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以雙方對衝的速度計,不過三息時間。


    三息時間能做什麽?再沒有什麽能改變他們被殲滅的命運。


    “看起來,如果唐青不是真蠢的話,這些人是被當成棄子用了!”官雲飛這樣想著,心頭微有疑惑。


    沒等他思考唐青為什麽這樣做,狼牙戰士們就用事實告訴他,三息時間可以發生太多變化。


    “嗷!”


    隨著一聲飽含狂暴與冷厲的長嘯,當頭的墨青陡然躍起,不,是飛起。黑子身形展動如一隻大鵬,飛淩於對麵軍陣的頭頂。


    然後,生生撞入人群。


    墨黑子本質是修士,之前一直狂奔,讓所有人認為他是煉體士,如今他們才知道,那隻是錯覺。


    說起來,這種出其不意也隻能用在這些普通士卒身,墨青現在名氣可不小,換成參加了精英會的人,多半能認出他來。然而這些不過是普通軍卒,雖然可算精銳,到底還凡胎,又怎麽能分辨出修士和煉體士的區別。


    兩軍對壘,即將接敵的時候都會在心裏有所準備,簡單的說就是一個憋氣的過程。就像兩隻野牛撞擊,相遇的那一刻身體會收緊,精神會變得極為專注。墨青這個突然的動作看似用處不大,實際卻將整個戰局的節奏打破。


    軍陣在幾名頭領的帶領下,已經做足了再過兩息揮出第一刀的準備,然後他們突然就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不,是一把刀!


    多把刀也沒什麽,軍人衝鋒陷陣,玩的就死搏命勾當,怎麽會因為一把刀停留。隻是這把刀與別的刀不同,未免太大,也太長了些!


    經過歐老的特殊加工,墨青的長刀再次拉長,達到足足的一丈七,幾乎相當於重騎的騎槍。再加他的身軀臂展,一旦揮舞起來,覆蓋範圍讓人絕望。


    尤其卑劣的是,墨青狂喝聲中,將靈力灌注刀身,於平等無鋒的刀頭,再展三尺銀芒。i


    人群之中,突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愣。就在這個當口,墨青團身飛旋,憑借其雙修優勢,煉體的強橫肉身加修士的靈識與平衡,長刀展開齊肩揮舞,劃出一片巨大的圓環。


    粗看去,墨青就仿佛是一名鏈球運動員,身軀微微下蹲,雙手把刀如陀螺一般旋轉了一周。


    隨後的一幕,讓所有看到的人瞪爆眼球,幾乎無法呼吸。


    墨青太高大了!兩米五的身高,即便是稍微蹲著,即便是他有意放低手臂,刀芒的位置恰好位於眾多軍卒的脖頸。


    一片銀芒掃過,數十顆頭顱飛起,幾腔熱血噴灑!


    戰場,軍陣中,出現一道奇景。


    幾十顆人頭飛到空中,臉還帶著錯愕甚至迷茫的神情,仿佛在驚訝,為何自己的視野突然變得開闊。人頭下方,一條條噴灑血泉的身軀保持著奔跑的姿態,足足踏出十餘步才紛紛倒地,塗抹出一片殷紅。


    緊隨著這道刀光,一場驟變也同時發生。狼牙戰士們陡然加快,身形如離弦之箭撞入對方軍陣,以當先幾人的帶領下,化成一道無堅不摧的箭矢,筆直地射了過去。


    再沒有散亂,兩百多狼牙戰士仿佛舞台的演員,無比自如的切換著自己想要的形狀。帶著血厲殺氣刺向對手的胸口,一穿而過。


    遠遠看去,原本是一團方雲迎向一坨亂蜂,陡然間,那一坨蜜蜂化身為長槍,將方雲直接穿透。整個過程沒有半點停留,甚至連減速都沒有,似乎那就是一片雲,空有其形,卻沒有絲毫阻力。


    赤手空拳?不,他們手有刀的!


    直到接敵的那一刻,直到對方的軍卒按照自己的判斷揮舞手中武器迎擊的那一刻,這些身體騰空,張牙舞爪仿佛要以肉身砸向利刃的壯漢手中才陡然出現一把黑沉沉的長刀。明明是黑色的刀身,在月色的掩映下卻散發出一絲妖豔的紅,仿佛那是一隻隻惡魔之瞳,貪婪地盯向自己的目標。


    短暫的錯愕,並不能讓這些堪稱精銳的士卒退縮,然而隨後的一幕,讓他們徹底為之膽寒,心頭唯一可以浮現出的念頭是:這是自殺!


    無論什麽兵器,甚至包括那些身懷巨力,以粗大的狼牙棒為武器的力士,都不能阻擋刀鋒片刻。i


    兵器一刀兩段,盔甲如紙糊的一樣,隨後就是冰冷的刀鋒親吻熱血的聲音,酸澀而苦楚。


    沒有疼痛,隻有苦楚。與這樣的對手相鬥,他們來不及感覺疼痛,僅在心裏湧現一絲苦意,就已經被一刀兩斷,化魂而去。


    第一刀,一片血光;第二刀,一群殘屍;第三刀,人心崩潰!


