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石而高也’為山;‘山道也’即為嶺。


    在鬱鬱蔥蔥的山嶺中,崎嶇不平的道路蜿蜒盤旋,仿佛一條巨蟒穿梭在綠色的海洋之中……


    一眾新兵踩著‘巨蟒’的身體不斷前行,時而上坡,時而拐彎,明明隻是前進了一小段路程,大家卻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從中午吃完飯出發到現在,江辰他們已經在山林中穿行了兩個多小時,可相較於蜿蜒冗長的山路,他們卻隻能算是剛剛邁過起點。


    兩個小時的山路,再加上這一身的裝備,很多新兵的眼神都已經變得迷離,走路時更是飄忽的厲害,顯然已經快要接近極限了。


    “再堅持堅持,馬上翻過這個山,就可以休息了。


    還有力氣的,幫一下其他戰友,不要有人被落下了!”


    李剛走在前麵時不時就要回頭看一眼,以免有人體力不支被落在後麵。


    江辰和李強也早就行動起來,從背包裏翻出早就準備好的打包帶係在一起,拖著孫偉誠幾人前進。


    隊伍裏不止江辰他們一個班如此,其他班級也都是類似的情況。


    你拽著我,我拉著你,相互幫襯扶持著前進。


    好在,喜歡騙人的班長們,這一次倒沒有再忽悠大家。


    眾人你拖我拽的艱難翻過小山,終於迎來了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


    山林中人跡罕至,大家也不需要注意什麽軍容軍紀,當休息的命令下達,所有人都瞬間癱軟了下來。


    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並不算長,休息一會兒,抽空一下鞋子裏的衛生巾,時間差不多就要結束了。


    高強度的運動,即便有衛生巾保護,大家的腳底板也沒好到哪去。


    特別是休息一會後再出發的時候,腳底的疼痛會成倍增加。


    剛從地上爬起來站穩,許多人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每邁出一步,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一下。


    腳底板疼還算比較好的,等走一會活動開也差不多就好了。


    還有一些倒黴的新兵,可就不僅僅隻是腳底板磨出水泡那麽簡單了。


    比如,昨天就被磨破腳後跟的楚飛,再比如,走路姿勢極其別扭的李強。


    楚飛的問題還好解決,大不了多貼幾個創可貼。


    李強的問題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或許是先前衣服被協調過的原因,李強的短褲比原先要稍微小上一號,先前在營地的時候還好說,每天的訓練量雖大,但也不像現在每時每刻都在趕路。


    連續兩天的高強度運動,李強的大腿根已經被磨破了,更通俗一些來說就是燒襠了。


    剛才趁著休息的空檔,他湊活著往大腿兩邊各貼了一個創可貼,但作用有限,大腿兩側依舊磨得厲害,每走一步都要疼一下。


    不過,李強這家夥腦瓜子轉的也快,竟然想到了一個非人的解決思路。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問題的源頭!


    趁著沒有人注意,他偷偷把手伸進褲襠裏,順著線口一用力直接將短褲從中間給撕成了兩半。


    掛上空擋之後,一下子就感覺舒服多了,不僅跑起步來不燒襠,山裏的冷風順著褲腿吹進來的時候,涼颼颼的還挺舒服。


    李強正在準備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讚,卻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楚飛一直在默默關注著這邊。


    還沒等他的手從褲襠裏拿出來,楚飛就一臉賤笑的開口道:“強子,你幹嘛呢?火力太旺準備發泄一下?”


    李強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老臉忍不住一紅,立馬辯解道:“滾滾滾,老子大腿根癢癢不行啊!”


    “哈哈,我看你不是大腿癢,恐怕是二弟癢癢吧!”


    其他人也被楚飛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扭頭正好看到李強雙手從褲襠裏取出來的場景,立馬忍不住跟著調侃。


    “靠,楚飛,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李強惱羞成怒,整張臉差點漲成豬肝色,對著楚飛的屁股就是一腳。


    “哈哈……”一旁看熱鬧的眾人笑的更加起勁了,就連前後四班和六班的新兵也都跟著露出笑臉。


    現在大家一個個都腰酸腿疼的厲害,好不容易碰到這麽一個樂子,多少也能分散點注意力,緩解一下身體的疼痛。


    一件事情被兩個以上的人知道那就不能再叫做秘密了,更別說,還是楚飛這個大嘴巴。


    很快,有人燒襠掛空擋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新兵連。


    李強低著頭臉色漲得通紅,周圍人叫他也不吭聲,就一個勁的埋頭趕路。


    太特麽的丟人了!


