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九點半的時候,於傲雪和羅小英看見向來從來上班不會遲到更不會缺席的張雲今天如此重要的一個會議竟然沒有前來主持!


    這明顯就是沒有來上班啊!


    這首先讓這兩個女人先是吃驚,繼而是一陣驚喜。


    難道昨天晚上的傳聞是真的?那一千多噸的水泥全部“泡湯”了?


    張雲主動去縣裏“背書”檢討去了?


    “如此重大的責任事故,張雲,你不被辭職都難啊!”兩個女人幾乎同時都在欣喜地這麽想。


    兩人欣喜地這樣想著,臉上的幸災樂禍的笑容竟然都藏不住了。


    尤其是羅小英。


    頭一次聽說張雲竟然和縣委書記葉永雅好上了,她和她那非常嬌慣她的爸爸都毫無辦法去破壞和反對這件事情,雖然後頭知道了這件事情屬於子虛烏有。


    但是,看到張雲的“桃花運”越來越好,圍著張雲轉的女人越來越多。


    對此,羅小英和於傲雪一樣,她對於張雲恨得咬牙切齒!


    但是,這一下好了,這一下大仇得報了!


    一千多噸的水泥據說昨天晚上被從倉庫上麵堤壩垮了的洪水全部浸泡成了一塊塊的“大磚塊”了,怎麽做混凝土?


    那可是一千多噸的水泥啊!


    那可不是一千多斤的水泥。


    二人為了從甄守彬副書記和李鎮長的語氣裏能夠聽出來和看出來張雲的確是昨天晚上的水泥被洪水的浸泡而去了縣委接受“免職”的約談去了。便開始從二人談話的表情和內容上去揣摩張雲此次是不是真的完蛋了。


    甄守彬副書記首先是用非常沉痛的語氣道:“全體社區幹部和村幹部們,我在這裏非常沉痛地告訴大家,昨天晚上我們新購進來的一千多噸的水泥被人從上麵挖開了魚池的堤壩,洪水從上麵直接衝下來浸泡了水泥!我們的張書記也因為這個事情而不能夠上班了!”


    說完這話,甄守彬副書記竟然是一臉悲痛的樣子。


    而輪到李鎮長講話的時候,李鎮長說:“今天這個會議本身輪不到我來發言的,但是,昨晚上發生了一起重大的事件,所以,張書記便來不了了。所以,隻好由我這個鎮長說兩句了!”


    這兩個鎮領導的談話更加證明了兩個幸災樂禍的姑娘猜測和心中所望。


    於是,於傲雪在會議的間隙都禁不住給父母發了消息回去。


    而羅小英則是禁不住給父親發了消息回去。


    再說,張雲在家裏一覺睡到十點過。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母親便叫他起來吃飯,並告訴他他的爸爸也沒有吃。


    然後,他趕緊去洗臉漱口,然後便去把爸爸的飯也跟他盛好了。


    然後,他告訴媽可以叫爸爸起來吃飯了。


    母親便趕緊去叫爸爸起來吃飯。


    一會兒,便聽見母親在爸爸的房間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大生,大生呀。你怎麽了?!大生呀,大生,你趕緊起床來啊,你的大兒子正等著你吃飯呢!”


    聽見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嚎哭,張雲頓覺不妙,讓趕緊往爸爸的那間土屋跑去。


    剛剛跑到門口,就聽見了母親痛徹心扉的大喊的聲音:“張雲,快呀,你的爸爸好像走了!”


    張雲一腳並成兩步地一下跑到父親的床前,伸出手去一探父親的鼻息,再摸摸父親的身體:父親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了!


    張雲突然跪地,不禁悲從中來!


    他忍不住撲倒在爸爸的身旁:“爸爸呀,我就是醫生啊,這都怪我,怪我沒有時間照顧你呀!如果我稍微多放一點時間在你的身上,你就不會這麽早就走了。爸爸,我···我對不起你呀!”


