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走著,黃勁鬆來不及理清此時的狀況,被人狠狠打在臉上。


    他有些氣惱,怎麽總是打他的臉。


    睜開眼,才發現不是他爹,看肩頭的暗紋,此人是鴻福樓的引路夥計。


    不對,眼前的引路夥計忽然長高了,比他高出兩個頭氣勢不複以前的畏縮、諂媚,看人有點高高在上。


    十歲的他,自覺已經很高,接近六尺,還得仰著頭看人。


    “回家,準備喪事吧!”


    黃勁鬆沒太明白是何意思,愣愣地看著那個引路夥計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還沒出巷口就消失了。


    這位引路夥計正是秋風煞。


    他以為抓回魏不語是任務的結束,沒想到隻是開始。


    先是去平都親自查驗了蘇四兒真人,發覺是假,又折返劫無州,四處找人,還是在魏不語那小鬼身上得到了線索。


    為了蘇四兒這碟醋,將黃家和丘坡府鴻福樓包成了餃子,在鴻福樓窩囊了小半年。


    雖不知那人要對青聖墓做些什麽,他為此要做的事情卻不少。


    青聖墓上三層開放的消息在天樞山非常隱秘,李千秋很有本事,人在格木府,卻連這個都探得到。


    秋風煞晃晃悠悠搖著扇子,路過鴻福樓,看見葉逢春風一般掠過自己,感歎一番年輕人體力好,就往飛舟那處去了。


    接下來,他要去趟庸鑒州的空波府於家,找卜技大家,引導他們為青聖墓的大事出一份力。


    葉逢春走到積雪堂的時候,黃四、黃五已經追上大侄子黃勁鬆,擁著人回了議事堂。


    侄子嘴裏那句“準備喪事”,經由黃四、黃五一解釋,黃二差點暈倒在地上,連描山獸冊子的心思都沒了。


    葉家鴻福樓,非要大哥死了去。


    他召集其他十來個兄弟,將黃大殺了鴻福樓引路夥計的事情一說,其他人先是發笑,聲音漸漸變小。


    大哥才沒有那個捅破天的膽氣,他又被冤枉了,積雪村哪裏對不住鴻福樓,非要將他們往死整,說好的事又變卦。


    “事情已經發生了,都說說,該怎麽辦?”黃二再次起了話頭。


    “黃四、黃五,你們都沒進去,怎麽知道是大哥殺了人,他知道葉家厲害,怎麽會下手?”


    “興許是誤殺。”


    “也有可能是他中了煞,當時去鴻福樓要也是,突然就砸起東西來,攔都攔不住。”


    葉逢春在外頭聽了一會,大步走了進去。


    衣著講究,用的是銀色靈綃紗,黃二下意識就覺得此人來頭不小,又聽他自報家門,才知此人是葉家二十五公子。


    來此居然問誰送黃勁鬆回的家,竟然不是興師問罪,好生奇怪。


    黃二疑惑著將侄子推了出來。


    “我被帶出地牢,那個引路夥計等在石門外說送我回家,到我家門口他就走了。”


    鴻福樓的衣服都有一道暗紋,很好辨認,葉逢春想,那個引路夥計要是回去,大家總會遇到。


    “黃四、黃五,你們回來有看見鴻福樓的引路夥計嗎?”


    黃四、黃五搖搖頭,見這位葉公子挺好說話,興許清楚大哥是冤枉的,趁熱打鐵求情道:“葉公子,黃家絕沒有在葉家麵前弄鬼的本事,說不定有人藏在背後,我大哥冤枉。”


    “我大哥怎麽會殺人,每次去鴻福樓,對引路夥計都是稱兄道弟,殷勤備至。


    “剛才勁鬆說,他到家門口,那個引路夥計讓他準備喪事,然後就走了。”


    想要好任務,就得靠夥計們那張嘴,他們可不能得罪。


    “還有嗎?”葉逢春聽到喪事,一時並未往黃惜命那處想,“鴻福樓並未下令擄走你,你再想想還有什麽漏說的。”


    黃勁鬆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地牢,此刻麵對葉公子的眼神很有壓力,有點像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他一下子就想了起來,巴掌舉過頭頂比劃,“引路夥計突然變高了,比我高兩個頭,比你也高半個,他還拿著把扇子,沒走出巷口就消失了。”


    看來引路夥計就是最大的疑點,葉逢春得到了想要的,打算離開積雪堂。


    忽然想起喪事二字,以為黃家死了人,道了聲節哀順變。


    他來得急,怕是耽誤人家布置靈堂。


    想著怎麽找人,葉逢春急步離開,卻和迎麵而來的離鈺昶撞上,聞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別開臉就匆匆離開。


    離鈺昶認清此人相貌,心裏謝了句福聖顯靈,跟在黃二身邊,走到大門外才折返。


    他來是想問,為何園子裏光禿禿,連株野草都沒有,剛扒開空地的泥土,就染了一身臭氣。


    但碰見熟人,他又覺得小事沒必要當著這麽多人問,何況黃家人此刻全部一臉苦大仇深,一看就遇到了大事。


    “出什麽事了,這人是誰?一身打扮得好幾百福玉,大戶人家出來的吧?”


