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之宴,言笑晏晏。


    離鈺昶作為這桌筵席的主家,每一道菜的來處都說得妙趣橫生,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


    好像每回吃飯,都是這麽地快樂……不對,荒山村那回就不是,楊虎子默默摸著肚子,仰望著屋頂。


    一刻鍾後,他終於想起來自己之前許下的願望,迫不及待地竄到吳應楠身邊。


    “吳師兄,你升了大境界,能不能給我展示一下你的實力。”


    “還有我!”作為最先和楊虎子嘀咕的齊若寧,絲毫不甘落於人後。


    “好。”


    這一個“好”字速度很慢,慢到楊虎子、齊若寧雙雙躺在小院裏的石板上,還沒收音。


    這一個“好”字傳遞的痛很真實,痛到楊虎子、齊若寧以為自己快要粘在地上再也拚不起來。


    如果不是他們主動討打,相信沒有人會察覺小院裏躺了兩個人。


    坐在吳應楠下位的蘇四兒、魏不語都感受到剛才一瞬間的氣勢壓迫,還有出手時根本不曾出現過的金光。


    “吳師兄,你現在什麽感覺?”


    從地上爬起來的楊虎子,沒有管難兄難弟齊若寧,又跑回了大堂,


    想要狠狠打一架的欲望,吳應楠環視整個大堂的人,“我們明晚出山門任務,趁我還在的這些日子,多帶帶你們。”


    這是吳應楠第一次把離別擺在台麵,其他人怔然之後又爆發出一陣歡呼,宋之麒道:“吳師兄,能不能給我們說一說福骨的事情,這裏不是風雲穀,沒有那麽多忌諱。”


    另一側的離鈺昶不高興了,“你們一個個地,也要學著這個沒良心的一起離開嗎?”


    他打了一個嗝,飄出了酒味,大家這才知道他剛才稱之為水的東西竟然是酒,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臉色。


    “哈哈哈,我喝的這東西,你們喝不得,羨慕吧!”


    吳應楠知道他心裏難受,平日裏算得比誰都清楚,其實是因為早就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日子。


    “你要是願意,和我一起走。”


    吳應楠一把抓住那口杯子,被離鈺昶拂開,“我不要死在前方,這不是離家人的結局,我一定要避開,你少來誘惑我。”


    他看著一個個瞪大的眼睛,“我家往上數,每一代都死在了前方,就剩下我一個了,你們說慘不慘?知道我為什麽不待見福骨嗎?”


    一個醉酒的人說話,千萬要順著他,在座的人都明白,整齊劃一的搖頭。


    “融入福骨的過程就在讓慘死的親人一遍遍重新在你眼前慘死,我沒有那麽強大的心髒,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居高臨下的王八蛋定下的規矩。”


    蘇四兒帶頭,其他的目光又集中在吳應楠身上。


    吳應楠知道,這些人當中最有希望在他之後突破的就是蘇四兒,其他人也許運氣好,率先捅破了窗戶紙也說不定。


    這些日子,他們從蜂巢山出來,每天都不一樣。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隻要跟著你的心走,一定會成功。”他想了想又道,“這回我要謝謝離鈺昶,還有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也許當時不會那麽堅定走下去。”


    “你這兩句謝謝太幹了,敢不敢再真摯些?”聽到名字的離鈺昶又湊了過來,被楊虎子扯開,生怕他嘴巴裏冒出點壞興的東西。


    “我知道,你們都抱著拿到福骨的心思,但聽我一句,如果在這裏沒有真心的朋友,千萬不要當即融合到福泉之中,最好死死瞞著,將它暫時寄放在神魂宮。”


    “你們沒來之前,有個叫周如意的人,不知道你們聽過這個名字沒有,他尋到了福骨,卻被一同做任務的人背叛,聯合閑師盟的人一起暗算他,差點死了,也是他命不該絕,不知道被誰救走了。”


    對上了,蘇四兒心裏在狂吼,難怪周師兄一臉認真地告訴她不要相信身邊的人,他自己就是這麽被坑過的。


    “我相信我們都不是那種見不得別人好的小人,有誰拿到福骨,其他人一定會全力相助。”


    李俊茂看一眼離鈺昶,“離師兄,你說對不對?”


    “對個屁,就你小子心思多!”


    麵子碎了一地的李俊茂調整好微笑,“我不該問醉鬼,我錯了。”


    謝醒夢絲毫不給麵子地大笑,“那你該反思一下了,前兩天剛出來可還嚷著要跑路。”


    宋之麒和於方挨著坐,對於李俊茂的心思不難理解,差點死了可不是小事,最近才在族裏得了地位,李俊茂肯定更多考慮自身安危。


    但吳師兄拿到福骨了,對他來說,看法又會不一樣。


    “吳師兄,說了半天,那福骨到底是什麽樣子?”楊虎子的心思永遠都在吳應楠身上,他答應了師父要有長進地回去。


    “你想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吳應楠歎口氣道:“它沒有形狀,機緣很飄渺,大家不要過於執著。”


    怎麽可能不執著,蘇四兒想,也許吳應楠離開後,他們的分別也將來臨,之前和魏不語商議的法子還是有用,大家並沒有對他的離開有太大的情緒。


    “我們這一個月跟著吳師兄好好練練膽氣,讓他安安心心去前方。”


    身為輔衛,吳應楠在城裏有了一間暫居的小院,這一晚,他們聊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散了,隻剩下蘇四兒和吳應楠。


    “蘇師妹,我想明晚的任務放任大家安排,如果你們太依賴我,在成都於天的日子根本沒有意義。當然,你們當中少部分可能還沒轉變心態,並非沒有實力,我要做的隻是推一把。”


    蘇四兒知道,吳應楠一定會提這個問題,“我也會注意,我有預感,我們這些人很快也要四散。”


    她指著夜空中的一輪隱在厚厚的雲背後的月亮,“我從來沒見它有個伴,冷冷清清地活在黑暗中。”


    “不是的,它獨自承受黑暗卻依舊向往光明,也有千般炙熱的感情,你看,這不正在掙紮著同我們相會嗎?”


    蘇四兒擁抱了吳應楠,“吳師兄,你不要做圓月,我在風雲穀等你。”


    “蘇月眠,走向孤獨,是修道的宿命。”吳應楠望向圓月,麵帶微笑。


    躲在黑暗處的宋之麒看向身邊的人,“你怎麽不過去?”


    上躥下跳,哪都有這人,“謝醒夢給你腦子裏灌的水吵到我了,不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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