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明寺的深冬,依然香火鼎盛,隻是稍稍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子混香撲麵而來,又隨風斷斷續續飄遠


    一尊數十丈的金身巨佛正盤膝坐在香火正中,一手垂放膝上掌心向上,一手掐印橫於胸前,其麵容在香火裏若隱若現,有些模糊,背後恰有大日升起,從而顯得寶相端莊、雄渾巍峨。


    大學士領著數名子侄輩的少年少女來此上香拜佛。


    僧人們笑臉相迎,香客們虔誠祈誦,沿途街道還有攤販的吆喝叫賣聲,一切都顯得如此祥和。


    聖光明寺乃是國教,天下皆信,從前皇室信,之後趙王信,可謂是“天下縱變化萬千,但唯此佛寺屹立不倒”。


    宋成附身在那名叫何烝的少年身上,假借祈福之名來此,隨行的少年少女裏,隻有那秦蓉隱隱知道此時何烝的真實身份,而該女聰慧,也因此時不時給宋成打掩護,甚至還主動為其說明情況,以至於被人調笑“是否是在大學士家同修而生出了感情”。


    宋成則是自入聖光明寺後,就開始暗暗觀望。


    他視線飛快掃過周邊,看著一個又一個數據。


    但凡“實力下限在五百以下”的,他全部跳過。


    另一邊,大學士倒是恰好遇到了熟人,兩人相互行禮,又簡單攀談了幾句,話語不多,但顯然雙方都在感慨如今皇城的混亂。


    石階上,有老僧在持帚掃著塵埃,香堂裏有沙彌握著撣子在撣去灰塵,除此之外,還有在兜售佛牌等各種平安符的僧人.


    來人裏,有老有小,也有一對兒結伴來的情侶,有幫派弟子,有學院學生


    到處熙熙攘攘,吵吵鬧鬧。


    宋成目光忽地落在一家三口身上,那是一個父親,一個母親拉著個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穿著絨絨的衣裳,可愛的靴子正雀躍地跑著,左手拉著父親的手,右手拉著母親的手,時而調皮地縮著身子懸空騰起,時而蕩秋千般搖來晃去,臉上掛著笑.


    而那一對兒父母臉上也皆是帶著濃鬱的寵溺之色。


    宋成腦海裏忽地浮現安大小姐忙碌無比、藏在北地那鬼潮包圍的孤村;閃過小女孩落寞地坐在高腳凳上繪著扭曲的雪景,麵色很乖,可卻藏著陰霾


    他心底生出難言的情緒。


    他可有好好陪過阿庭,小安?


    可有帶著安大小姐,童娘子,甚至是小玉兒,英兒,玲兒遊過逛過這些地方?


    一時間,他生出一種“得快些結束”的厭倦感。


    之前那尹明宗自稱的聖天佛,其實要麽是假的,要麽則是在欺騙羅漢,因為其實力並不比羅漢強多少。


    而如果真正聖天佛和那北地羅漢實力也還是差不多的話,他就要迅速終結這一切了。


    這種可能其實是很大的。


    一個證據就是皇都的那些“偽玄境”藥人。


    玄級丁品的極限是製造出“形境藥人”。


    玄級丙品是“氣境藥人”。


    鬼的話再提升一個層次。


    而無論是羅漢的數據,還是蕭家家主的數據,其實都隻是玄級丙品範疇.


    假設說聖天佛比他們都更強的話,那麽.無論是太傅,還是大學士應該早就被他們掌控了才對,這哪裏輪得到他?


    所以,無論聖天佛之前是什麽境界,也無論他是奪舍轉世還是身受重傷,他沒能控製氣境存在,沒有能造出偽玄境藥人,這就意味著現在聖天佛的實力絕對沒有達到“玄級乙品”。


    可此時的他,卻是雙鬼層次的玄級乙品.


