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惜言細心的照顧下,休息了幾天,裴珠泫康複了。


    於是非洲角馬又開始了它的長途遷徙。


    新加坡演唱會、和平拚盤演唱會、大眾文化藝術賞......其中的文化藝術賞,redvelvet是今年唯二獲邀參加的愛豆團體,並在現場獲得了文化體育觀光部長官表彰,裴珠泫還特意發了獎牌的照片給他看。


    去年依靠《redvor》,redvelvet牌轎車厚積薄發,成功拐上了人氣高速路,今年北訪、回歸加上表彰,相當於給轎車安裝了氮氣加速引擎,有種勢不可擋的意思。


    就比如今年夏天的回歸,裴惜言自認《powerup》寫的不如《redvor》,但發布當天它直接全網破表pak,居然成了家大業大的sm第一首pak歌曲,兩天達成百萬收聽,強勢穩固住了redvelvet夏日女王的頭銜。


    這些成績是實打實的,並且下次回歸很大可能延續這種勢頭。


    盡管下次回歸他沒有參與,因為聽了老師寫的主打曲《rbb》的demo,很新潮絢爛的風格,他覺得不錯,便沒有了參與的心思。


    現在時間來到了十月底,離redvelvet回歸還有將近一個月。


    同樣也快三個星期了,夢還是沒來找裴惜言。


    習慣等待是沒錯,但裴惜言不覺得這是個正常的事。三個星期能做很多事,通關三四個遊戲,看幾十部電影,聽上千首歌,甚至養成一個習慣......以及做好一個demo。


    白天裴惜言沒時間想著夢的事,他正滾動著鼠標,尋找著樸振英的郵箱,找到後將已經做好的demo發送過去。


    他沒想多快得到回複,樸振英可是社長,怎麽說都是日理萬機,忙的很才對,可過去不到半個小時,刷著新聞的他就接到了一個火急火燎的電話。


    “學弟,這真的隻是demo?”電話那邊樸振英的激動溢於言表。


    “內,學長。”


    “除了沒有詞,其他的在我看來已經是一個極為成熟的作品了!”樸振英說,“段落豐富,融合了很多的元素,開頭電音的‘dada’讓人眼前一亮!這一聽我就覺得它是屬於itzy的teencrush!”


    “學長滿意就好。”裴惜言說。


    他確實因為“不一樣”的理念,做了很多打破常規的編曲,比如重拍位置的和弦低音用的不是和弦內音而是外音,比如用高八度的正弦波fm調製了舊正弦波,再用濾波器做了一些plug處理,做出了一條不一樣的fmbass等等。


    在kpop裏算得上一種離經叛道了。


    “滿意,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樸振英的聲音聽上去有種伯牙遇上子期的興奮,恨不得現在就和裴惜言對酒當歌,然後大彈一曲高山流水。


    他也付諸了實踐,“不知道學弟現在有沒有空,來jyp和我討論討論demo的事?”


    “現在......?”


    裴惜言琢磨著走出了錄音室,看向走廊盡頭的窗。


    現在是九點出頭,可遠方的天際線灰的像傍晚,灰天之下一座座高樓,陰沉的像荒郊野外的無名墓碑,江麵也很昏暗,讓人看不清上麵的波瀾。


    看著實在不像是個好天氣,黑雲壓城,山雨欲來。


    伯牙你不知道嘛,快要下雨的天氣誰會去聽你彈高山流水啊?不僅人要被淋成落湯雞,我背的柴也會潮的,那樣就點不起火了!裴惜言默默吐槽。


    他沉默著走回了錄音室,樸振英也反應過來,“額,今天天氣確實有點問題。”


    “學弟,那我們明天......”


    “就今天吧學長。”看著網頁突然滾動到的新聞,裴惜言忽然說,“其實也有些想吃公司的有機食堂了。”


    “哈哈哈哈,有機食堂的魅力連隱秘的cicada也抵擋不住。”樸振英爽朗的笑。


    “內,是挺好吃的。”裴惜言說,“營養很充足,至少努娜不會擔心我天天吃外賣導致營養不良了。”


    “這就是有機農的魅力啊學弟!你知道麽......”


    一說起有機農樸振英又開始滔滔不絕,像拖堂的老師,想把沒講完的知識傳播給學生,卻不知道學生其實滿心都在埋怨。裴惜言是個例外,他主打的就是耐心,時不時還搭上句話,兩人一唱一和了十幾分鍾,直到樸老師注意到課間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而學生和自己都還有下一堂課要上,才依依不舍的在響鈴前結束,


    “......那我就在食堂等著學弟了。”


    “好。”


    收好手機,裴惜言又看了眼新聞,“回歸在即!twice時隔四個月再參加《idolroom》,昨日上班路返圖。”


    穆罕默德說過: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他想去jyp看看。


    ......


    外麵的風刮得呼呼響,路上的車聲淹沒在風聲中。


    jyp一樓的咖啡廳,湊崎紗夏朝臨街的玻璃窗哈了一口氣,然後三筆畫出一個簡單的笑臉。


    經紀人在前台點咖啡,成員們在練習室休息,她有些閑不下來,所以跟著下樓,想著到時候還能幫忙提一提。


    最近成員們變得越來越離不開咖啡了,自己也是,在愈加忙碌又一眼看不到頭的行程裏,她們隻能靠咖啡來提神,以前都是防止活動的時候暈過去,現在則是擔心在練習時間睡過去。


    笑臉的輪廓開始消散,湊崎紗夏用衣袖擦了擦,又哈出一口氣,一筆一劃在霧上寫了個英語單詞——cicada。


    這可真是個了不得的男生,年紀比自己還小,名氣卻已經稱得上鼎鼎大名了,據說光靠版稅一年躺著就比自己賺的還多。


    但相比這些,他身上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才是湊崎紗夏最關注的。怕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她還特意跟家裏打過電話,問媽媽認不認識一個姓裴的男生,湊崎媽媽的回答簡單粗暴:


    “大阪有‘裴’這個姓嗎?”


    大阪沒有,所以湊崎媽媽也沒有印象。


    cicada也沒堅持多久,輪廓邊緣的水汽開始下墜,湊崎紗夏再一次提起衣袖擦,隨著衣袖放下的時候,一個身影直直走進了她擦拭的那一小塊玻璃區域。


    黑發,消瘦,以及......天色遮不住的白。


    “這玻璃是什麽許願牆麽。”湊崎紗夏喃喃。


    jyp門口還是沒什麽人,裴惜言插著兜路過咖啡廳,和上次一樣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看。


    裏麵亮著燈,映照出窗邊一頭紅棕色的頭發,她穿著薄荷綠的毛衣,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遮住小半張臉,鏡片後麵是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裏麵藏著寶石。


    時間被人按下了暫停鍵,隔著玻璃,隔著風聲和店內的音樂聲,兩人愣愣的對視。


    幾秒後,世界恢複。


    裴惜言看到湊崎紗夏笑了笑,然後往玻璃上嗬了一口氣,熏出一小片白霧,用手指在上麵寫:


    h......e......l......l......o......


    hello。


    她是反著寫的字母,因為裴惜言眼中看到的是一個正常的單詞。


    寫完後湊崎紗夏開朗的朝他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像是刺破烏雲的燦爛陽光。


    撲通,撲通,撲......通。


    裴惜言知道心髒又漏了一拍。


    結結實實地,第二次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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