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好久都沒有熱鬧過,在鋤完地裏的草之後,張良索性招呼了村裏的青壯,一共宰了二十頭豬,準備在村裏大辦一場宴席。


    雖然看起來不少,但如今的張家村從最初的幾百人膨脹到了六千,這麽多肉也就堪堪夠吃而已。


    六千還是因為住不下,往其它村遷了三次之後剩下的人數。


    這也沒有辦法,自張良歸隱之後,劉備為了保證兄弟的安全,張家村早就被篩了百八十遍,村裏的工坊也被轉移到了其它地方,自然也就帶走了許多人。


    現如今還能夠住在村裏的,隻有三種人,第一種是原來的村民,這些人知根知底,沒有被勒令遷徙。


    第二種是鄭玄、盧植、孫策、喬玄等張良親自請進來的,這些人都是貴客,除非人家自願離開,否則也不會動他們。


    第三種則是麒麟軍與匠作司的家眷,這些人身處保密部門,家人自然是要保護起來的。


    作為涿縣十裏八鄉唯一駐軍的村子,這裏可以算的上是最安全,也最熱鬧的地方。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有張良這尊真神在的地方,這個小村子就是不想出名都不行。


    村子三裏處設的草市幾乎每逢趕集都人滿為患,十裏八鄉的人們都要聚到這裏做生意,還有許多外郡的人也會趕來。


    當然了,更多的則是來附近拜那座張氏生祠的。


    生祠乃是為活人修建的祠堂,當世能讓百姓們自發建祠堂以拜之的,也隻有二張了。


    張乃是大姓,百姓口中的二張,第一位自然是挽江山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拯生民於水火,救百姓於倒懸的麒麟子,張良,張如玉。


    第二位則是寫出並將【傷寒雜病論】推行天下的醫聖張機,張仲景。


    自有了此書以及裏麵的湯方之後,傷寒病自此絕矣,人們也不會被一場簡單的風寒就奪去生命,因此而活命者何止百萬。


    後來張機還在北漢明德學院的醫科廣納門徒,這些人學成之後,就變成了一顆顆種子,撒向了大漢九州的每一片土地,在那裏生根發芽,又開始傳授新人,醫道自此興矣。


    那張氏醫館截至永漢九年,已有三百多家,遍布了幽、並、冀、豫等七八個州,救治診治傷患無數,功莫大焉。


    話說在這場主賓盡歡的宴會結束之後,第二天張良就跟著三人乘馬車離開了村子,幾天後抵達了數年未至的薊縣。


    撩起車簾看了一會,張良感慨的說了句。


    “這才幾年的光景,怎麽就給了我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郭嘉頷首說道:“年少時,吾曾與友人結伴遠行,至彼時之京都洛陽。而今之薊縣,較之於彼,無論繁華之程度,亦或這萬象昌盛之氣象,皆更勝一籌。”


    “於我而言,此種感覺便是常新常變。自涼州歸來之際,連我自己亦難以置信所見之景。現今思來,無商不興,無商不富,實乃至理名言。”


    “且說,不知你是否已想好如何勸誡王上,此已兩辭,第三次一定要成呐。”


    “這個簡單,我大哥就是心裏愧疚,覺得這江山是我幫他打的,如今到了論功行賞之際,封我一個無職權的侯爺就行了,要給封地就往那塊新發現的美洲劃。”


    “子仁不是帶回了大致的勘測圖麽,給我在圖上隨便圈唄。”


    馬車裏的關羽和張飛相視一笑,後者在前者開口之前,趕緊搶先開口。


    “我同意,二哥也是這個意思,管他什麽封侯封王的,一個名頭而已,要給封地全都往那塊新土地上劃。”


    “孩子們要是願意,就去那裏接收,去那裏建設,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唄。”


    “終究不宜裂土封疆,以免給我那賢侄劉平留下隱患,日後若處置不當,豈不是有損我們的兄弟情分。”


    看到這三人都不爭功,爭爵,郭嘉在心裏暗暗點頭。有他們打樣,這封賞一事就簡單多了,那些驕兵悍將想來也無話可說。


    馬車很快就到了紫禁城,在後宮的宮殿建設好之後,劉備的王府已經搬遷至這裏,也不用每日來回折騰,從內城往開朝會的大殿趕。


    收到消息的劉備早早地就等在宮門處翹首以盼,世子劉平規規矩矩的站在他身後。


    接到人後劉備笑得合不攏嘴,趕忙拉著三位兄弟上了他的禦駕。


    此時已經九歲半的劉平則是上了一匹小馬駒緩緩跟在身後,同樣有資格在宮內騎馬的是郭嘉。


    他與戲誌才作為最先跟著劉備的老人之一,可以說的上是簡在帝心,否則當初也不會這麽快複起,又當上了兵部尚書。


    此次能夠參與擬定封賞名單的朝臣,也就寥寥三四人而已,郭嘉就是其一。


    跟在後麵的劉平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頭朝身邊的郭嘉問道。


    “老師,您這次去那裏,見到禪弟了嗎。他是否安好,這張家村真就那般好,讓他連我這個大兄都忘了麽。”


    郭嘉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世子殿下何故有此問,自然是見到了。”


    “二殿下他,似乎比之前富態了一些,想來應當過得不錯。”


    “前幾日歸來之時,關侯爺還問他是否想回來住一段時間,可臣觀二殿下似乎並不情願,還將歸期推到了年底,說到時自會歸來。”


    劉平沉默了一會,氣得咬牙道。“二弟忘了我們的約定,最初離開時還說每隔一季都會歸來看我。”


    “第一年確是如此,第二年就變成了半年回來一次,第三年就變成了一次,每次在年底待個半月,之後就匆匆離開。”


    “因為太過想念,今年我已數次寫信請他回來,可均被遭到拒絕,還說什麽受不了宮裏這繁瑣的規矩,以張村樂,不思薊也回絕了我。”


    “太過分了,聽說四叔非常縱容那小子,什麽四書五經、規矩禮儀統統都不讓他學,每日都睡到日曬三竿,太陽曬屁股才起。”


    “聽說那幾個小的還十分羨慕他,這如何能行,我們當兄長的,自要以身作則,怎能在學習的年紀如此放縱,整日吃喝玩樂,無所事事呢?”


    看到劉平越說越氣憤,郭嘉突然笑了幾聲,用促狹的語氣說道。


    “要不老師做主,同你父王求個情,讓你也去玩玩。”


    這時說話的劉平突然啞巴了,用希冀的目光看著郭嘉。


    “老師,身為世子,肩負著我北漢的江山社稷,我怎會如禪弟那樣荒唐,整日想著玩樂呢。”


    “嗯,我隻是太想禪弟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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