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天王與流氓


    熱情揮灑後,曲終人散。


    西北大區的壓軸大戲,炎龍侯唐青,與代表了帝國“新生輩”天才修士之間的決戰,以最最離奇,最最匪夷所思的方式落下帷幕。


    雖然隻是預賽,但在很多人看來,這場比鬥已經代表了結丹修士的最高水準。唐青的獲勝,基本也宣告了本屆精英大會結丹修士比鬥的結果,幾無懸念。


    賽事剛一結束,宋家的金算盤王級宋世傑,身為此次精英會賠率製定的總監,以痛哭流涕的決然方式,將唐青的賠率一擼到底,直接標在五十九賠一的位置。


    為什麽沒有更低,是為了照顧幅王麵子。


    幅王未必在意這些小事,可是他的擁泵在意。唐青再厲害,也不能現在就低於幅王當年的賠率。說起來宋家生意讓人眼紅,確實也很難,啥事都要考慮全麵,不能得罪人。


    據說這位贏遍天下,八歲起就從不吃虧的老先生在看了唐青的比鬥後,當場吐血狂呼三聲:“公明誤我!”


    直呼家主之名,宋世傑的地位可謂超然,也足以表明其憤怒的心情。不但當場怒罵,他還親自麵見老祖,痛呈宋公明識人不明,讓宋家承受了數千年來最大的損失雲雲。當然了,最主要的是砸了他的金字招牌,這才讓老頭子憤怒羞愧到無法忍受的事情。


    總而言之,唐青一戰成名。


    這名據說修行不到兩年的年輕人,以無可爭議的方式,憑著借絕對的實力,鬼神難測的戰術手段,無窮無盡的底牌,將所有曾經耀眼的名字甩在身後。


    修為、神通道法、肉身、戰誌與氣質,乃至於臨戰心理,所有一切與廝殺有關的素質,唐青都遠遠超出人們的預料。沒有人懷疑,唐青會奪得修士頭名;至於煉體士的比鬥,很多人甚至認為,如果隻是選拔以為冠軍的話,已經沒有舉行的必要。


    事實,在與青木的戰鬥結束後,煉體士中已經開始流傳一句話。


    “炎龍侯是我們的旗幟,因為他,煉體才真正成為了一種被廣泛認可的修行門類。”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可以想象,此後在修士之中,法體雙修者的數量會大大增加。這也為修士們放下身段,大踏步走入軍隊做了鋪墊。甚至可以說,這是曆史的一個節點。


    以結丹修士的壽元計,臨近兩百歲的修士,充其量隻能算青年。對於絕大多數修士來講,兩百歲時候,多數都還在結丹初期掙紮,如果沒有稀有的神通和強大的法寶,實戰能力著實一般。


    神通?和修為一樣,它是需要積累甚至機緣才能得到的。強大的法寶?更是極其難得之物!對於普通修士來說,財力有限,背景又缺乏,要大幅度提高戰力,選擇著實不多。


    然而戰力是什麽?對那些靠打拚才能獲得更多資源的修士來說,戰力就是生命!是任何寶物都不能替代的東西。


    唐青的表現,顯然豐富了這一理論,讓修士多了一條可行的選擇。修士的壽元還是很足的,結丹期修士,即便修為穩定在初階,大致也能活五六百年。如果拿出三五十年甚至百年時間煉體的話,結果會如何?


    有了實力,才能進一步奪取更多,磨刀不誤砍柴功,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人們往往就是這樣,會拿行業中最好的那一位來衡量前景。比如炒股看的都是賺錢的莊家,買彩票看到的都是兌換大獎,參加選秀者看到的都是明星風采,在寫的人眼裏看到的都是大嬸等等。至於那些數以萬倍計算的失敗者和淘汰者,人們選擇性無視,根本不會去想。


    “人家能行,我咋就不行!”


    這句話說好點叫誌氣,大多數情況下,其實就是盲從罷了。


    盲從不盲從,影響已經體現出來。煉體熱潮展開,修士們埋頭反思,各方勢力悱惻打探,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整體的情況就是這樣,比鬥雖然結束,紛擾卻漸漸升起,不同的人懷著不同的看法和目的,各自規劃著自己的道路。這裏麵,多少人真心以炎龍侯為榮,多少人會擔驚受怕,又有多少人如坐針氈,就隻有天知道了。


    唐青自然管不了這些,他也不在乎這些。唐爺很忙,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功夫計較外界的風風雨雨。


    這不,比鬥一結束,他連與包括安慰杏兒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獅王幅王綁架般的帶回去,展開三堂會審。


    獅王、幅王、鷹王,三王三堂。


    。。。


    “這就是你的解釋?”蝠王微微擰著眉,臉色依然平淡,語氣終究略有不滿。隻是不知道,他不滿的是唐青的回答,還是單純指其態度。


    雲姑空性並沒有留在這裏給唐青做後盾,這與身份有關,說白了就是避嫌。怎麽著唐青也是帝國官員,幾個天王要和一名身藏無數機密的本國修士嘮嘮家常,誰也不能說什麽。


    關於經曆,唐青依然如之前對獅王那樣,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當然,該不該說是按照他的理解和標準,在蝠王看來,這是典型的地方保護主義,不顧大局的小民思想。