    當整個狼牙戰士陣型突入到對方軍陣的時候,對方的戰誌就已經摧毀,甚至出現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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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是一個層麵的較量,讓他們如何英勇。隨著一邊倒的殺戮,兩百多把長刀隱見血光,於苦月淒風中揮舞,沉默無聲,但卻刀刀奪命。


    一些軍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他們親眼看到偶爾有人冒死撲進,以手中的武器在臨死前展開反擊。然而其結果,除了讓他們絕望的心情更加絕望,沒有任何作用。


    無論什麽武器,根本就不能破防。有人以長槍刺向德羅巴的心口,黑子躲閃不及,索性將胸口一挺,以肉身迎向鋒利的槍尖。結果是,槍尖在巨大的力量下生生折斷,然後竟然從他胸口掉了下來,帶著一絲憋悶不甘的悶響,砸起幾縷煙塵。


    刺出這一槍,那名頭領臉帶著仇恨與狂喜,沒等他的熱情消退,就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呆,表情也徹底凝固在臉,宛如雕像。


    本以為拚著死也能撈個本,看到這樣的結果,他唯一能餘下的就是悲憤,再沒有了一絲想法。


    “連槍刺都不能穿透人家的盔甲,這打的是什麽仗?就算是叛國,也不必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們!這是讓我們來送死!而且是帶著失敗的屈辱來送死!”


    直到黑子一刀斬下他的頭顱,那名頭領心裏還這樣想道。


    “傻逼!”


    天魔神甲沒被穿透,黑子的胸骨卻折了一根,黑子惱火的摸了摸胸口,嘴裏痛罵道。受傷讓他變得更加凶狠,雙刀揮舞如一團刀陣,徑直朝人多的地方蠻橫撲殺過去。


    “晦氣!被這小子戳掉幾根毛。哥兒幾個都說好了,打完了不是以砍人多論勝負,是以盔甲的完整度衡量誰更厲害。嗎的逼,黑哥打比賽輸,打仗也輸!”


    “輸就輸,輸了就多砍幾個!”


    心裏不無憤怒的想著,黑子索性不再防護,除了攻向頭顱的武器,其餘一概不管不問,任憑無數刀劍落在身體,雙刀大開大合,斬出道道血光。


    。。。


    千人戰陣,僅僅五息就被打得對穿,如巨龍破霧、快搶透甲,犀利中帶著血腥。


    旁觀者可以清晰的看到,隨著狼牙戰士們一衝而過,荒野的路麵瞬間染紅。一條由碎屍組成的血光大道筆直延伸,恍如一道箭頭,正對著官雲飛的胸口。


    血路兩側,是已經陷入呆滯的兩團人叢,一個個茫然的望著望著那群殺神,仿佛沒有意識的僵屍。


    戰場極為詭異,沒有震天的喊殺呼喝,隻聞刀鋒切入筋骨的悶響,以及偶爾才來得及發出的聲聲慘嚎。


    狼牙戰士們所過之處,隻有屍體,沒有傷者;橫刀所向,軍卒們連呼嚎都變成奢求,隻能無奈看著刀鋒砍下、入體、旋出,斬碎自己的身,斬斷自己的魂,也斬去了自己的一切牽掛,與眷念。


    麵對兩團已經徹底喪失鬥誌的軍卒,狼牙隊員沒有手軟,衝破戰陣後,箭矢陣型自動分向兩側,以百人橫向旋轉,反將對方的數百人圈在其中。


    隨後,隻餘下屠殺!看去仿佛一百多成年壯漢,手持利刃屠宰擠成一團的羔羊,百把血刃齊齊揮舞,砍下;再揮起,繼續砍下。。。


    被砍的人目光呆滯,砍人的人眼神冰冷,偶爾有不忍閃過,動作卻無絲毫遲緩,以絕狠無情近乎機器般的精準,持續收割生命。


    打蛇不死必被咬!戰場,沒有憐憫。


    漆黑的黑,嫣紅的紅,銀色月光下,一千多人以這幾種最最基礎的色調,相互配合著勾勒出最最絢麗的畫卷,沉默而肅殺。


    這是人類最基本的本能,是從原始就伴隨其靈魂的因子,永遠無法磨滅的殺戮!


    死神在歡歌,冤魂在跳舞,隻有他們,才是戰場永恒不敗的王者。


    。。。


    官雲飛的靈魂在哀嚎!


    此時的他,真真實實的體會到,什麽是地獄天堂一線隔。前一刻,他還在為唾手可得的勝利而期待;下一秒,他就需要考慮,如何才能讓對手付出代價,如何才能讓對手,死一個人!


    是的,死一個人!


    四比一的正麵對壘,沒有陰謀詭計,沒有陷阱勾連,沒有修士助陣,沒有妖獸打擾,官雲飛唯一還能祈望的,竟然是殺死對方一些人,或者是。。。一個人!


    他已經明白,打敗對手已經成了奢望,與這樣的對手較量,妄談勝利隻會讓人覺得可笑。連人家的盔甲。。。不,連人家的軟甲都不能破防,還談什麽取勝!


    官身為軍工家族,盔甲不可謂不堅,刀槍不可謂不利,人員不可謂不精。然而和對麵的這些人相比,差太多了!差太太多了!


    “兒郎們死得冤啊!”


    他們已經足夠勇猛,有著赴死的決心,然而很多時候,決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死亡也不能換來任何戰果。唯一留下的,就是試探對方的結果。


    原本預備用來對付修士的強弓手已經壓,五百重騎也已經啟動。官雲飛明白,自己已經活不過今晚,他唯一還能做的,就是以對方的鮮血,將自己身的汙濁略微清洗,以免出現對將軍來悲哀的結局。


    絕對優勢兵力對戰下,對方零傷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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