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說:“一個拐彎就到……到了!你走出來。”金宸跑到門口,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看到金宸眉頭緊皺腳步匆忙的模樣,齊齊發出沙沙聲。把門鎖好,金宸上了李勝的車,車上的人都齊了,李勝開車,張小珍坐在副駕駛的座位,後麵和金宸並排坐著的是雷耀和陳亦天。李勝開著車問:“金宸,你能感應到聶隊在哪兒嗎?”金宸閉上眼,而後搖頭:“我不會,我不會!”“你別激動,”李勝趕緊安撫,“你想想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你和頭兒連了命理,總會有所感知的。”張小珍示意李勝不要這麽說,隻會讓金宸更著急難受。果然,金宸雙手揪著頭發:“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會知道的我會知道的……”李勝原本一行人都是在醫院,而後看到城西那邊的天紅得極其詭異,就想著是不是聶朗和龔長西遇到勁敵了,這才開著車從醫院出到城西。張小珍說城西環境不複雜,因為是新城區的原因,人口不算集中,但是政府著重發展新區,很多大型建築都坐落在此,例如美術館,科技館,展覽館等……金宸手心都快被指甲掐出血來了,心亂糟糟地,從來沒有這麽慌亂過。視線落在手腕的紅繩上,金宸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最後金宸問:“你們誰會用式神?”“沒有,”張小珍說,“隻有頭兒會。”金宸一咬牙:“車上有黃符麽?”李勝摸出幾張,緊接著其他人也摸出來,金宸看了一遍:“沒有合適的。”眾人:“……”金宸:“給我一張白紙。”張小珍翻開收納格子,勉強找出一張有折痕的a4紙:“這張可以嗎?”“應該……可以吧,”金宸接過白紙說,“我沒試過。”“……”金宸咬破手指,將血擠出來,在白紙上寫符籙,快速將白紙折成紙鶴,將紅繩扯下來,綁在紙鶴上,腦海中浮現出一串串不規則的咒語,金宸念了一遍,紙鶴沒反應,再念一遍,還是沒反應,金宸鼻子發酸,眼眶發熱,深呼吸幾次,閉上眼,集中念力,腦海裏的咒語重新排成一行,規規整整的,金宸念得很快,一出口就是鬼話。“去——!!!”手中的紙鶴瞬間變成一隻黑色的鷲朝車窗外飛去,展翅騰飛在車子前方上空,周身縈繞著黑色霧氣,李勝和張小珍對看一眼,那是戾氣,極其強大的戾氣。那是金宸的式神,一隻足以令周圍所有孤魂野鬼都膽寒退避的黑色靈鷲!鷲在前麵帶路,同時也飛得極快,因為金宸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到聶朗身邊,鷲就是金宸內心的化身。李勝的車速飆得老快,感覺整輛車都飛起來了,偏偏那隻鷲走的是最近路線,好些路都是七拐十八彎的,要不是李勝車技好,連隻能容納一輛車的巷道都照樣開,這才節省了時間,以最快速度跟上鷲。陳亦天和雷耀抓緊車裏的手把,就跟坐過山車似的,甚是驚險,眼瞧著前麵就是一道牆了,李勝一個左轉彎,一眨眼就到了另外一條路,他倆是爺們兒,怎麽顛兒都不怕,倒是張小珍被顛得趴在車窗上吐了。終於到了新區,路變得筆直好走了,鷲最終在展覽館前麵的空地上方盤旋,長嘯一聲,金宸李勝等人快速下車,鷲拍著翅膀朝展覽館裏飛去,此時展覽館大門的防爆玻璃全碎,幾個人跟著鷲往裏跑,展覽館裏一片狼藉,地磚碎了無數塊,這邊一個坑,那邊又一個坑,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大理石牆麵也被砸出個大洞,展架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天花板上的燈連著電線吊在半空晃蕩,時不時冒出火花,空氣中的粉塵很大,現場死一般寂靜。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昭示著展覽館剛剛經曆一場浩劫。展覽館裏伸手還能見五指。李勝壓低聲音說:“大家靠近點,要一起走,注意周圍。”鷲不耐心地朝前飛,金宸也快跑跟上去,鷲是聽從金宸的內心,最後在一塊碎磚上發現仰躺著的一動也不動的聶朗,渾身是傷。“聶朗!聶朗!”金宸抱起聶朗,眼眶溫熱,兩指按在聶朗的頸脈處,微弱地跳動著,是活的,是活的!“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聶朗……”“頭兒!”李勝和張小珍蹲下來。李勝心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說:“聶隊沒那麽容易死的。”張小珍強壓著湧上來的情緒,哽咽著說:“對啊,聶隊哪兒那麽容易死呢?他死不了的,金宸……”金宸對式神說:“去看看有誰還在。”鷲立刻朝個個角落快速飛去,就像偵察機似的搜索一圈,雷耀和陳亦天一直跟著鷲,最後在磚頭堆裏的找到了龔長西,雷耀和陳亦天扒拉了一陣子磚頭碎塊,這才把龔長西拉出來,身上也有很多傷,混著膩子粉塵,狼狽不堪,雷耀兩指放在龔長西鼻前,沒有呼吸,再摸脖子上的動脈,摸了好久才感覺到微弱的跳動。“沒死。”雷耀說。陳亦天一直緊繃的肩膀終於鬆下來。“他可能傷到筋骨,”雷耀檢查他的身體,手腕耷拉著,是骨折了,“120到了沒有。”陳亦天看夜光表:“應該快到了。”程誠帶著醫護人員趕到,金宸不願意放手。程誠說:“你這樣我沒法幫他做檢查,萬一他傷到內髒和筋骨怎麽辦?難道你想看他以後殘廢嗎?”金宸也沒想到聶朗是打不死的,一晚上的擔憂讓他聽進了程誠的話,把聶朗平放下。醫護人員正在忙,金宸退到一旁,鷲拍著翅膀無聲地停靠在金宸肩膀上,金宸渾身散發著黑氣,隱約可見青藍色的火焰。金宸搜尋完整個展覽館,也看不到有什麽可疑的東西,他十指成拳,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那東西找出來,打到它粉身碎骨灰飛煙滅!!!聽到李勝在叫他,金宸收斂身上的殺氣,鷲也緩緩隱去,最後消失不見,金宸伸出手,紅繩正好掉落在掌心,金宸五指收攏,緊緊握住紅繩,抬腳朝李勝走去。聶朗是清晨時分醒過來的,金宸一直守在床邊,看到聶朗睜開眼了,金宸問:“聶朗?有沒有覺得哪兒疼?”對方沉默,似乎在想什麽,隨後虎口壓著額角,眼珠子看著天花板動了動:“這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