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在離開賈海霞家的小院子時,心情大好,沒注意到不遠處風塵仆仆一臉憔悴的李紅梅。


    但李紅梅看到了她。


    李紅梅是來找賈海霞的,她問了好多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榆樹胡同的。


    可,到了這裏更加懵逼,因為她不知道賈海霞住在哪裏。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她很餓。


    原本她是有錢的,整整兩萬塊在身上啊,啥吃不著。


    可是,她從公安局裏出來的時候,公安局的同誌說:


    “你帶著這麽多的錢在外麵走,會被壞人盯上的!”


    “不如存起來吧!”


    李紅梅不肯,公安同誌不希望轉身就看到她來報案,說自己被搶被偷了。


    好歹是軍區大院的家屬,還是將危險扼殺在搖籃狀態吧!


    於是,同誌特別將李紅梅帶到了郵局儲蓄銀行!


    “郵局銀行遍布全國各地,就算是城鎮也有的,你把錢存到這裏肯定沒事!”


    李紅梅還要抗拒,抱著自己縫滿了鈔票的衣服死活不肯交出。


    公安同誌勸說道:“你知道嗎?你把錢縫在衣服上風險更大!”


    李紅梅拚命搖頭,死活不答應。


    一副誰來說什麽都不行的樣子。


    銀行的同誌見狀隻能來勸說:


    “我們銀行隔幾天就會碰到上門求助的,錢被偷走搶走都是小事!”


    “畢竟偷走和搶走的都可以找到凶手,公安同誌破案了,事便解決了!”


    “可怕的是有很多壓根無法破案。”


    “不久前,有人存了一千多塊塞進牆縫,被老鼠給咬碎了!”


    李紅梅震驚,老鼠,這玩意到處都是,她家也有啊!


    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位同誌繼續說道:


    “還有人把錢藏在了炕席下麵,但冬天燒炕給烤糊,燒焦了一半!”


    李紅梅更加驚恐,她就喜歡往炕席下麵藏錢。


    會被烤糊啊!


    銀行的同誌繼續說:“還有家裏發大水給泡爛的,藏衣服裏家人不知道,洗衣服給洗爛的!”


    “家裏有小狗給咬碎的。”


    “藏在家具裏,家人不清楚將家具給賣掉的!”


    短短這麽幾分鍾時間,銀行的工作人員便給李紅梅列舉了鈔票異常損耗的幾十種法子。


    李紅梅最後麻了,無奈地將衣服交出。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導致李紅梅忘記留錢了。


    即便原本口袋裏還有個幾毛錢,這一路又是坐車,又是給小孩買糖打聽路的,都用完了。


    李紅梅又累又餓,頭暈眼花的時候,看到了從胡同裏走出來的薑綰。


    確定了,賈海霞就在這附近住。


    李紅梅鬆了一口氣,就等著薑綰走了,她好去找賈海霞要錢。


    眼見著薑綰的車已經遠遠消失不見。


    李紅梅朝著巷子裏麵走去,但這會又懵逼了。


    因為這條巷子的住戶太多,她不知道賈海霞住在哪裏。


    李紅梅撓頭,最後豁出去地大喊:


    “海凝霜她娘,海凝霜她娘在哪裏?”


    李紅梅的普通話不太標準,口音裏帶著甘省的味道。


    這麽一喊,還有些破音了。


    周圍的鄰居大多已經準備睡覺了。


    有些家裏有電視的,也在關著門看電視,壓根沒人注意外麵的喊聲。


    偏巧,賈海霞還真就聽到了。


    她蹙了蹙眉頭,這聲音和這極不標準的普通話,她感覺特別熟悉。


    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手電筒出去查看。


    門外,巷子口的大槐樹下麵,就見李紅梅正在四處瞧著張望著。


    賈海霞還沒靠近便聽出她喊了什麽,也認出了她。


    賈海霞默了默,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你找我?”


    她都喊海凝霜的娘了,可不就是來找自己的。


    李紅梅瞧見是她來了,急忙喊道:“你好同誌,我是來找你的!”


    “我知道這麽多年都是你含辛茹苦將俺閨女養大的。”


    “我這個做娘的,真心感謝你!”


    “當然,我也知道,孩子是你養大的,沒道理你養大就還給我了。”


    “可,那好歹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說是不?”


    賈海霞的臉色異常難看,盡管什麽都沒說,但她已經猜出這個女人要做什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頷首道:“好,你說吧,你要怎樣!”


    賈海霞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來找自己就是為了錢,她倒要看看李紅梅究竟要無恥到什麽程度。


    果然,她的話問完李紅梅眉開眼笑,笑眯眯地說道:


    “我的要求也不多,就想給我這懷胎十月的辛苦要點補償費!”


    賈海霞怒道:“海凝霜不是給了你兩萬塊!”


    李紅梅不悅地道:“哎呦,才兩萬塊,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我李紅梅是不值錢,生出來的孩子那也是普通老百姓,值不了兩萬塊!”


    “可海凝霜是你的女兒,那是你精心嬌養長大的。”


    “你就舍得讓她跟著我回去受苦啊!”


    “再說了,要是有我這麽一個啥啥都沒有的媽,以後保不齊我會隔三岔五地來要錢哦!”


    “到那個時候,可能雜七雜八地給,最後加起來比這麽點還多呢!”


    李紅梅的話讓賈海霞又氣又恨,但她也明白這是大實話。


    狠狠歎息了一聲,她點了點頭道:“好,你說要多少!”


    李紅梅得意一笑:“再給我三萬!”


    “再給我三萬,我轉身就走,永遠不再出現!”


    賈海霞震驚了:“三萬?你以為我家裏是銀行嗎,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是不可能的,這些年海家還是比較有錢的,當然,也隻是針對普通人而言。


    在八零年之前,家裏的錢真就不多。


    就算有錢也被海榮天拿去救濟手下那些在戰場上受傷殘疾的士兵了。


    八零年後,海家老二下海經商因為錢不夠和海榮天借了幾次。


    後來有錢了,也沒還回來,但卻以入股的方式每年都給他們一些紅利和獎金。


    因此,這幾年下來,手裏大概有個七八萬的樣子。


    即便如此,那也是要給大兒子結婚的,怎麽能用來填補這個貪婪女人的野心。


    賈海霞有些累了,冷冷地說道:


    “我沒錢,你愛找誰找誰去!”


    說完扭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見她離開,李紅梅蹙著眉頭嘟囔:“難不成是我要的多了?”


    “早知道要兩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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