    “葉家二十五公子,特意來問話,我大哥出事了,王大哥,山獸冊子怕是要晚幾天。”


    他得帶人去鴻福樓賠罪,大哥這回要吃苦頭了,積雪堂比以往怕是更難了。


    “不急,你先帶人看看去,黃大哥一臉福氣,這回沒準虛驚一場。”


    黃惜命在鴻福樓又出事了,不過暫時比不上他撞見李俊茂的開心,離鈺昶辭了黃二就往住的地方走去。


    準備等蘇師妹泡靈泉回來,第一時間告訴她,她一定開心死。


    蘇四兒此刻就挺開心,積雪村的後山居然藏著一眼靈泉。


    裏頭經過黃家人的修葺,起了好幾個小池子,她和黃八娘各據一個,聽著黃八娘說些小孩子的事情,她愛聽。


    不過,聽著聽著就感覺昏昏欲睡,她的腦子開始不清楚了,黃八娘突然叫了起來,她嚇得胳膊磕在石壁上。


    “十五姑娘,這池子隻能泡半個時辰,多了容易害昏症,我們該出去了。”


    黃八娘有些局促,聊得太開心,就忘了別的,連重要的事情都沒提,“都怪我,害十五姑娘受傷。”


    蘇四兒將祈福珠掛在脖子,又找出旁邊的衣服準備穿上,卻見黃八娘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脖子,欲言又止。


    “無礙,積雪村熱情好客,我很喜歡,黃姑姑似乎還有話說?”


    “十五姑娘,你是格木府盛家的人吧!”


    “呃?”


    黃八娘眼神亮了亮,摸著自己脖子道:“產這種祈福珠子的樹叫乎乎樹,隻有劫無州有,珠子那個結,多了一圈金線,這是盛家的慣用手法。”


    見蘇四兒看過來,她又道,“我三歲賣入盛家,七歲跟著九小姐去了天樞山,後來跟著大哥來此,九小姐身上有和你一模一樣的祈福珠子,我也有。”


    她從衣服堆裏摸出一串祈福珠,遞給蘇四兒。


    兩條祈福珠不完全一樣,黃八娘的珠子略大些,她這串小些,明顯更貴氣,但最後的結卻是一樣打法。


    蘇四兒比了個九,又說名字。


    沒有發出聲,但黃八娘聽懂了,“九小姐叫盛秋霜,盛家前家主的女兒,她從天樞山偷跑回家,後來拿了盛家至寶扶柳,消失了十來年,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看出黃八娘很惦記舊主,蘇四兒想起那個嬌氣的姑娘,什麽也沒說,將串子掛在她脖子上,指了指門外,就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空耳就跳到她肩膀上“嘰”了一聲。


    出了一道門,離鈺昶竟然等在那裏,看見她,“你總算出來了,快隨我回去,有好事。”


    一股腦將假少爺醒來、李俊茂變身葉家二十五少爺兩個消息說出,成功看到蘇四兒臉上出現笑容。


    離鈺昶終於也笑了,“他如今掌著鴻福樓,比起葉府,我們出入就方便了,你想不想今晚夜探鴻福樓一回?”


    【他上積雪村,為何?】


    蘇四兒對鴻福樓了解不多,但總歸是葉家產業,又掌握著丘坡府山獸任務的發布大權,高手應當不少。


    管事的是李俊茂,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暗地裏是李家產業,裏頭應該安置了不少紅袍、綠袍使,最低也比她高一個大境界。


    還得再轉轉再走夜路,省得送上門被抓。


    “黃惜命又攤上事了,黃四、黃五說他好像殺了鴻福樓的夥計,李俊茂,現在是葉二十五公子,過來問話,被我撞上了。”


    離鈺昶知道她要問什麽,不等傳音,又把肚子裏的話全倒了出來,“依我看,那個引路夥計有問題,黃勁鬆說此人拿著一把扇子,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秋風煞?】


    “八成是他,我有種感覺,黃家倒黴與你有關。”


    離鈺昶剛想分享他如何想到這事,黃二上門了。


    “王大哥,能不能勞煩你們兩位同我出趟門,我這心裏著急忙慌的,怕誤了大事。”


    【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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