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事了?”


    ——這是目睹了這一幕後,席東腦子裏唯一能冒出來的想法。


    身為軍團級的他,又久經沙場。


    對他而言,不需要親身經曆,憑借已有的信息,僅僅是看一眼結果,就能在腦海中推演出來戰局的全過程,分毫不差。


    無論是想象中的,柴世已經壓製了王座大廳。


    還是伊爾斯憑借頑強,拖住了聯合城士兵。


    都非常好理解。


    然而此刻,席東怎麽也不明白。


    竟是出現了除此以外的第三種情況。


    他們見證了一切。


    當柴世詫異地偏過頭來時。


    而看在全場兵士的眼中。


    最後一個念頭閃過。


    “將軍!”就在這時,有士兵喊道,滿心驚恐,“是他偷襲了柴世大人!”


    下一刻,年輕的貴族就失去了意識。


    ——他的步伐,竟是悄無聲息。


    席東心頭忽然浮現出一個想法:難道是亞穆杜大人……特地安排的人手,為的是……除掉這個地方領主的兜帽侍衛!


    不是自己人嗎?


    柴世一刀砍傷了窮途末路的伊爾斯,然而緊接著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淒慘的叫聲——那是他的親兵們。


    聞言,雙方皆是一愣。


    他認出那人,是剝皮人的頭領。


    對上的是青年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從戰報中,柴世已經收服了他才對——也正是他協助這一支分隊攻入了鐵穹頂。


    因為事發太過突然,這個兜帽侍衛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親兵屍體,就躺倒在那人的腳下,又一路滾落。


    原本一切順利,這剝皮人如同親衛一般,策應在柴世大人左右——雖然隔著親兵衛隊,但也算形影不離(甚至比那些親兵還要稱職),一直殺穿了獵犬幫的防線,追擊伊爾斯。


    由於他們太過剛猛,完全與其他兵士脫節。


    這無疑是一副修羅景象。


    “大人,這是命令,”那人忽然說,“不是早就安排好的麽?”


    ‘這人什麽時候靠得這麽近的?’


    直到踏上了高台。


    這雖然很不合邏輯。


    然而,亞穆杜的心思,又怎麽是他們能夠揣測?


    那向來是個為防泄密,而不會將計劃全盤托出的主。


    所有人,隻需要像零件一樣按部就班行事,就足以走向勝利。


    難道,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同樣的想法,在這一瞬間也浮現在了南聯合城士兵們的心中——但,激起的情緒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詫異、懷疑、憤怒……以及仇恨。


    我們被背叛了?


    正當口,席東的兵士全部趕到。


    他們還沒來得及為這場麵感到震驚,率先迎來的卻是無數道帶有敵意的目光。


    “不對!”席東反應過來。


    哪怕亞穆杜大人真有這樣的心思。


    也不會如此公之於眾。


    這是……陰謀!


    然而,就是在這懷疑的種子,讓全場一愣神的功夫。


    路夢一把拋開沉重的兜帽侍衛,從高台上一躍而下!


    落腳點不是鋼鐵的地麵,而是一個聯合城士兵的頭頂,巨大的衝擊力隻一下就將他的整個脖頸踩進了胸腔,鮮血激射而出。


    無頭的屍體倒下。


    路夢趁勢翻身而起,衝入了人群當中。


    無需任何懷疑——這就是敵人!


    席東大為震驚。


    並非是震驚於他的‘背叛’,而是詫異在這種情況下,這個頭領居然還敢試圖愚弄所有人。


    毫無疑問,柴世是被他欺騙了。


    因此才會逐漸喪失警惕,暴露出後背。


    以至於讓人偷襲成功。


    然而,在這上千名士兵的包圍下,他難道還想故技重施,借此逃跑嗎?席東氣極反笑。


    區區一個幫派頭領而已,居然敢與他們聯合城為敵。


    自他們來到鯊魚村以後,見過的大頭領,就都是大黑眉這樣的人——連這蜂人都可以為那麽多人敬畏,可見沼澤地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閉塞得太久,以至於不知世界之大!


    “拿下他!”席東一揮手。


    其實不用他下令,聯合城士兵就已經紛紛改換了目標,全部圍了上去。


    一個中層武士原本已經斬殺了自己的敵人,準備收刀入鞘,此刻察覺到立功的機會——不僅能除掉偷襲了柴世大人的敵人,更是能在另一個武士長官麵前表現一番。


    他藏刀在側,按住刀柄,作出一副準備拔刀的姿態——這是起手式。


    不需要移動,隻需要捕捉敵人的軌跡。


    他察覺到對方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逃竄而來,彼時揮刀,鋒銳的弧線將會正好撞上高速的人形——敵人自己衝鋒的速度,將會變成斬開他自己身軀的助力。


    這是武士最拿手的好戲。


    ——來了!


    拔刀,兩寸。


    緊接著,他的動作凝固了。


    下一刻,上麵的頭顱就揚天而起,嘴角還掛著不自覺的微笑。


    白發青年順勢收回月刃,直接越過了倒地的屍體。


    速度之快,甚至沒人看清刀光。


    路夢知道——


    事到如今,光靠演技和語言,不太可能挑起雙方的爭鬥,頂多讓他們有一刹那的遲疑,但是很快都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反應過來,也會為自己上當受騙而感到憤怒。


    然而就是這麽遲疑的一瞬,他們的憤怒,很快就會轉化成驚恐。


    一顆顆頭顱在人群中飛起,刀光如織。有不少的士兵脖頸處都加裝了鏈甲防禦,雖然損失了靈活,但加固了防禦,擋下了不少獵犬的刀鋒撕咬。


    然而,在那柄月刃麵前。


    這些普通品質的鏈甲就如同薄紙一般脆弱。


    不,不對。


    這不是問題的所在。


    哪怕他們的護甲能夠擋住刀鋒,他們的反應速度也避不開這青年潑墨寫意般的刀術,而以他們的骨骼強度,更是被砸上都會當場開裂。


    此刻,路夢當然用不著欺騙。


    沒有人能擋住他。


    血泉在他的身後接連爆發激射,隨著屍體的倒地,就如閥門失控一般四處噴灑——但是,以它們的速度,甚至沒能染上飛揚而去的衣袂。


    席東的頭盔下,瞳孔驟然放大。


    他的命令還沒有傳遍全場。


    卻見到那個刀客,已經如衝鋒一般跨越了半個大廳,視沿途的阻隔如無物。


    ——他的路徑,是一條直線。


    最短,最快的直線。


    這哪裏是逃跑?


    這分明是衝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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