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被提前劇透的顧雲開有時候也難免會被那些逼真的妝容驚得心驚膽戰,有個別幾次甚至想跟史密斯提議一下聯係聯係滑石跟向家,等這部電影公映之後幹脆把版權花大價錢賣給向家的主題公園算了,聯動鬼屋的主題電影直接有了,雙方都省下麻煩了。不過史密斯這種“殘酷”的行為也讓不少女演員在背後暗暗罵他是個毫無人性,慘無人道的惡魔。然而真正因為這件事感到痛並快樂著的反倒是諾維奇,因為個別跟他混得很熟的女演員尖叫起來會往他身上跳,如果諾維奇當時還有相應的武戲,而史密斯又沒有喊停,他就不得不想辦法隨機應變,如何像個真正的領袖那樣處理好兩邊。這也是機遇,可以說史密斯處處在給所有的演員製造機會,畢竟像是這樣的恐怖電影,除非是懸疑解密類的,否則有個別情況都是靠自己臨場反應,導演乃至副導演等人隻會指個大方向由眾人發揮。畢竟群體戲不可能一個個講過來,要真是那樣,史密斯一天吃幾百包保養喉嚨的藥片也撐不住。諾維奇是劇組裏當之無愧的除主角外戲份最重的男配,可是男配畢竟是男配,始終差顧雲開那麽一點,配角的待遇相比較主角或多或少都會差上一個等級,既然有這樣的機會,諾維奇當然不會錯過讓自己大放異彩的時刻。加上顧雲開這人似乎心如止水,向來不參與劇組的任何勾心鬥角,不會有什麽女演員甚至男演員能借此搭上他,這也嚷諾維奇多多少少稍稍鬆了口氣。跟顧雲開競爭很不明智,一來他的咖位很高,而且成功的電影不少,至於那部爛到家的《鋼琴家的天窗》,說不準是為了給史密斯一個人情賞臉拍的,一次的失敗不能掩蓋他之前的光輝履曆。更別提就算是自身沒什麽演技,諾維奇照舊看得出來,顧雲開跟藍這個角色的契合度非常高,本人就天生有種外冷內更冷的淡漠感,可以說演技這部分就隻能靠他來撐了。諾維奇對自己的定義很清晰,他的未來是來釋放荷爾蒙的動作片巨星,不是來參與藝術的,他跟顧雲開在戲份上並不衝突,更別提調和的好,一靜一動還能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真正該注意的對手,反倒是其他幾個團隊裏的成員。畢竟蛋糕就這麽大,顧雲開已經切走了一大半,諾維奇可沒打算跟剩下的所有人平分剩下的這點資源,他也要切走僅剩的一大塊,最好是全部吞下去。至於顧雲開到底是真的心如止水專一癡情,還是畏懼簡遠背後的勢力,諾維奇也說不好,反正他是不太相信前者存在的,在這個圈子裏除了吻戲還有激情戲,拍得多了什麽都見過,隻跟一個人在一塊兒難免會膩味,而且諾維奇看過簡遠的照片,這位天才音樂家長得最多隻能說可愛,但是離圈子裏的平均顏值就差太多了。粉絲網民信真愛信得一塌糊塗,無非都是一群生活在童話世界裏的小姑娘,現實哪有這麽浪漫迷人,圈子裏的誘惑太多了,更別提簡遠位高權重,背後還有個大元帥撐腰,顧雲開就算跟他在意,估計也是處處受氣的主,說白了,地位差別這麽大,跟包養沒有什麽區別。諾維奇早期是搏擊俱樂部的教練,後來被星探挖掘到才進入娛樂圈的,他年紀已經不輕了,什麽階級都混過,那些濃妝豔抹的貴夫人說到底就是看上身體,不過吃她們一個月的軟飯,也夠自己努力幾十年了,諾維奇認識的不少同行都從事了這一行。至於諾維奇自己,他更喜歡當金主那一方。因此諾維奇對娛樂圈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甚至可以說是適應良好,諾維奇想起之間路過休息室看到顧雲開手臂上的淤青,雖然知道很大可能是因為動作戲帶來的,但是還是忍不住惡意猜測怕不是背後的金主有什麽惡趣味。