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盧丁,滿腦子都是複仇的念頭,就連再度收複樞紐站的大事,一時間都排在了後頭。


    盧丁作為高階聖騎士,回歸聖國後,重新摸爬滾打,走到現在的位置,期間有多少艱辛與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一次,重新負責樞紐站。


    一方麵是他有著管理那片廢墟的經驗,另一方麵他自己也未嚐沒有報複的想法,這才主動請纓。


    但在盧丁的心中,


    即便是占領下樞紐站,把那裏的浪忍團都殺光。


    都比不上路北遊一個人重要。


    畢竟哪怕是成為樞紐審判官,也不過是拿回自己幾年前就應得的東西罷了……而之所以橫生波折,兜兜轉轉,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白發的拾荒客。


    ‘奧克蘭不負有心人,’盧丁心中仇恨與狂喜交雜,‘看來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是神的光明,指引我找到你。’


    所有的九死一生,在這一刻都有了回報。


    像今天這般,臉色接連變幻,喜怒形於色……他們這些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砂匪們天然真性情還沒察覺出來,可越熟悉的人,越知道不對勁。


    盧丁雖然恨路北遊,


    “審判官大人……您真的沒事麽?”這回,是一個隨行的教士,察覺出不對勁,在他身後低聲偷偷問道。


    “沼澤地?”盧丁眯起眼睛,“他在沼澤地麽?”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你不懂啊。”


    但對他的能力,還是非常肯定的。


    不過,如果是在沼澤地也好理解——在那片小泥潭,對方應該也能當上個頭目,說不定還能混得風生水起。


    但是,在沼澤地就不一樣了。


    砂王吞了吞口水。


    否則被他打敗的自己,又算什麽?


    而聽到對方在沼澤地的消息,盧丁更加高興了。


    往常,盧丁都是一副恬靜如學者的樣子。


    聖國的通緝一直沒有效果,盧丁原本還以為路北遊是躲在了樞紐站或者沙克王國。


    他甚至感覺,


    自己對於奧克蘭的信仰,更加虔誠了幾分。


    “我們之前不是在說沼澤地的事情,”他猶豫道,“這就是原因……”


    如果這人一直窩在沙克王國,盧丁還真沒有什麽好辦法調查與複仇……過去每每想到自己的仇敵有可能就這麽安穩地度過一生,他的心就仿佛在被地獄的烈火炙烤一般痛苦。


    前者浪忍團受了他的情,自然會提供庇護。


    “也是,那種陰濕的地方,還真適合你這種東躲西藏的小老鼠……”他以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


    後者是聖國仇敵,他們的通緝令在那等同廁紙。


    教士話音未落,一道冷厲的視線瞟來。


    眾人除了信服他的實力,也同樣佩服他的神學修養。


    對方的名聲,甚至讓砂王都知道了……這不是妥妥的暴露自己?


    盧丁更加堅定了幫助砂匪拿下沼澤地的想法。


    嚇得他一哆嗦,當即閉嘴。


    “失態了,”盧丁回過頭,看著砂王笑道,“砂王殿下,請繼續說。”


    “看來,審判官大人和這位有仇啊。”砂之王頓了頓。


    對方有明顯的敵意。


    他眯著眼睛一轉,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是。”盧丁坦然承認,“這樣砂王殿下也該相信,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以及合作的決心——隻要您告訴我關於那一人的消息。”


    “另外,如果您能幫我們抓住他,便是在塞塔大人麵前,我也能幫砂匪的兄弟說上幾句話……這關係到神聖帝國的尊嚴。”


    事實上,路北遊造成的破壞,不止在於顛覆了樞紐站。


    近幾年,聖國的審判官們發現,浪忍團的活動異常的活躍,不僅策劃了多起宣揚異端、暗殺聖騎士的活動,甚至還發動了一場針對重生鎮的襲擊,解救了被奴役的浪忍團成員——他們的首領莫爾,也現身領導。


    這還是自她叛逃之後,多年來出現在聖國視野中的第一次。


    如果不是火焰守護者恰好帶著聖主的口諭途經重生、察覺到異樣並遠遠將他們逼退,恐怕重生鎮都要陷落……後果不堪設想。


    重生鎮防禦嚴密,如同禁地。


    別說奴隸了,就連看守的聖騎士都終生不得外出……浪忍團又是怎麽得知它布防格局的?


    為了揪出內鬼,審判庭大肆出動,一時間全國上下人心惶惶。


    結果,聖國自己的內鬼沒有找出來。


    反倒是潛伏在浪忍團內的暗線,被接連拔除。


    巡邏的哨兵第二天在荒原路邊的聖主雕像下發現了他們的屍首,可以說極盡嘲諷。


    這讓高階審判官塞塔大為震怒,甚至準備在沒有調查清楚浪忍團藏身地的情況下,就向著極北的隱匿森林發動上帝之怒遠征……他還是在聖主本人的阻止下打消了念頭,受命專心對抗霧人。


    而這一切的風波,都發生於樞紐站事件、那一次顛覆之後。


    同樣是浪忍團所為,哪怕表麵上風馬牛不相及,但沒有人敢忽視其中的聯係——而樞紐站事件的中心,那個拾荒客出身的通緝犯,身上的嫌疑也就越發的大。


    當然,沒有人相信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指使的。


    畢竟,除非是聖主的親信‘地獄赦免官’,其他人不可能同時知道這麽多機密。


    但如果能抓住路北遊,


    起碼也能拷問出相關的要聞情報,反製浪忍團。


    因此,盧丁知道,自己的複仇不止是個人行為,也會得到聖國的大力支持。


    某種程度上,他能對砂之王拋出的籌碼,也更多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自己的這些說辭,好像根本沒有打動砂之王。


    這個男人越聽,臉上的遲疑越重。


    “恕我直言,”他說:“審判官大人,您說的這些,還不足夠。”


    “砂之王,你不要得寸進尺。”


    複仇的煎熬和被言語刺激的怒火,同時在盧丁心頭交織,這讓他的語氣不由得直接加重,“路北遊隻是我們聖國的一個通緝犯而已,過去還是一個拾荒客……據我所知,這樣的人哪怕是上山當砂匪,都還需要交孝敬錢以求保護的吧?”


    不要以為,能憑借一個人就能無限要挾他們。


    “通緝犯?”砂王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玩味。


    他明白了什麽,開口問道:


    “你們給路北遊的賞金是多少?”


    “五萬開幣。”盧丁記得清清楚楚。


    這數額不算多,但也絕不算少……隻是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問這個。堂堂砂之王不顧及背後的利益,難道還對區區的懸賞感興趣麽。


    那都是用來‘白嫖’賞金獵人的。


    “五萬開幣……”砂王嗤笑出聲,緊接著越笑越大聲,都顧不得外交禮儀,仿佛這是近些日子裏他聽過最好笑的事情,連之前兵敗的陰鬱都一掃而空。


    “就這點錢……”


    “你們就想抓住沼澤地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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