金棺到處抓鬼,以湊一個能和淹死鬼打一打的對手


    手動掌控的融合不能過快,一快就直接亂了套。


    宋成雖然不認可“以亂世調動陰陽”的說法,但卻知道“若是這個世界還沒做好準備,恐怖的四凶之鬼最好不要輕易誕生”。鬼,是存在強大“惰性”的,它們隻在鬼潮期間活動,別的時候都在沉睡,而縱然在鬼潮期間,越大的鬼動起來則越是困難,有那麽一種.要在某處生根而不走的趨勢。


    對於鬼的研究,宋成並未停止,但收獲卻不多。


    而他手上把玩的這個以“太陽九紋金”製作的據說可以幫人度重現劫的“鎮”,則顯得尤為神秘。


    宋成看著這“鎮”的模樣,眯眼細想著。


    憑什麽太陽九紋金雕成“鎮”的模樣,就可以影響重現劫?


    “鎮”是什麽?


    咚咚咚.


    密室門被敲響,外麵傳來童娘子的聲音。


    宋成開門,看到氣呼呼的童娘子,快速了解了下.


    這一了解,他也是徹底無語。


    很顯然,兒子連人家定情信物都收了,這該發生的關係怕是都發生了


    你要兒子不和別人聯係,那不是負心漢麽?


    可若都要了,宋成隻覺匪夷所思。


    他最大的刺激也就是悄悄收了“大姨子”蘇夢真,悄悄綠了綠遠在雷雲州、如今還不停供奉魔獸的“燕王”燕波若而已。


    除此之外他的三個妻子一直都未變,他碰過的丫鬟也就安姐的兩個通房丫鬟英兒、玲兒。


    可轉眼兒子就青出於藍,而狂勝於藍了?


    魁,加各方權貴的小姐,這就已經三十多個了?


    “平時沒人管他麽?”宋成皺眉問。


    “宋安都說他要出去練功,練兵,說要去和朋友見麵。


    本來我還覺得這孩子內向,小時候被姐姐嚇多了,感覺畏畏縮縮的,我還鼓勵他多出去交些朋友。


    他晚歸,說與朋友飲酒,我還挺開心的,覺得這孩子的性子在變得樂觀。


    可結果.怎麽這樣啊?!


    宋成,你說吧,這孩子為什麽在家裏那麽乖,到了外麵就這麽肆無忌憚,放浪形骸呢?”童娘子說著說著,一看手裏竹條,舉起,遞近道,“我是打不動他了,你去。”


    宋成接過竹條,盯著看了會兒,似在思索什麽。


    隨後便和童娘子一起過去了。


    室內,宋安看到父親出現,頓時慌了神。


    在他眼裏,父親.神秘莫測,自己的一切幾乎都是父親教的,這根本不是母親能比的。


    “兒子錯了。”


    宋安急忙磕頭認錯。


    宋成看了一眼童娘子,童娘子翻了個白眼,然後道:“你有什麽錯啊,你隻是想著你娘和你爹早點抱孫子。”


    有宋成在,宋安是不敢頂嘴了。


    宋成道:“你真喜歡人家,便都娶回來。”


    宋安嚇得急忙起身,連連擺手道:“不娶的,我就鬧著玩的娶那麽多,哪兒還有自由啊。”


    啪!


    宋成一竹條抽下去,宋安如觸電般哆嗦了下。


    啪!


    宋成繼續抽。


    宋安駭地在地上翻滾,連聲求饒。


    宋成這才停下。


    然而.


    很快,宋安又發現自己身上並不痛,甚至連一點傷口都沒有。


    再細細一查,才意識到原來父親隻是在空氣裏抽了幾鞭子,並沒有真的抽他。


    可就這空抽的幾鞭子帶來的殺氣和威壓,卻讓他如“驚弓之鳥”般肝膽俱裂,驚慌失措。


    宋成走近,一把抓起他,撣了撣他身上的塵埃,道:“爹不打你,爹隻想問問.你也不小了,之後打算做什麽?”


    宋安乖巧地坐下,然後開始慢慢絮叨。


    他眼中閃著光,然後道:“聽聞雷雲洲以西,穿過陰雲瘴還有許多國度,兒子想要領兵出征,將它們全部納入國土,建不世之功.


    我聽蘇姨說過,天生幽魂者方能入玄。


    兒子是入不了了,也不在乎!


    兒子隻想這一世活的精彩灑脫!”


    宋成想了想道:“既有如此夢想,那希望你不是吹牛。”


    宋安傲然道:“絕不吹牛!”


    宋成道:“既然如此,為父會將境界壓在勁境,你什麽時候能接住為父隨手一擊,什麽時候就算武過關。


    而用兵之法.你什麽時候可以用一萬軍隊擋住為父三百軍隊的攻擊,就算文過關。”


    “勁境?三百?”宋安愕然了下,然後道,“爹,我覺得咱們現在就可以比劃比劃,不過說好了,你可不能多加力氣。”


    宋成點點頭。


    隨後,父子倆進行了切磋。


    旁觀者:童嘉,趙華,歐陽楚楚,趙晴雪,小晴.


