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凝霜也不是多大膽的人,可她心裏有愧。


    明早要火化了,那時候人多,她也不方便和陳平說這些話,就隻能晚上偷著來祭奠一番。


    這樣好歹也可以讓陳平可以安心上路,起碼她心裏能安寧了。


    起初回憶他們的過去時,倒也不會在乎什麽,甚至忘記了這裏是太平間。


    畢竟,過去的陳平對她特別好。


    可現在,忽如其來的聲音讓她瞬間驚恐起來,再看到慢悠悠坐起來的蒙著白布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詐屍了。


    “你,你是什麽人?”


    海凝霜還算有點理智,哆嗦著聲音問。


    隻是,聲音裏的顫抖早就出賣了她的心理。


    薑綰這會已經有了主意。


    順著她的問話,用陰森恐怖的聲音回答:


    “你嘰嘰歪歪的沒完了,我們還等著上路呢!要不,你來陪我們!”


    她的聲音故意壓低了很多,還一個字一個字很緩慢很緩慢地說。


    海凝霜本就心虛害怕,如今再看到這個,哪裏還能忍得住,嗷一嗓子喊了出來:


    “啊,鬼!”


    她一嗓子吼完忽然一眼看到了陳平,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不對啊,要是真的有鬼,那陳平也應該變成了鬼才是。


    這念頭一冒出來,就怎麽也不能滅下去了。


    這會她都已經走到了門口,忽然又停住了腳步,而後扭頭看向薑綰。


    “不對,這世界怎麽可能有鬼,我不信!”


    話落,她幾步衝過來就要看看薑綰到底是人是鬼。


    因為注意力都在頭上,就壓根沒注意看下麵,加上手電筒的光芒也很微弱。


    因此,當她到了薑綰近前伸手去掀白布,壓根沒注意床上還躺著一個人。


    白布瞬間被扯下,露出了裏麵一張猙獰恐怖的鬼臉。


    鬼臉自帶幽光,在幽光下還有無數的白毛飄飛。


    不等海凝霜反應過來,一雙冰冷而僵硬到不似活人的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來得剛好,做我的替身替我去死吧!”


    薑綰一個字一個字陰森地說。


    至於那雙不似活人的手,她和何山海躲在櫃子旁邊好半天了,全身的血液都要凍僵,手能不涼不僵硬嗎?


    她這麽一搞不要緊,巨大的恐懼緊緊扼住了海凝霜的身體。


    刹那之間,她曾經聽過的那些鬼故事似乎都在腦子裏湧出。


    海凝霜再也受不了了,兩眼一翻當場暈倒。


    眼見她摔倒在地,薑綰才緩緩鬆開手,沉吟了片刻,伸手在她的脖頸上按了一下。


    這樣即便沒有昏迷的人也會昏睡過去的。


    做好這些,薑綰鬆了口氣,轉頭氣鼓鼓地瞪向何山海:


    “你幹嘛推我出來!”


    何山海邁步從黑暗中走出,一副很無辜的模樣說道:


    “你既然嚇暈了一個看門的老大爺,不如再嚇暈一個就是了。”


    “不然要是她再不走,我們就要死在這裏了。”


    薑綰默了默,知道是這個道理,不過還是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現在怎麽辦?”何山海指了指昏迷的海凝霜問。


    薑綰搖頭:“能怎麽辦,繼續換標簽啊,弄好趕緊回家!”


    何山海蹙眉:“可這位還昏迷呢!”


    薑綰瞟了地上的海凝霜一眼,冷漠地道:


    “她活該,我不弄死她就是我的仁慈了!”


    如果不是她涉及了喬連成的身世,薑綰真想弄死他算了。


    這一次兩人速度快了很多,換好了標簽,兩人將海凝霜抬著到床上,就和方才被薑綰扯了蓋頭的那位死者放在一個床上。


    臨走時,薑綰感覺這樣還不夠刺激,又特別抓了海凝霜的手臂,摟住了那個死者!


    然後將白布給他們重新蓋好。


    因為,那位死者是個男人,二十出頭的年歲,看著倒是和海凝霜挺般配!


    這些都做完,兩人才往外走!


    “她醒來發現陳平被換了怎麽辦?”何山海還有些擔憂。


    薑綰道:“不會,要是她不來,我還真的擔心,可她來了就不會。”


    “因為火化陳平是淩晨,海凝霜已經昏迷了,明天中午之前醒不過來的。”


    “等她醒了,必然不會再看屋子裏的這些屍體,又哪裏可能會發現陳平沒被火化。”


    何山海有點一言難盡,就感覺海凝霜這一次真是蠢到家了。


    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還是在殯儀館附近等了半個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淩晨,眼見著那個假陳平被火化,這才安心了。


    至於真的陳平,何山海買通了替身的家屬,陳平的屍體會一直保留一個月的。


    一個月,足夠做完所有事了。


    海凝霜是第二天下午一點多醒過來的。


    太平間有些晦氣,一般人都不會進去。


    所以一直到她醒來,都沒人發現有一張床上居然躺了兩位。


    海凝霜睜開眼時還有些迷茫,忽然發現身邊有一個人,而且頭上還蒙著被單。


    她蹙眉,伸手推開了被單,轉頭就一眼瞧見了身邊的死者,年紀二十左右還一臉蒼白。


    隻不過,這位是和朋友出去喝酒喝大了,回去的時候忘記家在哪裏,然後躺倒在路邊凍死的。


    臨死還瞪著眼珠子,那模樣猙獰可怕得很。


    海凝霜一轉頭便瞧見了這一幕。


    刹那之間,她臉上的血色褪盡,撕心裂肺地慘叫了一聲,整個人直接從床上滾到了地下,而後跟頭把式地爬起來一路逃走了!


    臨走,甚至忘記了自己帶來的背包和那些酒瓶酒杯。


    這會她就隻有一個念頭,逃走,逃得遠遠的,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海凝霜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招待所的。


    回去的當晚就病倒了,夢裏都是那雙瞪大的眼睛。


    還有前一晚看到的薑綰滿身白毛一臉猙獰的模樣。


    就這麽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再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要不說,她也是命大,一個人在招待所裏高燒的三天居然硬是挺了過來。


    第四天早上醒來時,人也恢複了不少,但三天沒進食,看上去還有些病懨懨而已。


    海凝霜草草吃了一些東西,急忙去殯儀館領骨灰,半個小時後,她帶著一個骨灰壇子回到了招待所。


    隻是,這一次她對這壇子骨灰有些還害怕,硬是多花錢開了一個房間將其放在裏麵。


    自己,卻死活不肯和那骨灰同吃同住了。


    這邊剛處理好骨灰,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便看到了李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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