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銀光竟然落入那個孩子額頭,看來它就是一道神魂,縱然力量強大,沒有身體的配合,根本掀不起風浪。


    倒是這三個孩子膽大包天,居然要去堵成都於天與大衍之地互通的那條無悔路,他們應該就是讓左使為難的另一股抵抗力量派來的吧。


    資質不錯,養大了又是一群不死不休的鬥士,抬手讓他們給別人添堵。


    薑海潮駐足片刻,又往先前的地方趕去,大哥現在一定很想自己,比對老六還要想,老三和沈景然在一起,令他感到濃濃的威脅。


    一刻鍾後,薑海潮出現在何慶善麵前,煉丹爐已經飄出陣陣靈氣凝成的珠子,林永南的身邊壘起了一堆天眷族人的屍體,除了那個還有一口氣在的天眷素音。


    薑海潮仔細看了看那張臉,淩厲而幹淨,一定是沈景然吩咐的,老三可不是一個惜花之人。


    沈景然正在捉水珠子,這些水珠子就是他帶給他背後主子的大禮,真是忠心的下屬,自己享用珍饌,卻給主子吃糠。


    若是陷入天人五衰的左使知道自己扶持的是這麽個家夥,會不會想立刻死去。


    “沈景然,今年是個豐年,你還打著糊弄的主意,最後害的也許就是你自己了。我聽說左使身體欠安,不要吝惜靈藥才是,他活著可比死了讓你們輕鬆。”


    心頭一顫,沈景然悄悄化解了來自對麵的壓迫,直起身,“我又不是傻子,不會做傻事。大長老剛還問起你,說要給你獎賞,你真來了,他又暈了過去,我看不如把第一顆聖丹喂給他。”


    “我討厭這個味道,你們自己處理吧!”薑海潮心裏泛起惡心,靈氣太盛,他體內的厄氣歡騰,想要衝出來決一死戰,於是悄悄退遠了些。


    “這麽大一爐子,那麽多聖泉,最後煉出來不過三顆聖丹。”沈景然又拿出一盞新的煉丹爐,“今年多了一倍,我也能好好孝敬一下我家主子。”


    林永南將陰月寶樽牢牢攥住,悄悄看了看薑海潮,“我這顆給你吧,沈兄,這次化險為夷,多虧你出力,老五已經告訴我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兩位,我要重新撐起無極囚籠,你們這處煉丹稍微品級高點,老是會引來天雷。”


    “抓緊,不要毀了我這處寶地!”親眼見識過煉丹引來的天雷發出的威力,薑海潮難得顯露出一絲局促,驚擾到那群孩子可就不妙了。


    地麵又恢複到之前困住素音的樣子,一絲兒黑霧都尋不著,雲舟輕輕落下,林永南將身邊堆積的天眷族人都推得遠遠的,“老六,這些東西!”


    “它們會處理,”薑海潮揮手,那一堆礙眼的東西就被掃出了無極囚籠,沈景然似乎沒有看見,他正忙著起丹。


    掀開煉丹爐的那一刻,林永南被沈景然早早拉到對麵,“這些靈氣不能浪費,都是好東西,林兄,快吸下去!”


    三個聖丹飽滿緊實,上麵還綴有青鳥的身形紋路,林永南在銀光中瞥見自己的臉,澄明如鏡,心想,這一回的丹品確實不錯。


    “好了,讓它們感受一下這個世界。林兄。勞煩幫我將聖泉倒入這裏,陰月寶樽今年就算完成它的使命了,收好,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林永南點點頭,“以後不會了,沈兄,你這回將丹藥獻給左使,他若問起,你如何應對?”


    這個問題難不倒沈景然,他攪著煉丹爐,笑得有絲絲奸詐,“你們將天眷素音給我,我自會讓他相信。”


    這個問題,不是他能做主的,林永南暗怪自己多嘴,“我怕大哥不同意,不過我是斷斷不會阻止的。”


    “大哥還沒醒,問起來就說天眷素音血盡而亡,已經葬了。”薑海潮早在來的時候,就猜到沈景然打什麽主意,但沒有陰月寶樽,他安撫了左使,也無濟於事。


    “我怎麽沒想到!還是海潮有決斷!”感覺到老五的眼神在自己手上流連,林永南將陰月寶樽收起來,“就這麽辦,天眷素音就由著沈兄帶走。”


    “多謝兩位玉成!聖丹好了,我先嚐為敬!”