    人終有一死,但絕對不能社死!!!


    這也就是一直在趕路沒空停下來休息,否則江辰都要懷疑,李強會不會直接在腳底下摳出一張‘世界地圖’。


    “嘿嘿,兄弟,掛空擋的感覺咋樣啊?”


    “就是,說說唄,這都多少年沒掛過空擋了,還真挺懷念那種感覺呢!”


    一路上隻要看到,大家就會過來撩撥一下。


    李強當然不會理會這群缺德玩意,可架不住大家喜歡往他身邊湊啊。


    特別是同班同寢的兄弟們,一個個興致簡直不要太高。


    其中,最賤的還得是楚飛這個始作俑者,時不時就要過去撩撥一下。


    看著李強漲紅的臉色,江辰都生怕他下一秒直接暴起掐死楚飛。


    好在,李剛這個班長及時站出來,這才讓楚飛逃過一條狗命。


    “喜歡鬧騰是吧?!


    好,李強把你背包給他,我看他就是還不夠累!”


    “是!”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李強,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聞言也不管楚飛的求饒聲,強行就將背包掛在他的肩膀上。


    “媽蛋,你小子不是喜歡鬧嗎,等著老子非得讓你也體驗一把燒襠的感覺!”


    說著,李強趁機抓著楚飛的褲頭往上一拉。


    “別別別,強哥,我錯了還不行嗎!”被抓住命脈楚飛連忙求饒道。


    其他人見識到李強的狠辣,連忙閉上嘴的同時,還不忘偷偷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褲襠,生怕不小心步了他的後塵。


    江辰也不例外,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連忙伸手將內褲往下拽了拽。


    雖然過程中有歡樂,但這一天的行程對新兵們而言依舊是漫長且痛苦的。


    腳步向前,日頭漸落。


    當夕陽最後一抹餘暉也徹底消失在天際之時,他們距離今晚的目的地依舊還有十多公裏的路程。


    最後的十多公裏,對新兵們而言,比今天一整天的路程加起來都要漫長。


    無他,夜路永遠是最難走的路,特別是山裏的夜路……


    唯一的好消息是,最難走的一段山路已經走完,腳下的路也從土路變成了稍微平整一些的水泥路,路程雖然遙遠,但最起碼不需要繼續穿梭在山林之中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江辰他們走的有多快,純粹是葛洪濤怕貿然帶著這麽多沒有經驗的新兵蛋子走夜路出事,這才趕在天黑之前,帶著他們從山路拐到了附近一條公路上。


    一束束燈光亮起,每個班長手裏都拿著一個強光手電,他們分散在隊伍四周,隱隱將整個新兵隊伍包圍起來。


    一整天的長途跋涉,讓所有人的身體都達到了極限。


    腳疼、腿疼、腰疼,肩膀、手臂,甚至手指,就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在這種狀態下,大家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極大努力。


    身上十五公斤的裝備,仿佛變成一座大山,壓得新兵們直不起腰。


    即便是在夢境中鍛煉這麽久,自認為體能不輸於老兵的江辰,同樣有些堅持不住了。


    好在,不用繼續走山路,雖然大家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但因為最後一段路程從山路換到公路,又正好是個下坡,速度上反而要比原先更快幾分。


    一路走走停停,時間臨近晚上十點時,終於前麵的隊伍傳來消息,他們已經看到了停在宿營地旁邊的軍卡。


    軍卡的出現,不僅僅代表著他們終於熬到了地方,同時也代表著大家總算是不用再為吃的發愁了。


    一個山穀中間,當連長下達就地紮營的命令之後,新兵們並未聽從命令拿出帳篷開始紮營,而是,一個個癱倒在草地上動都不想動一下。


    他們實在太累了,筋疲力竭,腰酸腿疼,現在終於到地方了,所有人都迫切渴望休息。


    躺在地上,很多人第一個動作都是將腳上的鞋子蹬下來,好讓悶了一整天發燙的腳底板涼快涼快。


    於是乎……


    昨天的一幕再次發生,短短幾分鍾不到的功夫,整個山坳上空就籠罩上一層濃鬱的腳臭味。


    “靠,誰他娘又把鞋脫了,想熏死老子啊!”