    這是丈人丈母娘妻子都來圍觀了。


    宋安滿是勁頭,他雖然不覺得爹托大,但卻也覺得“父親的這個要求並不難”。


    自己可以一千衝潰皇朝猛將一萬的陣型,在形境之中也可謂是皇都同境難尋對手。


    有沒有罡氣,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境界。


    除非爹作弊,否則隨手一擊?


    他宋安擋定了!


    然後


    宋成以勁力隨手出了一刀,宋安倒飛出去,虎口皸裂.


    再後


    父子倆又挑了禁軍。


    兵種一樣。


    宋成帶著三百騎兵以一種極不合理、近乎奇跡般的手段七繞八繞之下,就把宋安的一萬軍隊給打崩了。


    趙華撫掌感慨不已,他自身也是百戰百勝的猛將,對於用兵之道有著自己的理解,所以他還是能看出一點端倪來的。


    大哥用兵,無形無勢,卻又形勢無處不在


    他永遠在用軍隊最強的一麵衝擊對方最弱的一麵。


    縱然對方一時間列陣毫無破綻,他也會通過軍隊的調動,然後把握那“沒有人能察覺的奇跡的裂縫”,繼而將之迅速擴大。


    這種感覺就如“熟練解牛的屠夫持刀在牛骨間遊走”。


    宋安兩戰皆敗,而且還是恥辱性地戰敗。


    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他站在敗軍之中看著父親的軍隊如分水一刀般,極其華麗流暢地奔馳而來。


    然後,他隻覺後領一緊,被拎了起來。


    “還差得遠。”宋成淡淡道了句,隨後將他放下,然後在禁軍們看神仙的目光裏道了聲“辛苦了”,繼而就獨自策馬離去。


    而宋安受此打擊,隻覺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垂首站在秋日的大太陽下。


    宋成則來到圍觀席處。


    趙華上前,笑道:“大哥用兵真是神乎其神,萬古怕是都無人能出左右。”


    宋成擺擺手道:“大商曆史,不就能追溯到千年前麽?說是人間第一皇朝,也隻是自封的罷了。誰知道數千年,乃至萬年,十萬年之前這片土地上有哪些英豪?人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自傲自大。”


    趙華憨憨笑著,撓了撓頭發,一如當初還在漢平府似的。


    歐陽楚楚愕然地看著這一幕。


    誰都沒有她清楚趙華真正的模樣。


    這是如今大商真正一手遮天的攝政王,其心思城府恐怖無比,手段狠辣殺伐果斷,平時縱然隻是冷哼一聲,就能把屬下給嚇破膽。


    這位攝政王是個冷血無情之人,對女人,甚至子女都冷酷至極要不是她是趙靈雪的母親,要不是她女兒嫁給了宋成的兒子,她根本無法成為趙華的正室。


    可就是這麽一個人,卻在宋成麵前顯露著少年般的淳樸和憨厚。


    趙華道:“大哥,這些年,我一直在做的事,也算有了進展了。往西穿過一片陰雲瘴,是還存在國度的似乎還不少。而不知為何,那邊倒是暫時沒有出現惡鬼,好似是陽氣極其濃鬱一般。”


    宋成道:“這我知道,安兒都想著領兵去把那些國度給打下來了。”


    趙華“哈哈”笑了笑,道:“安兒少年英雄,有此雄心,必可實現。”


    說罷,他又壓低聲音道:“大哥,還有長生不老藥的事,我也一直在查。來的人不少,但都是騙子。我殺了一大批騙子,如今敢來的倒是一個都沒有了.”


    他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正說著,遠處忽的一名玄衣青鱗紋內侍打扮的男子匆匆而至,到了校場,但看到此處有宋王在,便停下腳步不敢靠近。


    趙華招招手。


    那男子這才匆匆而至。


    這是趙華重組的“四象衛”中的“青龍衛統領”。


    趙華道:“記住,見宋王如見我,能對我說的事,就都可以和宋王說。”


    “是!”


    青龍衛統領恭敬應答,然後道:“又有一方士說知曉長生不老藥的秘密。”


    趙華微笑著道:“他知道我已經殺了三千兩百個騙子了嗎?”


    青龍衛點點頭。


    趙華道了聲“有趣”,然後看向宋成道:“大哥,我先去看看。”


    宋成拍了拍他肩膀,道:“去吧。”


    趙華領人匆匆而去。


    宋成則是領著家人,還有如“鬥敗公雞般垂頭喪氣的宋安”,一起回了宋王府。


    才到宋王府,玲兒就跑了過來,道:“姑爺姑爺,夫人讓我提醒你,你答應小姐明天要一起去積雷山玩耍的可不能忘記。”


    宋成哈哈笑了笑,道:“不會忘的。”


    這些年,他每年都會帶著阿庭外出遊玩。


    而今年,則是去積雷山。


    那座閃爍著紫光,有著魔獸,作為雷雲洲屏障的大山.


    不過讓他煩惱的是,阿庭.好像對男人不感興趣。


    當然,這是保守的說法。


    如果不保守,那就是.阿庭好像對活人不感興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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