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的電話沒注意開成靜音了。剛才你說那個無法無天的張雲竟然帶人來強行把你們鄉的倉庫的救災物資給搶了?還傷了人?!”江小勇突然抓住了林水銀告的這句話怒聲問道。


    “對呀,你都不知道這個張雲有多麽囂張!我們的幾個守倉庫的人員給他講明了,沒有三位縣級領導簽名就是不能放這些抗洪救災物資的。但那個張雲卻毫不理會,直接上去就把我的幾個守倉庫的人給打趴下去了,然後,還叫人用二錘兩下就把鎖倉庫的大鎖打壞了!然後,一幫強盜就衝進來把我們的抗洪救災的物資全部洗劫一空了!”


    “好!林書記,我已經把你和我的通話錄音保留了。另外,請你馬上叫你的人寫一個張雲強搶‘抗洪救災’的物資的材料盡快地傳真給我,我這一次要叫這個張雲吃不了兜著走!”那江副縣長的眼睛裏射出了一道陰狠地寒光道。


    “好,我這就找人來寫,寫好後我會馬上傳輸給你!”說完,那個林水銀便興奮地掛掉了電話。


    到了縣政府自己的辦公室。


    他便打電話把鄧副縣長、吳副縣長兩個都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來。


    “喂,兩位前輩,我們昨天是不是在哪裏喝了酒啊?我現在腦袋還嗡嗡直響,腦袋還不太清醒!”江小勇等鄧、吳兩位副縣長一到便趕緊問道。


    “江縣長,你還說呢。咱們昨天你不是說慶祝‘清水鎮’的兩座大橋垮塌,慶祝張雲隨橋掉入江中嗎?結果,酒就要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我突然看見電視裏直播的根本就不是事故現場,而是剪彩的現場,而且,現場人山人海,紅旗招展,場麵十分的壯觀!然後我就叫你和鄧副縣長看。哪知你看了以後情緒頓時失控,便還要叫一瓶酒來喝。當時,我和鄧副縣長都勸了你,說是上班時間!不能喝酒,萬一有人找咱們,那就會誤事啊!但是,你當時的心情特別糟糕,你什麽也不顧了,於是,我們也隻好陪著你喝酒!就這樣,我們從上午還沒有下班的時候就到了附近的酒樓喝酒,然後我也不知道究竟喝到了什麽時候?而且,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到家裏的。”吳副縣長很是擔憂,很是懵逼地說道。


    “江縣長,我覺得我們這一次做得有點過頭了,葉永雅那小娘們兒不可能就這樣放過我們。你倒是好說——你是省裏大佬的公子——背景深厚!他們更不不敢隨便動你。但是,我和吳副縣長就不同了:我們兩個都毫無背景,而且,在縣裏的站位都已經排到老九,老十了!”


    “嗯,看起來我們昨天下午根本就沒有上班,應該是下午下班了,我們的辦公室的主任們把我們找到了,然後是他們請人把我們各自送回了咱們的住所的。現在,我實話告訴你們,就在我們昨天喝醉了酒的時候,準確的時間應該是昨天晚上六點過後,咱們縣下了一場大暴雨,大暴雨的時間一直持續到了今天早晨五點鍾。而在這個大暴雨期間‘水瓢鄉’的鄉委書記林水銀向你們兩位副縣長打來數個電話,當然也向我也打了電話,但是,我們都沒有接他的電話!”


    兩個副縣長聽了不禁大吃一驚,馬上聲音發顫地急問:“是不是‘水瓢鄉’和‘水盆鄉’兩個鄉的堤壩垮塌了?!”


    “倒是沒有垮塌!應該是安然無恙!”那江副縣長輕輕一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兩位副縣長聽到這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過,你們覺得這一次咱們在工作期間醉酒,還有昨天晚上那林水銀鄉委書記打電話給我們三個我們三個都沒有接,萬一是昨晚上真是‘水瓢鄉’和‘水盆鄉’決堤了,你們說那會造成多麽大的損失啊?所以,你們說,那小娘們會放過我們嗎?”江小勇又分析問題的嚴重性給兩位副縣長聽。


    其實,兩位副縣長根本就不用江小勇的分析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兩人在聽了江小勇的分析後,臉色蒼白,不禁雙腳有一點顫抖。


    兩人都在心裏責怪道:“昨天可不是我們倆非要喝酒啊,都是你,見不慣人家張雲當上了開發區主任,看見新聞報道裏報道的‘清水鎮垮橋事故’並不是咱們縣的‘清水鎮’,而死了的張書記也不是張雲那混蛋,心裏憋屈,難受!你自己非要‘借酒澆愁’,‘借酒發瘋’,現在卻跑來恐嚇咱們兩個,你這個公子哥兒也真夠卑鄙、真夠可以的呀!”


