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附著的蛋初看不順眼,日子久了,蘇四兒倒覺得沒什麽。


    每日對招、錘煉技法,對著那顆日漸變黑的蛋說話,因為出不去而心焦的蘇四兒和魏不語,鎮定了不少。


    一連一個月,五長老一步未曾踏入,外頭眾聲喧嘩,唯獨不見人聲,蘇四兒以為這也許就是他們的後半輩子了。


    直到某日清晨,她睜眼就看見手裏的蛋變做全黑,還裂開了一道縫,同魏不語一碰頭,兩人的情形一樣。


    “靈力似乎消耗更快了,我們明日連一個時辰的打盹都沒了。”


    蘇四兒朝著那枚黑蛋吹了一口氣,準備招呼魏不語練上兩招,手心癢癢地漸冒出黑霧,她欲一探究竟卻同破殼的小東西對上眼。


    得,神魂被吸進去了。


    風雲穀,斬福司。


    劉清明送走聲淚俱下的王老夫人,捏著那封帶回來的信,嘴唇發白。


    “你看看吧!”


    影子拿過信,三兩下掃完,“王君和之死是因為他發現九龍教和界境山勾結,反被誣陷,這話還是從鍾無鹽嘴裏說出來,鍾無鹽和界境山根本八杆子打不著,她怎麽會牽涉其中?”


    “不是她,是李千秋。王君和發現了李千秋派出的人同界境山的往來,又意外撞見九龍教的人上山,李千秋當時想掌控風雲穀,所以要把另外兩位尊者調走,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王君和。”


    殺了他,調走了礙眼的人,風雲穀把在手裏,最大的贏家就是他。


    “但當時王君和確實死在抵抗厄獸潮,所以兩位尊者對他的信任從未變過,我也一樣,我們都確信他不是那樣的人,隻是王老夫人那邊,當時神思喪亂,一心維護夫君清名,終究被鑽了空子。”


    說起王老夫人,不得不提到她的難纏,但算下來風雲穀不過損失了些東西,其實並未傷筋動骨。


    積福堂捏在鍾無鹽手裏,王老夫人唯有不斷給別人添堵,那邊才能對資源鬆鬆手。


    “現在王君和的汙名徹底洗去,證實一切都是誣陷,王老夫人再無話說,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既然王君和的清名無損,王老夫人又追悔前事,影子不解劉清明為何神色如此痛苦,“尊者,這件事難道還沒有完?”


    劉清明拍拍額頭,“你去找一趟萬長老,令他發急信去成都於天,確認蘇月眠和魏不語的下落。”


    這時,門外響起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那人大步跑進來,影子辨出來人,乃自己的手下霍道光,他回頭,見其手裏捏著一個儲物香囊,怕事情有變,準備離開的心又按下。


    霍道光行了一禮,便交代起來,“尊者,衛首,享福堂李尊者的徒弟李俊茂托有一物托我奉上,說是界境山的五長老讓轉交。”


    李俊茂怎麽和界境山聯係在一起了?看來還是李千秋在背後操控。


    影子接過香囊,打開之後拿出三塊令牌,“淨福堂的出入令牌,應是許三成在那邊收的新徒弟,還有兩個成都於天走動的身份牌,是蘇月眠和魏不語。”


    界境山五長老專管禁山之事,紅拂嶺既然在禁山,他又讓人送來這些東西,看來蘇魏兩人落在他手裏了。


    李俊茂和蘇魏兩人關係不錯,但聽王嶽山說,一起上山的隻有四人,看來李千秋又在背後搞小動作了。


    “不必去淨福堂了,人就在界境山。”


    劉清明摸著這三塊令牌,見霍道光沒有退下的意思,“你還有事?”


