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父親的決定鄭益有些不解,這裏可是北海,說句不客氣的話,隻要他們不想走沒人可以強迫得了。“父親,我可以找人傳信,讓郡裏的師兄們出手救我們的。這封信我們也可以公諸於眾,讓這世人知道張良的居心叵測和異誌。”


    鄭玄沒有回答,而是在妻兒不解的目光中將信放到燭台上點燃了。“父親,你燒這信作甚,這可是那小子威脅我們的鐵證。”


    看著錯愕的兒子,鄭玄歎了口氣說道。“為父今日在教你一件事,那就是求人不如求己。人本質上都是自私的,你的那些師兄們在一些小事上會幫我們的忙,但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他們是會猶豫的,就算有赤誠之人願意為我等舍生忘死,為父也不願意那些孩子枉送性命。”


    “看過張良那小子的這封信後,我們是肯定要去幽州的,有玄德在此行是沒有危險的,最多一輩子不能離開那裏,還要時刻守著這個秘密。”


    於是鄭玄給兩人講述了自陳勝吳廣魚腹藏書,漢高祖劉邦斬白蛇,王娡生漢武皇帝劉徹時夢到大日入懷,光武皇帝打仗時天現隕石等這大漢數百年來數不勝數的奇聞異事。


    這些還是記載在史書上的,就別提各種地方誌,上行下效,誰家沒個奇異身份都顯示不出自己的厲害,可勁的吹自己。所以麒麟入夢送子的故事太普通了,人家還有真龍、真鳳等入夢的,反正祥瑞滿大漢的出。各類異獸,天上星宿,都忙著投胎轉世來這大漢一遭呢。


    就連前段時間剛剛伏首的大賢良師張角,不也是利用神鬼之道為自己的隊伍增添神秘色彩麽。但別說那些聰明人,就連大漢的百姓都不信,如果不是實在被地主剝削的太厲害活不下去,加上被武力裹挾,誰願意背井離鄉幹掉腦袋的事情呢?


    “這下明白了吧,就算你們四處嚷嚷張良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相信,至於那封信裏歪歪扭扭的狗爬字體,大家隻會當是一個孩童的玩笑之作。”父親這一解釋鄭益算是明白了,凡事最怕假的裏麵摻著真的。要是不讀那半部心學和看到這些新鮮物事,打死他都不會相信張良一身學問真是天授。


    而且看父親這個表情,雖然在母親麵前裝著很勉強,很不情願的樣子。但鄭益還是瞧見了他那明亮的眼神,以及內裏那顆忍不住去探究真理的心。


    但在不久之後他就發現自己錯了。鄭玄拿出張良送的烈酒喝了幾杯後就不勝酒力倒下了。在扶父親上床休息時,母親蘭氏開口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父親願意去哪裏我都跟著,再清貧的生活我也忍得,就是連累我兒要去那幽州那苦寒之地受罪了。”


    鄭益張大嘴巴看著自己母親,還以為她不知道。隻見蘭氏笑了笑,一邊給喝醉的鄭玄蓋被子,一邊回答。“我的傻益兒,娘親十八歲就嫁給你了父親,沒有人比我更懂這個糟老頭子。別看他嘴上如何嫌棄張良那小子,人家送的禮物還不是照單全收。”


    “今天又當著眾人的麵說了張良是自己的弟子,還用玄德的名頭去做順水人情。雖然你父不再是朝廷官員,可他是誰呀,鄭玄,鄭康成。從他嘴裏說出去的話,就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所以我兒不要被騙了,也不要太過生氣,此次赴幽州萬心底不可帶任何情緒。”


    鄭益人都懵了,敢情這家裏就他一個傻子,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澀。蘭氏自是看出兒子的心思,嘿嘿一樂從陶罐裏舀出一勺糖塞進了其嘴裏。“這糖可甜了,覺得難受你就多吃點。”


    “母親!我都長大了!不再是孩子了。”隻見蘭氏眨了眨眼睛問道。“所以呢,我兒要兩勺嗎?”鄭益都被自家母親氣笑了,但他又能怎麽辦呢,隻能伸出三根手指,表示自己還要再吃兩勺。隨即母子倆相視一笑,將些許的不愉快都拋到了腦後,討論著臨走前的準備工作,該帶什麽,該和誰寫信告別。


    就在鄭玄一家討論著明天搬家事宜的時候。冀州的某處驛站裏,童淵正和他的關門弟子趙雲談話。此時的趙雲手上已經多了一杆九尺長約莫四十五斤的長槍,名為亮銀龍膽槍,也是最近剛剛打磨好的。“雲兒,我們的冀州之行到這裏了,從明天開始我們要趕路去幽州了。”


    趙雲驚訝的問道。“老師,不是還有一個多月才入秋麽,我們是有馬的,此時去會不會有些早。”童淵看著自己天真的弟子有些好笑。“雲兒,難不成要等到胡人鐵騎南下,你我二人用手中長槍去以卵擊石麽。我們要先四處遊曆,然後選擇一處合適的軍隊加入其中。”


    “至於人選麽,根據最近打探到的消息,有兩人我是中意的。一個是幽州最近新上任的幽州牧劉玄德,其人麾下有關雲長、張翼德兩位猛將,他們於這次討伐黃巾賊之戰成名。另一個是遼東長史公孫瓚,我好友正在其手下任職,言說那裏已經組建了一支騎兵,名為白馬義從,裏麵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好兒郎,定可教異族有來無回。”


    聽到老師的話趙雲睜大了眼睛,公孫瓚的名字是第一次聽到,可劉關張三人的大名如今冀州大地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劉備有個好叔父,關羽斬馬,張飛嚇死人這些有趣的事。“老師,我們要先去劉使君那裏嗎?聽人說他手下的關張兩位將軍可是天上的殺星轉世。”


    童淵看著八卦的趙雲有些好笑,心想哪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於是開口說道。“小孩子別亂聽那些市井說書的亂講,原本我是打算去投那位朋友所在遼東的,再找人好好給你練一下騎術。但為師近日有些技癢,想找關將軍去切磋一下,正好順道去看一下劉玄德,也給你將來找個好依靠。”


    聽到這裏趙雲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直言舍不得老師,童淵歎了口氣道,“癡兒,癡兒,莫作小女兒狀。這是為師此生最後一次遊曆,原本想著以身許國,臨死之前多殺一些胡狗。誰曾想在常山與許你相遇,也算是命中注定你我有這段師徒緣分。”


    “雲兒你記住,如果為師不幸死在胡人手上,不許替我行報仇之事,將來替我照顧好你師母和飛兒就好。”看著童淵嚴肅的麵龐,趙雲隻能不住點頭,不停地用袖子擦眼淚。


    看著痛哭的趙雲,童淵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顏雲還有年幼的孩子童飛,差點就沒有忍住眼眶中的淚水,隻能提起長槍往外麵走去。“雲兒,你跟我來。為師傳你我近年才悟出的新槍法,但此槍法尚不完善,以後就由你補全吧。”趙雲擦了擦眼淚連忙應諾,跟在老師身後朝著驛站旁邊的樹林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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