    比起聖天佛,宋成其實更在乎的是聖天佛後聯係著的秘密。


    這位佛,為何一邊享著香火,一邊在挑起天下爭端,同時把“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掛在嘴上呢?


    宋成轉了一圈兒,結果.他在聖光明寺裏連隻“入了玄級的小貓”都沒找到。


    此處的氣境倒是不少,可氣境對他來說已經和螞蟻差不多了。


    他想捏死多少就捏死多少。


    燒完香,拜完佛,一行人又回到大學士府。


    眾人散去,“大學士”何圖垂手立在宋成身側,神色恭敬,一副等待命令的模樣。


    他知道,如今自家侄子的體內正藏著個真正的神靈,那名為“真武帝君”的神靈。


    宋成掃了眼何圖,看著他那“100”的好感度,心中感慨“藥人”的有效


    “聖天佛不在寺中。”


    宋成想了想,道,“何圖,你去了解一下,趙王何時歸來。如果時間短,我或許要在你宅中待上一段時間了。”


    “是,主人。”


    大學士恭敬應了聲,旋即又問,“可要我聯係其他幾位,以安排些武者聽從主人差遣?除了武者,我們能夠迅速調動的皇城駐守軍隊有三支,合計一萬兩千人。”


    宋成道:“做好準備,但暫時不必。”


    “是”


    大學士恭敬退下了,隨後又在稍晚的時候前來匯報,說趙王依然成功混編了六鎮軍隊,如今正準備班師回朝。


    而天子姬欽那邊已經快瘋了,因為他知道“趙王在收編六鎮軍隊”後,完全就是如虎添翼,也許他這個皇帝需要自覺地退位讓賢了。


    但天子怎麽可能甘心?


    他如今尋了秦太傅在秘密調動死士,以期在招趙王入宮後實行刺殺。


    “太傅問主人,該如何處置?”


    匯報完的大學士又開始靜靜等待命令。


    宋成看著窗外那光禿禿的枝,道:“讓太傅自行判斷,自行安排,不必顧忌我在皇都。”


    “是”


    大學士正要告退,宋成道:“我在此處住些時日,等到趙王回來。還有,我出門走走.”


    大學士忙道:“我讓秦蓉陪著您。”


    “好。”


    宋成應了聲。


    隨後十餘日,他坐著馬車,和秦太傅家的侄女一起,將皇都全然遊了一遍。


    目的還是正常的“開地圖”。


    而十餘日下來,整個皇都的局勢他也大概清楚了。


    皇都確實藏龍臥虎,內裏藏了不少世家子,那些世家子大多都是在此處扶持家族又或者誕下後裔的。


    可是啊,這些世家子的實力絕大部分都和小玉兒在差不多的層。


    至於“玄級丙品”,那是一個都沒有。


    宋成漫步在聖光明寺的一處溪流邊,和秦蓉走在一處,他隨口問:“姬家,風家,燕家的世家,你可知道?”


    秦蓉忙陪著笑,把她所有知道的有關三家的信息一一道來,然而卻沒有提到三個世家。


    顯然,她並不知道。


    她隻是再盡力回答大人物的問題。


    她的層次完全沒有拓展到世家的層級。


    回到大學士府,宋成又詢問了大學士。


    他需要弄清楚皇室幕後的世家。


    對於這些他一無所知。


    可是,大學士卻也隻是搖了搖頭,道:“風家未曾有聽說,但皇室幕後的世家已經很久未曾出現了。又或許出現過,但卻已不會再讓我們察覺。”


    宋成聞言,大抵明白,他的一切答案都無法從這些普通武者的官員身上獲得了。


    於是,他開始靜靜等待趙王的回歸,聖天佛的回歸。


    如果聖天佛真的出現,又真的沒那麽強大或許,他要給這一切畫上個句號。


    他想好好兒給阿庭,小安一個童年。


    也許,現在還不算遲。


    宋成一直很有耐心,他的耐心讓他並未直接卷入那諸多是非,也讓他避免了直接麵對許多敵人。


    但他耐心的目的,是為了跨越許多可能性敵人,讓諸多原本可能的危機消失。


    他並不是為了有耐心而有耐心,他是為了安全,也為了家人。


    轉眼,又是小半個月.