    不一會兒,外出的妹妹和弟弟們全部回來了。他們都知道爸爸病故了,全部嚎哭起來,悲痛的哭聲響徹了山穀。


    在“清水鎮”的山村,人死了是不能一直躺在床上的。


    張雲趕緊和母親一起,把父親抬到套屋裏去把屍體停放好。


    就在把父親停放到地上放著的草席上的時候,張雲便看見了父親的手裏有兩張信紙。


    信紙折疊得很好。


    放好父親的遺體後,張雲這才把一直捏在爸爸手裏的兩頁信紙展開,慢慢地讀了起來:


    “張雲大兒:最近我自己感覺得身體出現了異樣,我自知時日不多了,便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一說。


    “你知道嗎?爸爸這一生當了一個鎮上的小官,按道理來說,也應該給你們帶來一定的好處,也能夠讓你們的生活好過一點。但是,爸爸是一個有良知的人,我知道那樣做是不對的,是要被人不恥的!所以,盡管爸爸在鎮上也管了好幾年的賬,但是,爸爸卻沒有為家裏弄一分錢回家,使得你和你的弟妹們經常挨餓受凍!在此,爸爸向你及你的弟弟、妹妹們,還有你的母親說一聲抱歉!是爸爸無能!是爸爸鐵石心腸!爸爸對不起你們了!


    “但是,爸爸雖然當了這二十多年的鎮幹部,卻一直被人看不起,一直受到別人的排擠!其實,爸爸之所以受到排擠和別人看不起的原因完全在於自己的‘窩囊’與‘死腦筋’!因為爸爸不會‘見風使舵’,不會給人好處,更不會收取別人的好處。所以,我一向被人看不起,一直被別人排擠!


    “但是,兒子,爸爸在我能夠的範圍,在我能力容許的情況之下,我還是盡了全力地來撫養了你和你的弟弟妹妹們!雖然,你們過得平淡點,你的爸爸沒有那個本事讓你們過上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爸爸還是竭盡全力地把你們養大了!


    “兒子,爸爸就要走了!不過,在臨走之前,爸爸要告訴你的是,雖然爸爸沒有給你們留下任何的遺產,更沒有留下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爸爸走得安心!爸爸覺得走得值!至少,爸爸走了後不但我不會拿給別人說,沒人戳爸爸的脊梁骨!同樣,也沒有人會戳你們的脊梁骨說你們是貪官的兒子!


    “兒子,永別了!知道了你現在擔任了‘清水鎮’的鎮委書記,爸爸在為你高興、感到欣慰的同時,爸爸也希望你能夠急‘清水鎮’的人們所急,想為‘清水鎮’的人們所想。切切實實地為‘清水鎮’的人做一點好事。做一點實事。到你將來走的時候,希望你至少能夠像爸爸一樣,走得安心,走得光明磊落!不會讓別人戳你的脊梁骨!


    “兒子,爸爸沒有用,你不要怪爸爸···”


    看到這裏,張雲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再一次撲在爸爸的身上痛哭起來:“我那正直善良可憐而可敬的爸爸喲,兒子不會怪你,兒子隻會因為有你這樣的爸爸而驕傲自豪!兒子一定會像你一樣,做一個正直善良無私的人!”


    哭了一陣,他這才打電話告訴甄守彬副書記說自己的爸爸病故了,他得請一天假,為父親守靈敬孝。


    然後,他又趕緊給葉永雅說自己的父親病故了。


    甄副書記收到張書記的信息後,立刻便在“清水鎮”的工作群裏告知了全鎮的鄉鎮幹部。


    得知了張書記的父親病故的消息了,於傲雪和羅小英都決定要去張雲的家裏去祭奠一下張雲的爸爸。


    原因第一個是因為張大生本身原來就是一個鎮幹部,原因之二就是隻是聽說張雲的家裏很窮,她們始終不相信。


    她們正想借機去實地看一看瞧一瞧,看人們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當天下午。


    “清水鎮”政府就買了一個花圈,於傲雪和羅小英便主動地報名要去張雲的家裏去。


    她們倆租了一個小貨車把花圈裝到車上,然後,兩個姑娘坐在小貨車的司機室朝“清水村”駛去。


    很快,就到了張雲的家的場壩下麵。


    她和羅小英便抬著花圈上了張雲家的場壩。


    張雲身披著白色的孝帕向兩人下跪接禮。


    兩人到了後便趕緊把鎮政府這個花圈放到其他花圈的正中央。然後張雲的母親便抬來了一條板凳給兩個城裏來的漂亮姑娘,叫她們坐。


    坐下後,於傲雪和羅小英這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觀察起張雲的家來。


    這是一間什麽樣的房子啊!


    房子的牆壁全是土牆的。上麵蓋的是瓦。


    土牆房子共有三間寢室,一間套屋,一間廚房和一間豬圈。有一點轉角。


    而幾間寢室連像樣的窗戶都沒有,隻是工人們在打牆的時候用一塊擋板蓋在上方,而在泥巴牆上留下的一個大方洞而已!


