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要成的事卡資財上,這誰能想到?


    臨門一躍,差一口氣,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


    蘇四兒歎氣,繼續努力說服,“師兄,你有所不知,我自世俗府鄉走出,因緣際會踏上道途,確實家底薄,此時你容我,出去後必速速還你,我賴托賣宗門的丹藥有吃分紅,三年積攢不少。”


    原來蘇師妹出生鄉野,非大族後輩,若是孤身一人當有心退讓,如今萬萬不能,離鈺昶偷瞄另外兩人,隱身披風都能拿出,想必這點小財,隨手與之。


    定下決策,努力壓製心底的喜波,離鈺昶冷然道:“我不管,你沒有,不如他們兩個湊湊?隻要能湊足兩百福玉,我就把東西給你。”


    此議若成,他主動少取部分博些好感,隻要這些人在成都於天,必有他再取其財的時候,若是財盡則償以人情,以後恃恩圖報,必得便宜。


    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過一肚子的感情囤在肚子裏,不知斤兩。


    提議本就是說與旁人聽的,旁人若是有心,斷斷做不出袖手旁觀之事。


    很想坐實敗家子名聲的宋之麒想出聲,被魏不語按住,心裏雖是一般想法,也不能太急。


    他清楚蘇四兒的小脾氣,非她所願所求視為累贅,若是主動提了,她必又堵心。


    “師妹,意下如何?”


    不如何,蘇四兒心想自己還同他們生著氣,開口即低頭示弱,此刻眼神泛起波瀾,又強行風平浪靜,臉上仍作苦心,勸道:“師兄,我們既做約定,你承諾助我,現在斷在這裏,耽誤的可不止一人。”


    有朋友同行,她竟獨解其難,此倔強女子,過驕易折,離鈺昶半分也不退讓,對言辭間的威脅提醒更是覺得好笑。


    “我覺得放棄說服你這條路,更可行!”


    他不再理會蘇四兒,而是看向魏不語,“我聽說魏家是閑師之祖,你既然姓魏,肯定身上有福玉,不然你替她墊上。”


    “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他管。”蘇四兒臉上閃過一絲惱怒,離鈺昶多事。


    如果她此刻伸手借了,剛才生的氣等於打自己的臉,證明沒有他們自己辦不了事。


    莫名其妙的較勁,連蘇四兒自己都迷糊了,更別說還在掙紮的宋之麒。


    察覺她的怒意,離鈺昶覺得自己明白了點什麽,遂改口道:“時辰逼近,你先前所言,我同意,但我稍後行事,你不許幹涉。”


    他將夜仙匣遞給蘇四兒,又掏出一截小拇指長短的玉骨,催促道:“東西都在這裏。”


    又將玉骨與夜仙匣的功用分說明白,推著蘇四兒趕緊行事。蘇師妹不願借,也不是沒有法子轉圜,他攬過魏宋二人,麵壁對語。


    “我有一個主意,她不願借,我借!你們兩個先借我五百福玉,等她將來出去了,直接還你們就成了。”


    “好主意!”宋之麒拿出了一個香囊,“我這裏有一百福玉,先借給你好了,還取之事以後再說。”


    好險,這一回,自己總算搶先了。


    蘇四兒聞言,無可奈何,又裝作無事將弱水青泥裝入匣子中,正待拋擲,又被魏不語阻攔,宋之麒難得避開了。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離師兄回答之後,我補足剩餘福玉。”


    有福玉就好,離鈺昶激動道:“師弟快快說來,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手不安分地伸到魏不語跟前,魏不語一把推開,瞥見蘇四兒耳朵微動,似有鬆動,朗聲道:“你如何保證寶貝不失?”


    就這個事兒啊,還以為要問閑師盟暗地裏的勾當,這師弟令人有點失望,“夜仙即為厄獸,據其名可知此匣來曆,原為山門遺民技法。”


    可歎,如今會此技法的人不多,夜仙匣也多為閑師盟所取,他指著蘇四兒手裏的玉骨道:“存寶貝不失全賴這玉骨,天上地上獨一份,師妹可要好好收藏。”


    聞言,蘇四兒將玉骨收入,雙手舉起夜仙匣拋擲百丈原,幹脆利落,似乎沒幾分稀罕寶貝的黏糊勁兒。


    魏不語也拿出一個裝有兩百福玉的香囊,將兩個香囊攬入懷中,離鈺昶喜不自勝,道:“兩位師弟若有事,任差遣。此地物力維艱,這兩個香囊稀罕,不如送與我。”


    得了好處,喜色收斂,他麵對蘇四兒卻又是另一番顏色,“蘇師妹,我順你之意,你可千萬不要舉債奔逃,遮羞天下。”


    “師兄今寬容待我,我承你的恩情,這些質疑之辭,我就當沒聽見。還請師兄帶我等離去,再有半個時辰,天就大亮了。”


    蘇四兒說完,欲原路飛身先走,又被扯住,離鈺昶不慌不忙道:“師妹且慢,天光將臨,地厄趨弱,輔衛已就值蜂巢山各處,若原路返回恐被發覺,師兄還有一條退路可走。”


    所謂退路,就是僅容一人爬行的山洞,離鈺昶自言原為厄獸巢穴,後來被人堵住,漸漸遺忘,他也是偶然得知。


    洞穴通往之處為城外一處,蘇四兒等人隨離鈺昶走出,衣服已經不能看,重新換過後,大家就此別過。


    然而,分別不過數十息,離鈺昶又追了上來,“差點忘了,我稍後要去渡口接吳應楠,還得同你們走一段。”


    “離師兄的意思是,吳師兄又出山門任務了?他一個人嗎?”蘇四兒問道。


    “不是,和閑師盟山南他們一起,我與他交情日久,故而約定每回都是我去接應。”


    魏不語聽得此,不由生問:“前幾日,我們才和山南鬥過一次,吳師兄這回莫不是為他們強逼而去?大眼,不如我們隨離大哥一同去接人。”


    那可不行,心知已犯多嘴的離鈺昶嚴詞拒絕,最終抵不過三張嘴,還有剛結下的深情厚誼,內裏神魂宮萬般伏罪酬吳應楠,外在的嘴裏卻將好友賣了個幹淨。


    原來,第一日蜂巢山之行前,吳應楠來遲是因與山南有關,爭執之後,兩人又鬥了一場,到晚間,離鈺昶才知曉他答應隨山南一同去做山門任務。


    每回山門任務必有受傷,吳應楠先時是離鈺昶的買主,丹藥、傷湯各種東西都能替他弄來,又比城裏鋪子便宜些。


    有時也介紹閑師盟的人光顧他的生意,兩人很快熟了起來。


    此時已到城門口。


    又是深情厚誼,蘇四兒睨了一眼離鈺昶,道“既然師兄再三拒絕,那我們就此分別,吳師兄對我們是極重要的人,他既然不願我等知曉,辛苦師兄多勞神一遭。”


    魏不語也道,“若遇變故,還請師兄及時告知!”


    “方不辜負你我幾人的深情厚誼,師兄回見!”宋之麒也笑意盈盈說上一句,方追隨二人而去。


    入了城門,再不見離鈺昶,三人尋了一處荒僻角落,準備解決子夜跟蹤之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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