    皇都東門,有持盾甲士、重裝騎兵入城,宛如林木徐行


    大軍班師回朝。


    趙王騎跨高頭大馬,一馬當先,其文質彬彬的臉龐早染滿了風霜,目光裏充斥著難言的煞意和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宋成看著趙華走過,卻依然沒有尋到聖天佛。


    很顯然,老東西就是愛藏。


    越老,越是神出鬼沒。


    而就在這時,他看到趙華身側一個穿著紫金袈裟的僧人側頭,低聲對趙華說了幾句。


    宋成聽得分明。


    那僧人在勸趙王攜威入宮,請天子讓賢。


    趙華對這僧人很是恭敬,但此時立刻入宮“請天子讓位”,卻還是令他有些猶豫。


    可他也隻是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點頭。


    而他對那僧人的稱呼則是“我佛”。


    宋成微微眯眼。


    趙華看不到,但他卻看得分明,那僧人就是個普通“玄級丁品”的水準,和他之前斬殺的追擊燕家父子的那僧人差不多。


    這般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是“我佛”。


    而趙華稱“我佛”,必定是把他當做了“聖天佛”。


    說起來,這可能已經是除了尹明宗外,第二個偽冒“聖天佛”的人了。


    宋成饒有興趣地看著,隻覺這內裏充滿了把戲。


    他越發有幾分迫不及待的心理了。


    他已經知道,無論現在有多麽撲朔迷離,但當趙華去要求“當今天子退位讓賢時,必定會有意外發生”.


    他決定去看看。


    “啊!!”


    嘩啦啦.


    “啊!!!”


    嘭!砰砰!


    少年天子狂怒地將桌上精美瓷具一掃而空,空到不剩一物。


    門內的屏風後,卻是暗藏著秦太傅帶來的死士。


    這些死士都是精銳,縱然比不上從前皇室一脈的四象衛,卻也個個擅長刺殺,且悍不畏死。若有他們出手,那趙王縱然領著高手入宮,也必死無疑。


    然而,讓姬欽憤怒的,卻是“聖天佛”的背叛。


    “為什麽?為什麽!!”他質問著,卻也不敢提到佛的名字,趙王的名字.


    在一通發泄後,姬欽終於平靜了下來,他趴伏在龍椅一側的黃金扶手上,眯眼冷冷看著遠處,目光重新變得平靜。


    他握了握拳,心中暗道:‘無論之前如何,但今日之後,朕就不會再有不敢做的事了。’


    ‘趙逆!趙逆!朕要伱死!要你千刀萬剮!’


    “秦太傅。”


    天子縱然心中發狠,卻其實還是心中打水,七上八下,於是又起身,回首喊了聲他所依仗的那位老臣的名字。


    秦萬泉乃是大商的老臣,也是股肱之臣。


    秦太傅點了點頭,銀發頭發微顫,雙目滿是英武狠厲之色。


    “陛下安心。”


    話音才落,一整個宮殿忽地安靜了下來,那原本還鬧著的蟲豸,還響著的風聲好似全部都停了下來


    宮門陡然大開,秦萬泉還未反應過來,卻見一個戴著個破碎的大象麵具的怪人從外走入,強大的氣勢瞬間覆壓,將眾人壓得連氣都喘不上。


    那大象麵具的怪人踏步如“縮地”,看時還在天邊,再看已在眼前..