    盡管心裏這樣罵,但是,兩人的臉上絲毫不敢表現出半點的不滿來。


    於是,兩位副縣長便一前一後地問:“那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我們該掌握積極主動權,應該先反擊!”江副縣長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狠漠的表情。


    “我們錯了,還要反擊?!怎麽反擊?”鄧副縣長大吃一驚問。


    江副縣長冷冷而得意地一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昨天晚上,張雲帶人去強行搶奪了‘水瓢鄉’的救災物資!強行搶奪···”


    這一次,還沒有讓江副縣長把話說完,吳副縣長便急急地道:“江縣長,你是想告張雲搶奪救災物資?這樣恐怕不行啊!”


    “是呀,江縣長,是咱們做的不對啊——咱們本身醉酒沒有接電話就是咱們的不對,怎麽還有理由去告張雲搶奪救災物資啊?再說了,人家要是追問起來縣裏為什麽會讓一個根本就不是管理水利和自然災害的一個剛剛提升起來的一個開發區主任去兩個最容易出問題的鄉去管理水災,人家不就一下調查出了咱們的事情嗎?”老謀深算的鄧副縣長趕緊說道。


    “你們知道個屁呀,如果我們現在不反擊,那就隻有等到葉永雅、馬雲清他們通過縣常委會討論,把我們三人的處分意見上報市紀委,然後就等到市紀委調查以後,給予我們的三個人的處分了!”江副縣長冷笑一聲又冷哼了一聲道。


    鄧副縣長和吳副縣長兩個瞬間沉默。


    沉默良久,鄧副縣長這才悠悠地開口道:“看起來也隻有這樣了,咱們隻有‘惡人先告狀’、‘倒打一釘耙’,這樣看能不能緩解這一次的危機!”


    “對呀,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喔不對,咱們是一條戰壕的戰友,跑不脫你也跑不脫我。所以,現在咱們就要團結起來,共渡難關!我估計一會兒葉永雅就要召開常委會來討論對咱的處分問題,一會兒你們不用發表什麽意見,隻聽我說,在我說的意見後麵附和一下就行了!”


    “嗯,也隻有這樣了。”吳副縣長也歎了口氣道。


    “大家都不要垂頭喪氣的,咱們還不一定要輸呢!”


    果然,到了十點鍾。所有常委便接到了周小芸發的通知,十點半鍾要在小會議室召開一個緊急的常務委員會會議。


    十點半,委員們齊聚了小會議室。


    葉書記一臉嚴肅地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這個小會議室開一個常務會議,是有一件非常嚴重的、非常重要的事情討論一下。這個事情就是準備討論通過給予江副縣長、鄧副縣長、吳副縣長三位同誌的···”


    然而,葉書記的話還沒有說完,江小勇便不客氣地舉起了右手:“葉書記,我可以打斷一下你的話嗎?”


    “你有什麽話要說?”葉書記很是不悅地道。


    “我要狀告一個人!”江小勇很是霸氣地道。


    “你要狀告誰?狀告他什麽?”葉書記再一次冷聲問道。


    “我要狀告的這個人叫張雲,就是你們剛剛擅自提升的開發區主任張主任。他於昨晚上六點過的時候,擅自帶人闖入了‘水瓢鄉’存放‘抗洪救災的物資倉庫’,打傷了三個保衛人員,然後,用二錘砸開了倉庫的大鎖,接下來便有幾十個暴徒衝進了倉庫把‘水瓢鄉’存放的所有的‘抗洪救災’物資一卷而空!”那江副縣長一臉的正氣與義憤填膺地道。


    坐在江副縣長的斜對麵的鄧副縣長趕緊悄悄地給江副縣長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誇讚他能夠抓住時機。


    葉書記聽了江副縣長這無理又無聊的指控不禁氣笑了:“嘿嘿,江副縣長,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的話,那我要為張雲這樣的行為點讚!”


    “點讚?你要為張雲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點讚?你要支持這種強盜的行為?難道你為了‘抗洪救災’這樣的巨大的、強大的理由就該無視法律法規,無視規章製度、行凶打人嗎?就應該使用暴力,用‘二錘’去砸壞人家倉庫的大鎖嗎?”江副縣長開始正大光明、正義辭嚴反駁葉書記的話語了!


    當然,他之所以敢在葉書記的麵前胡攪蠻纏,給他的底氣的無非就是自己的老爸那至尊無比的、高高在上地位!


    葉書記再一次冷笑起來:“嘿嘿,江副縣長,我就想問你,張雲他們急需救援物資,難道你們下麵的鄉長或鄉委書記就沒有給你們打電話請示嗎?你們回電話沒有?在雨情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你們又沒有回電話,難道張雲就等著叫那‘水瓢鄉’和‘水盆鄉’的洪水爆發,把兩個鄉的堤壩脹垮嗎?難道讓這兩個鄉的五萬多的鄉民全部淹死嗎?難道讓這兩個鄉從我‘清源縣’的版圖上消失嗎?你們想被槍斃嗎?江副縣長,我覺得你這是不是過分地胡攪蠻纏,混淆是非、黑白顛倒了!”