    “李俊茂帶回了一個姑娘,我聽飛舟上的值守說,這女子不是福徒,也沒有身份牌,她手上有一塊享福堂出入的令牌。”


    將令牌遞給影子,劉清明揮退了兩人,獨自沉思起來。


    五長老送來令牌是想告訴自己,他不會動他們,一切還有緩和的餘地,否則今日送來的便是死物。


    “那他到底要什麽呢?”總不能要自己親自去界境山領人,來往兩界消耗巨大,幾不可行。


    雖說是自己的徒弟,要他再用飛舟去救人,光是李、鍾二人就不會同意,萬、張也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還有那女子,興許是界境山的人也未嚐可知。


    淨福堂,飛舟上的福徒名單早已送了上來,一同送來的還有許三成指明要給師祖看的東西,眼巴巴盼著徒弟奪了福骨回來的張禮來守在這裏。


    本想兩人一起抱頭痛哭,憑什麽李千秋的徒弟奪了風頭,結果還碰到個意外之喜。


    萬無憂瞪著不成樣子的張禮來,見他麵露賊光,防備心起,“這東西跟你傳福堂半分不相幹,還給我。”


    小氣鬼,許三成還兼著他傳福堂堂主的位置,他身為尊者為何看不得,更何況信裏寫了要給三位尊者看。


    終究是不要臉的棋高一著,張禮來打開紫桐錄看了一眼,明白老夥計為何如此緊張,“你肯定早就知道,但你又不想劉清明這麽快得了便宜,可是他們糟蹋的可都是人命啊。”


    “你難道就不想嗎?把東西給我,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誰有本事便自己去查。”


    萬無憂伸手就奪紫桐錄,被張禮來躲開。


    “你想兩頭下注,你對得起人家幾代人的付出嗎?何況這件事還不是你吩咐辦的,你有什麽資格壓住這件事?”


    萬無憂被問住,哪裏是他想,老張不知他們這一脈上的許多事,隻一味幫著劉清明鋤李大計搖旗呐喊,李家根基再深厚,舉福壽山之力焉能有數萬年不倒之理。


    無他,唯可用而已。


    張禮來見此空當,目示翠翠絆住他,自己帶著東西溜之大吉,如狂風長驅直入斬福司,人未到聲已至。


    “劉清明,給你看個東西,千萬不要太激動!”


    一聽到熟悉的鬧騰調子,劉清明快速按了按兩下眼睛,站起來接住扔過來的東西,“紫桐錄,這東西是從裏頭帶出來的吧?”


    快速翻完,劉清明對之前王君和之死,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們勾結在一起,原來是為這事,可是他們到底怎麽把這些東西運出來,飛舟上的所有人都是淨福堂的人,閑師盟敢藏東西,一定會被揪出來。”


    張禮來搶回紫桐錄,翻出一頁,“上麵寫了,界境山或許有另外一個通道。你派人盯著的生死場還是沒有突破嗎?”


    剛來就在暗地裏排布人手,至今杳然無跡。


    談何容易,劉清明沒好氣,“左使明著來無為山修身養性,暗地裏壓了我整整三年,我的人根本不敢動,一動,就有福聖殿的人帶來左使的問候之語,有幾回你也在場聽到了。”


    差點被免了尊者的名頭,押去無為山端茶倒水,偷笑兩聲,張禮來又迅速收回。


    “左使亮明棋,你就算被壓著,也有不小的收獲,至少徹底弄清楚了李家、福聖殿和左使一條心,他們都在想長生飛升之事。”


    知道了又如何,突破不了生死場,拿不到證據,對李千秋亦是無可奈何,他們勾結的事情,在這三年不過是把猜測從三分推到了七分。


    “萬無憂那邊,能不能聯係一下許三成,請他速速去一趟界境山,我的兩個徒弟都被五長老扣下了。”


    難怪剛才紅眼睛,還背著自己遮遮掩掩,張禮來想到他到手兩個最好的苗子,聽到俱被扣在界境山,還是獨眼鴉手裏,先前的嫉妒立刻化作怒火。


    “你肯定給他們下任務了,不然以那女娃的老實性子,不可能自己摸到界境山去。糊塗啊,五長老那人深不可測,你說你究竟是為了何事。”


    劉清明被他一頓口水亂噴,抬手舉袖擋住,又遞出那一封信。


    張禮來看完,怒火消失地無影無蹤,“我去幫你問問,成都於天壓在淨福堂身上,淨福堂壓在無憂身上,處在那個位置,他要考慮的東西和你不一樣,界境山的勢力不大,但他們的底牌無可撼動,大家能不撕破臉皮就不撕。”


    這個事兒,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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