    偏偏怪人的速度並不快,其隻是隨隨便便、平平淡淡的踏出了一步。


    其足如有神,一步十餘裏,宛如神魂飛天。


    破碎大象麵具的怪人隨意坐到了龍椅上,托腮,俯瞰著麵前的一幹人,又看了看正扭頭既詫異又震驚盯著他的天子。


    怪人眸色波瀾無驚,深邃似淵,仿如布局天下的棋手終於從幕後走出,要進行他的表演。


    這怪人剛要說什麽,忽地定定地看向秦萬泉,又嗅了嗅鼻子。


    忽地,他身形僵住了。


    隻不過,那張破碎的大象麵具後的神色卻沒人能看清楚。


    他定定地問了聲:“你的主人是誰?”


    秦萬泉作為老臣,乃是裝糊塗的高手,下意識地就扭頭往他身後看去,裝著這怪人問話的對象不是他似的。


    天子也跟著秦萬泉往後看去,然而其後除卻開啟的門再無其他。


    天子的目光慢慢地定到了秦萬泉身上,旋即又猛然扭頭,看向那怪人,問道:“你是誰?你你怎麽坐龍椅?”


    憋屈的天子並沒有敢說出“你怎麽敢坐龍椅”這句話。


    而那怪人也根本沒把天子當回事,隻是再用嘶啞的聲音道了句:“秦太傅,無論你的主人是誰,今晚午時,城西十裏,春風亭一見。”


    說罷,他似乎終止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旋風般的離去。


    他看出了秦萬泉的身份,看出了秦萬泉的“偽玄境”。


    所以,他原本的計劃已經不行了。


    神秘陰舍,話對話再度響起。


    “皇都已經被滲透了,一個氣境的百歲臣子竟然變成了藥人!”


    “法相境的人出現了,但怎麽可能?如今四凶之地還未形成,這個境界根本就不具備突破的環境.”


    “但我親眼所見,秦萬泉身上有藥味。今日,我本打算以大商皇朝老祖的身份重新掌握局勢,然後在幫小皇帝斬殺趙華後,引發更大的動蕩.可我看到秦萬泉的時候,我就知道皇宮已經很危險了。”


    陰舍裏一陣沉默。


    許久,有人回應道:“封天釋,你約了那人今夜春風亭見麵.那我們等你消息。


    畢竟,縱然那人已經踏入了法相境,可在座的我們誰不曾達到那個境界?


    如今,我們麵臨的一切危險.其實都是鬼,而非人。”


    “我明白。”


    皇都之外,某個充斥著黑暗的小舍中,戴著破碎大象麵具的神秘人退出了陰舍,冷冷地遙望遠方,眼神中閃爍著不確定的陰冷


    他叫封天釋。


    是姬家皇室的老祖,也是風家老祖,還是.一個可悲的人。


    他還記得他的家鄉叫青雀大陸,但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他是天驕,成長速度飛快。


    可外麵的環境卻在飛快惡化。


    鬼坑,鬼泉,鬼河


    當一切逐漸升級,當一切難以抵擋,他的身體被徹底困在了一處詭地根本無法逃出,所幸他還有冰棺。


    他躺在冰棺中,等了不知多久。


    他的神魂甚至連走出冰棺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冰棺外的世界已是惡鬼世界,縱然如他,入了惡鬼世界,也隻會被囚禁束足,再難離去,之後慢慢扭曲.


    他是入了法相境的人,是擁有一次奪舍機會的。


    可縱然如此,但能夠被他奪舍的生命卻也再尋不到一個。


    所幸,在他即將老死的時候,他感到了遙遠處的觀想。


    這觀想極其極其微弱,但對他來說卻是無邊黑暗中的一點光亮。


    他不顧一切地穿梭過去,然後投入了一個穿著華衣的孕婦的肚中,奪舍了那還在先天的嬰兒。


    重新成為嬰兒,就能重新成長,哪怕一切要重新開始,他也樂意


    但他猶然很好奇,這些人是如何觀想到他的?