    說到最後,葉書記氣得冷哼起來。


    她心裏罵道:“我正要追究你們昨天酗酒發瘋,差一點誤了大事的責任呢?沒想到你竟然自己往槍口上撞,你這不是要我對你懲罰得更加嚴厲嗎?”


    聽到此處,鄧副縣長和吳副縣長兩個人的心開始顫抖起來。


    他倆在心裏暗暗叫苦:“江副縣長,你怎麽讓葉書記把鄉委書記打電話的事情給說出來呢?這樣我們不就全部暴露了嗎?”


    葉書記的話讓江小勇很久都找不到話來反駁——他不能夠說自己和另外兩個副縣長都喝醉酒了。


    “不管怎麽說,看起來你這是說張雲主任打人是對的囉?強行撬開門鎖也是對的囉?那幾十個壯漢強行衝進搶‘抗洪救災’的物資也是對的囉?”停了很久,那江副縣長這才嘿嘿一聲冷笑地問道。


    其實,他這是偷換概念了。


    如果腦袋稍不冷靜,就會進入他的圈套。


    實際上,江小勇就是要利用今天在這個“常務會議”上的胡攪蠻纏來打亂葉書記的部署,從而逃避掉這一次酗酒誤事的懲罰。


    他前麵已經有了一個記過處分了,如果再背一個記過處分,那自己的仕途就會十分不順了-盡管仕途上有自己老爸這棵大樹遮風擋雨。


    “我可沒有說強行衝入倉庫是對的,也沒有說打人是對的,我是說···”


    江副縣長趕緊打斷了葉書記的話道;“對了,你都認為打人是不對的,強行衝入倉庫是不對的,砸鎖也是不對的,那我請問,我要控告張雲目無法紀,胡亂打人,強行搶劫‘物資’有錯嗎?我難道不該嗎?”江副縣長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而且,充滿了憤慨和正義。


    而且,這一次,他還故意省略了“抗洪”兩個字!


    江副縣長偷換概念成功,而且,通過自己這樣的詭辯,把這個本身是專門討論處分他們三個副縣長上班喝酒,差一點釀成了大錯的討論會變成了“張雲違法亂紀聲討會議”了!


    葉永雅氣得臉色蒼白!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被江小勇牽著“鼻子”走了!


    而此時的鄧副縣長和吳副縣長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倆這一次幾乎同時朝江副縣長伸出了一個大拇指,讚揚他的詭辯很成功,完全改變了會議的主題,把對自己開展的“如何處分”的會議變成了“如何狀告張雲的會議”了。


    看到葉書記那氣得時而紅,時而白的臉,三位犯錯者心裏感到了無比的舒心和爽快!


    葉永雅,你不是要借機整死我們嗎?在我們的江副縣長的超強的“詭辯術”麵前,你還不是得敗下陣來嗎?


    鄧、吳兩位副縣長得意地暗喜道。


    “葉書記,我覺得不用問他們如此多,就問他們一句:昨天當那個‘水瓢鄉’的鄉委書記林水銀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他們為什麽不回電話就行了!”這時,新來的組織部部長戴嬈實在是見不慣了,便開口說道。


    葉書記感激地望了戴嬈一眼,笑道:“對呀,江副縣長,昨天晚上那林書記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一下你為什麽不接、不回答?”


    這一下,輪到江副縣長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了。


    想說沒有聽見林書記的電話吧,自己又沒有關機;想說關機了吧,他作為一個主管全縣安全的副縣長是不容許關機的。


    作為縣裏的主要幹部,不僅他不能關機,所有的領導都必須保持二十四小時保持開機的狀態。


    如果你說就昨晚上關機了?那三個副縣長都同時關機了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承認自己沒有聽見對方的呼叫,那你為什麽會聽不見對方的呼叫?難道三個副縣長都設置成了“靜音狀態”?


    為什麽要設置成“靜音狀態”?那就隻有承認自己喝了酒。而且喝醉得一塌糊塗!


    這樣,張雲為了搶險而“砸門搶抗洪物資”就順理成章了!


    而他如果再緊緊地抓住這個問題不放,那就真的是“胡攪蠻纏”了。


    江副縣長突然非常地恨起這個邏輯思維十分嚴密,而且反應很快,渾身都充滿了正義感的年輕女人戴嬈來!


    戴嬈,你怎麽不死啊!


    江副縣長在心裏不斷地咒罵起戴嬈這個紀委書記來。


    見江副縣長的臉色十分地難看,馬縣長也忍不住開口了:“葉書記,我看今天這個縣委常委會議就開到這裏吧,有一些重大的事情,隻要過了一半的常委同意就行了!這種會議讓當事方參與其中,自然是會增加難度的。”


    聽到這裏,葉書記好像突然醒悟,她感激地望了馬縣長一眼,淡淡地一笑道:“”“好,馬縣長說得對,散會!”


    說完,她首先站起身來,拿上了開會簿急急地走出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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