    比方說,炎魔的記憶。


    魔劫這種事情,老百姓自然無從知曉,低階修士也隻當個傳說聽一聽就算,可是對他們這種層次的人來講,沉重的心頭大患。一名魔尊的記憶,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對天佑星也彌足珍貴,比已經被白眉證明不實用的滅魔刃更珍貴。


    換做其它人,恐怕巴不得趕緊把它兜出去,以免讓自己被那種沉重壓死。可到了唐青這裏卻不一樣,不但不顧帝國安危,還拿它當成談條件的籌碼,無賴可惡至極。


    除了魔劫,唐青還隱瞞了許多事情,件件都和帝國息息相關。比如那位曾經來過切納的聖人,還有四海商盟、傭兵會、末日盟等等等等。往往聽得人心癢難熬,他卻戛然而止就此不言,然後說什麽飯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做之類沒有營養的屁話,全無半點實際價值。


    總而言之,唐青的話隻說半截,意思倒表達得很清楚:帝國對得起俺,俺就對得起帝國,走一步看一步,甭著急。


    他居然和帝國講條件?他居然拿這種事情講條件!他以為他是誰?


    偏偏鷹王自京都之戰後就一直沉眠不醒,連炎魔長啥樣都沒見著,更別提什麽記憶了。聽著唐青一通理直氣壯的陳述,蝠王越聽越不是味,忍不住開口責問起來。


    “唐青,你應該明白,這些事情之重要程度,說影響帝國安危都輕了。嚴格說起來,這是關乎整個人族的大事,你不把它說清楚,將來一旦有事,就是整個人族,甚至是此界麵的損失。”


    沒有外人,白眉也不用擔心露出形跡。察覺到蝠王微有恙怒,鷹王賣著老臉,持仗他和唐青的關係最鐵,好言好語勸他說出實情,不要再搞什麽花樣。


    “是啊唐青,老夫就不明白,你到底擔心什麽呢?難道說現在你還以為,帝國會把你賣了不成?”


    獅王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說,老頭子其實對自己沒啥信心,就這個話頭,能把一直讓自己惦記的事情解決掉才好。


    “那不行。”


    唐青完全是一副渾二愣子形象,王八吃秤砣一樣,鐵了心要讓三大天王下不來台。沒等他繼續擺弄那些談不理由的理由,蝠王再也按捺不住,開口喝道:“放肆!”


    “往小了說你是帝國官員,本就有為國效力的責任。就算不以帝國為念,你總歸是人族修士的一員,怎麽可以如此斤斤計較個人得失!更何況,這等大事,怎麽能是你所能承擔得起?一旦有失,豈不是整個帝國要與你陪葬!”


    蝠王動怒,天地為之失色!


    沒有刻意釋放威壓,卻已引發天地反應。縱然身處靜室,周圍還有重重禁製隔絕,然而隨著蝠王話音響起,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四麵八方擠壓得讓人透不過氣。靜室本無風,此時卻似乎憑空有千萬風刃呼嘯,激斬在石壁禁製之,竟有刀斧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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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神化神,一字為神,是凡人不可觸及的存在。神靈動怒,哪裏是凡人所能承受。


    蝠王身份何等尊崇,在切納帝國,根一不二的存在。如果類比一下,就仿若雲姑在怡花,唐青在炎龍一樣。即便是四大天王內部,其餘三王因為各自的特殊情形,已經注定要漸漸退出曆史舞台。可以說,未來的切納國,就是蝠王的天下,是一言可勝九鼎的擎天之柱。


    這樣的人物,好聲好氣和唐青商量事情,他不識抬舉也就罷了,還擺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姿態,簡直就是找死!


    不客氣地說,蝠王如果痛下決心,將唐青就此拿下責問,甚至想辦法把他的腦袋生生挖出來,也絕不是不可為之事。真以為白眉一定能做他的保護神?真以為有雲姑和空性就可以讓他無所顧忌?


    扯淡嗎不是!


    帝國如果隨意受人威脅的話,早就被別人滅了無數次!


    不需要什麽威脅恐嚇,以蝠王的身份,如果到了那個地步,唐青也死定了,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不談什麽大義什麽責任,話被蝠王說到這份,哪怕四大家六宗門的掌教,也得老老實實把一切交出來,縱然不交全部,起碼也得應個場麵。


    可事情偏偏就這麽怪,唐青不吃這個。


    “帝國為我陪葬?”


    唐青傻乎乎地望著蝠王,仿佛剛認識他一樣確實是剛認識,好奇怪的說道:“那敢情好啊!隻要俺沒事,帝國不就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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