    隨著他的長大,許多事逐漸有了答案。


    在鬼潮爆發之初,幾乎所有強者都以太陽九紋金雕刻自己的形象,並在底部篆刻簡單的事跡,然後以堅固難摧的“浮木”匣子包裝,拋入大海


    然而,大陸之外的世界是徹底混亂的世界。


    無論是大海,還是陸地,根本就是一片迷霧,是一片混亂縫製的恐怖地界。


    這裏沒有方向,沒有一切,你能走到哪兒完全是看命。


    運氣好,或許一個實力普通的漁夫,隻是兩三天功夫就會抵達另一個大陸。


    運氣不好,縱然如他們這般的強者,行走數百年,也依然無法找到哪怕一個落腳點。


    所以,製作自己的觀想雕像,是一件把命運寄托給運氣的事。


    可話說回來,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可不就是看運氣了麽?


    製作觀想雕像的人有許多,但真正在破滅後,能奪舍來到這彼岸的.一共就隻有五人。


    他,封天釋。


    燕家老祖,也是操縱著六鎮幕後的顏慕衣。


    在北地搜尋惡鬼的顏力。


    在南方暗掌幕後、同時假扮聖天佛的降魔羅漢。


    以及,聖天佛。


    他們五人在青雀大陸也是相互認識的,至少有聽說過對方。


    其中最強的毫無疑問是聖天佛。


    他封天釋原本是和顏慕衣合作的,但慢慢地則轉向了聖天佛。


    那一日,聖天佛尋到他,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是否還想再經曆一遍毀滅?”


    他搖了搖頭。


    聖天佛道:“天下大勢,即陰陽之勢。合則陰陽大同,分則陰陽分散故而,分分合合,才能使得陰陽分散。”


    聖天佛又道:“然後以河聚鬼,引鬼入海,一瀉萬裏。”


    聖天佛是他們中最有本事的存在,他們自然開始了執行這計劃。


    暗中掌控各大勢力,然後再在和平之後,製造亂世,便是為免陰陽大同。


    本來一切都會如這般進行


    可聖天佛又單獨尋到了他,問了他一句:“你覺得引鬼入海,真的能成功嗎?”


    他茫然了。


    聖天佛道:“這片大地,陰氣源源不斷,縱然一泄入海也不過是拖延之計。真正想逃脫升天,就唯一看破眼前這局,超脫出這片惡鬼遍布的陰壤。”


    他問:“如何超脫?”


    聖天佛道:“超脫之法,就在終極的四凶之地,而如何借助著四凶之地逃出生天,卻需要人的指引。”


    隨後,他經曆了聖天佛的種種考驗,終於見到了那個人.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一個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人。


    但以他的層次,自然知道.所謂的“現實世界”不過是“身與魂棲息的世界”。


    通過夢境去往的“重現世界”,才是更大的現實。


    那個人,就在重現世界。


    那是一個大夫,一個他怎麽也無法想起模樣的大夫。


    那個大夫為了測試他的資質,讓他經曆了一些小小的訓練和測試。


    在訓練中,他一度以為自己成為了大象。


    可最終測試結果卻還是失敗。


    那大夫說他雖然這次失敗了,但下次還有機會,於是贈給了他一張大象麵具.


    但這麵具卻又是破碎的。


    可縱然破碎,但戴上了這麵具的他,卻還是擁有著遠超之前的力量。


    他越發渴求與那位大夫再見麵。


    而大夫的要求是,每個大陸他隻會帶走兩個人:聖天佛符合了他的要求,剩下一個能不能是他則看他的本事了。


    今日出現之人,能夠製造出“偽玄境”藥人,那其實力必然已經到了法相境。


    所以,此人無論是誰,也決不能留!


    封天釋想到此處,再度進入了那神秘的陰舍。


    他決定撒一個謊,然後引得這些“老朋友”傾巢而出,將那存在以雷霆之勢斬殺。


    同時,他又打算去請出聖天佛。


    聖天佛,是他們這批人中唯一一個最接近法相境的,但他戴著完整的動物麵具。


    有他助戰,再加上以有心算無心,這突兀出現在皇都的異數必死無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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