    所以,屋子內應該是比較黑的。


    不過,她們從外麵往裏麵看,裏麵的床都沒有罩子,甚至根本就沒有什麽櫃子之類的東西!


    這也太窮了!


    難道這就是一位曾經的鎮幹部的家嘛?難道這就是一位現任的鎮委書記的家嘛?


    於傲雪和羅小英兩人怎麽也想象不到一個鎮幹部的家會窮到這個程度!


    “看來來,原來告張雲貪汙公款真的是高看他了!”於傲雪不禁有點苦笑地在心裏道。


    “張雲呀,你真的是一個傻逼呀,手裏握著十幾億的資金,隨便弄一點也不至於如此貧窮呀!這哪像一個鎮幹部的家呀——這家連普通的村民家都不如!”望著這土牆房子,羅小英不禁連連搖頭歎息;


    而於傲雪望著地下跪倒的一片大小不齊的孩子,心裏還直慶幸父母親的高瞻遠矚,慶幸媽的眼光的毒辣與厲害!


    是呀,如此貧窮的家庭,如果自己真的與張雲結婚了,該怎樣生活呀!


    現在,兩個女人對張雲似乎不再那麽恨了,對張雲不理自己,覺得反而是一種解脫!


    就像張雲這種死腦筋,就像張雲這種清廉的人,他什麽時候能夠過上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了?


    一會兒,“清源縣”縣委來了。


    於傲雪和羅小英都注意到了葉書記眼裏含著淚花,眼睛還總是紅紅的。


    她對於張雲家的貧窮不是一種嫌棄和厭惡,而是一種欣慰和平淡。


    她從張雲家的現狀,至少能夠判斷出張雲的確是一個好幹部!


    她帶領了縣委縣政府一班人馬前來向張雲表示了慰問和對他父親的病故表示哀悼。


    然後,再向張大生的遺體三鞠躬後,便帶著縣委、縣政府的一班領導走了。


    於傲雪和羅小英也正想走,剛剛站起身來正準備向張雲的母親和張雲告別。


    這時,卻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絕世美女來到了祭奠的現場。


    那個穿著一身黑衣的人到了以後不由分說,披上了“孝帕子”跪地便大聲地嚎哭起來:“爸爸呀,你走了怎麽也不告知你的媳婦一聲啊——聽說你清廉一生,正直一生,善良一生,你怎麽這就走了啊!真是好人命不長,禍害活千年啊!”


    聽到姑娘的哭聲,於傲雪和羅小英兩人驚呆了,也懵逼了!


    這是什麽情況?張雲什麽時候結婚了?


    怎麽這個穿黑衣服的大美女怎麽會這樣哭呢?她怎麽就直接喊張雲的爸爸喊成自己的爸爸了呢?


    這隻有是死者的兒媳婦才會這樣哭啊?


    正在兩人懵逼之時,突見那個穿著白衣服的,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絕世美女彎腰下去好言相勸道:“妹妹,你咋亂哭呢?人家張雲哥承認你是她的未婚了嗎?”


    但那黑衣美女卻抬頭怒對道:“他當然承認了我是他的妻子了!要不你問問爸爸!”


    說完,那黑衣女子便又爹呀,爸爸呀地哭了起來。


    這讓於傲雪和羅小英這兩個女人都十分地無語。


    本來,於傲雪是應該認識這個穿一身白色衣服的郭夢瑤的,隻是她設計整張雲的那天晚上,她和父母走早了,後麵江小勇對張雲做的那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她也就不認識郭夢瑤了。


    而正在兩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突然又趕來了大小年齡出入不大的兩個美女。


    這兩個美女一看撲倒在地哭的傷傷心心的黑衣美女,便也去拿了一張孝帕披上,兩位姑娘也是一下跪倒在地,便大聲地哭了起來:“爸爸呀,你光明磊落一生,卻是死得好慘呀,你就是死了也不得安寧呀!死了還有人要冒充你的兒媳婦呀,爸爸,你死得好慘呀,如果你在天有靈,就請懲罰一下這個胡亂冒充你的兒媳婦的壞女人吧!”跪在地上哭訴的是姐姐,而妹妹卻隻是哭。


    而跪在地上的黑衣美女聽見這兩姐妹的哭罵聲便突然紅著眼睛怒罵起來:“你兩個小妖精是誰?咋竟敢跑到這裏來和我搶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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