    沈景然同時拿起兩顆聖丹,一顆遞給林永南,一顆直接塞在自己的嘴裏,“林兄,盯著我幹嘛,唯一一次不講清雅風度的時候,居然被你瞧見了。”


    聖丹一沾上舌頭,立刻滑向了喉嚨,然後化作無數道銀光直奔他的福泉宮而去,沈景然整個人由素白變做了銀色,束好的青絲散開,眼睛變做了銀瞳。


    福泉宮裏,銀色成為當之無愧的霸主,將金色幾乎斬殺殆盡,隻餘一力殘存,他感覺自己還差一顆聖丹就可以飛升,與天同壽。


    “林兄,今年的聖丹紋路分布平衡,沒有以往那般偏頗,你放心吃下。”


    見他毫發無損,林永南放下來心,將聖丹慢慢地放進嘴裏,雙手把住自己的發冠,君子不可披頭散發,非雅。


    “林兄,這個時候,還這麽講究,沈某佩服之至。大長老這顆丹藥要現在喂他吃下嗎?”


    “不必,讓大哥好好休息,他為我和老六沒少操心,等第二爐丹開了,我再叫醒他。”


    林兄是怕當著自己的麵,他們再吵起來,丟了界境山的臉,有五長老在,自己不好說讓他去福聖殿的事。


    畢竟五長老話裏話外非常在乎他,沈景然自覺想到了關鍵,於是又拋出另一重話頭。


    “還有一事,李千秋讓我問問界境山的長老,為何他們這麽多年,始終造不出渾然天成的天驕。”


    天驕?李千秋未免野心太大,像他這樣最接近天驕的人,也不敢領受這個名號。


    “能有現在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十全十美的東西容易招致毀滅,其實我倒有個主意,你把這聖泉分點給他,也許能管用。”


    沈景然目光閃了閃,“五長老,說笑了。這件事是福聖殿與長老會的交易,李家的話,我帶到便了結,其他事情一概與我無關,與福聖殿無關。”


    李千秋合作的是閑師盟,跟閑師盟有交情的是孫天壽,界境山和福聖殿不過幫忙運出而已,其他的事情不歸他們操心。


    各走各的路,都跑到一起,就離打起來不遠了。


    林永南想到孫天壽留下的攤子,按規矩該交給老七了,但一向辦事的都是老十,“沈兄,和李家的合作不會斷,孫天壽走了,很快就會有別的人安排上,你讓李千秋自己派人進來談吧。”


    “好了,最後一爐丹也成了,”沈景然起丹,收走兩枚丹藥,“我要速速趕回去,說不定還能追上左使,你們界境山的家務事,我就不參與了。”


    林永南拿走最後一枚聖丹,沈景然快速收起兩個煉丹爐,又抱起素音,“失禮了,林兄,薑兄,道途艱險,三年後再見!”


    又走掉一個,林永南將兩枚丹藥喂到何慶善嘴裏,自己站在了薑海潮身後。


    一刻鍾之後,何慶善臉上的銀光還沒消退,他睜開眼睛,“你們給我喂了什麽?”


    “大哥,都是聖丹,你一開口中氣十足,說明聖丹起效果了。”


    何慶善慢慢站起來,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卻有鋪天蓋地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裏,似乎摸到了道成的門檻,便徹底轉變了態度。


    “老三,老六他是咎由自取,我還是那句話,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我們都不提了,隻是他的死,你要好好想一個理由,同外麵的人交代。”


    內視自己的福泉宮,已經全部是一片銀色,他心中竊喜非常,終於完成了傳說中的這一步。


    按照典籍,全力運轉起大是覺非錄,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去天問山!


    “老三,升界之事已經結束,外麵的事情交給你,我要速速回去閉關,若一個月沒出來,你繼任大長老,有什麽事你和老五定。”


    說完,他就化作一陣風跑了,心不免飄了起來,老子要飛升了,百歲餘就有此福氣,沈景然那個老白臉哪裏比得過。


    林永南語氣略帶沉痛,“就讓他這麽去送死嗎?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是,但你隻要不學他一絲一毫,一切就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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