    “尼瑪,又放毒,有沒有點公德心?!”


    “艸,強子,你他娘的快把鞋給老子穿上,不然,我也脫了!”


    李強本就是那種易出汗的體質,不然,昨天也不會搞得滿腳水泡,今天更不可能燒襠。


    軍靴本就不透氣,現在猛地把鞋一脫,那味道……


    真的是直衝天靈蓋,熏得正好躺在下風口的楚飛不顧身體得疲憊和疼痛一下子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有昨天的經驗,葛洪濤等一眾連隊領導都學精了。


    趁著新兵躺下的功夫,一個個早就跑到了山坳上麵待著,隻有李剛這些班長不能隨意脫離隊伍,苦逼的忍受著生化武器的攻擊。


    班長們不是不想罵,而是,現在罵已經晚了。


    一百多號跑了一整天山路的大老爺們,鞋子裏還墊著吸汗功能拉滿的衛生巾,那味道別提有多酸爽了。


    別說張嘴了,光是聞著就上頭。


    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舒服,不就是互相攻擊嘛,搞得誰不會似的。


    於是乎……


    之前沒有脫鞋的新兵也紛紛將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包括李剛等班長們同樣如此。


    一百多雙大汗腳的味道匯聚在一起,山坳四周翠綠的樹木和地上的青草,仿佛在這一瞬間都變得枯黃。


    而在大家都忍受著生化武器攻擊的時候,張夢卻突然發現了盲點,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叛變了。


    “臥槽,辰哥,還得是你機智啊!”張夢大叫一聲,連忙伸手掏向自己的挎包。


    其他人聞言紛紛扭過頭來,就看到江辰的臉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防毒麵具。


    在所有人都被熏得眼淚差點掉下來的時候,江辰臉上的防毒麵具就顯得分外突兀。


    “隻許你們放毒,不許我帶防毒麵具啊!”


    因為戴著防毒麵具,江辰的聲音有些低沉,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從江辰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一絲得意之色。


    “靠!”


    “班副,你不仗義啊,有這好辦法咋不早說!”


    說話間,其他人也紛紛行動起來,從隨身挎包裏掏出防毒麵具扣在臉上。


    雖然,這玩意戴著並不怎麽舒服,但比起忍受毒氣攻擊,這一點點痛苦又算得上什麽呢。


    於是,很快整個宿營地的新兵也都紛紛有樣學樣跟著忙活起來。


    有著防毒麵具隔絕,新兵們徹底放鬆下來,癱倒在草地上。


    至於紮營……


    等休息一會再說吧。


    班長們也沒催促大家,他們同樣跟著跑了一整天,一個個也累得夠嗆,而且,因為需要維護隊伍秩序等因素,他們遠比新兵們跑的路更多,更得好好休息休息。


    說是休息,很多人一躺下就不想再起來,甚至沒過幾分鍾就隱隱有呼嚕聲響起。


    相較於昨天,今天新兵們的運動量無疑要大上很多,而且,走的都是山路,上坡下坡更是稀鬆平常,著實把他們給累壞了。


    放鬆下來後,原本積壓在身體內的疲憊立馬就轉化成了困意。


    雖然,此時的天氣依舊炎熱,但要是任由新兵這麽睡在地上肯定得出大問題。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後,班長們就起來催促新兵搭帳篷了。


    江辰作為副班長第一個被喊了起來。


    “江辰,你去那邊,我去叫其他人。”


    “是!”


    兩人分頭行動。


    “強子,強子,起來了!”


    其他人即便睡著叫幾聲也就醒了,隻有李強這家夥睡得跟頭死豬一樣,怎麽叫都叫不醒。


    江辰甚至朝他屁股上踢了兩腳,這家夥都沒有任何反應。


    “班副,班副,讓我來,我保準他立馬醒過來!”一旁的楚飛見狀,連身上的疼痛都拋之腦後,露出一個賤笑立馬顛顛的湊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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