隻不過私底下想想也就算了,諾維奇還不至於傻到真對著顧雲開本人當麵冒犯他,要知道史密斯這個瘋老頭對顧雲開像對親兒子跟搖錢樹一樣,藍這個角色甚至都為了顧雲開量身打造,而且還被提到了主角的地位上——諾維奇偷聽到些八卦過,他現在的這個角色是原本的主角,因此戲份才這麽吃重。跟內定的顧雲開不同,諾維奇過五關斬六將才拿到這個角色,他再清楚不過惹怒顧雲開是什麽下場了,就算不會被踢出劇組,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所以諾維奇真正的對手,除了可妮莉婭,還有一個總是笑眯眯仿佛老好人樣的溫靜安。男人跟女人的競爭不同,會采用的手段也不同,可妮莉婭現在還沒放棄顧雲開這棵大樹,她的確有手段,但還看不清形勢,要知道劇組裏那個扮演高級喪屍的韓夢夢跟顧雲開還是高中同學,按照關係方麵的優勢她可比可妮莉婭多太多了,可顧雲開還不是當眾給了韓夢夢沒臉。顧雲開的態度很明顯了,我不會故意給你們找麻煩,也千萬別來給我添麻煩,他不在乎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打小鬧,可是按照現在劇組的曝光程度,要是鬧出大事來,顧雲開顯然也不會客氣。女人總是在自己的魅力跟吸引力上有過分膨脹的自信心。每個人都有不服輸的地方,諾維奇也有,他認為隻要有足夠的機會,未來他的成就絕不會比現在的顧雲開低,不過他同樣也痛快的承認,在同樣的基礎上,他絕不能做得比顧雲開更好。一個好的公司能帶給藝人多少機會是一個獨自闖蕩的演員根本想不到的,顧雲開能把握住每個機會並做到完美。諾維奇自認是做不到的,他在這個圈子裏混這麽多年,最清楚自己的兩大優點,一是臉厚心黑,二是有自知之明。可妮莉婭什麽都有,隻可惜差了點自知之明,她這種野心勃勃的女人總是如此,說話的時候謙虛無比,事實上心裏總覺得自己能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如果失敗,那就是對方沒眼光。諾維奇跟克謝尼婭合作過,兩個人是同鄉,因為脾氣相投也成為了好朋友,沒想到倒是克謝尼婭比他先出名,也曾經跟他談到過顧雲開的事,之前克謝尼婭也對顧雲開有點意思,可惜對方完全不上鉤,後來才知道他是彎的。可妮莉婭跟克謝尼婭是同一種類型的女人,既然顧雲開不會接受克謝尼婭,他也絕不會接受可妮莉婭。因此真正叫諾維奇覺得棘手的反倒是設定成半瘋半癲的科學天才德羅這個幕後反派的演員——溫靜安。可妮莉婭沒有顧雲開撐腰跟他相比壓根沒有任何競爭的資本,可是德羅不同,這兩年觀眾喜歡的角色從純粹的正義變成了反派洗白聯盟,德羅這種角色可以說是非常吃香,更別提溫靜安和顧雲開關係很不錯。至於溫靜安對顧雲開有多少分量,那諾維奇倒不覺得能有多少,溫靜安和顧雲開乃至夏普還有個大概是蹭鏡頭的小演員合過幾張照,每個團隊裏都有個受欺負的,顧雲開跟夏普是朋友倒有可能,而溫靜安……估計顧雲開也就是看上了他不愛說話,比較少言寡語的性格正好欺負,按照這幾天在劇組裏的認識,溫靜安是個脾氣好得有點過頭的男人,大家提出什麽要求幾乎沒有拒絕的,雖說都不是什麽很過分的要求,不過這個吃人的圈裏,可沒有什麽無償免費的幫助。溫靜安好說話的理由無非一個:好欺負。比起劇組裏其他處心積慮考慮自己未來的演員——無論年紀是比顧雲開大還是比顧雲開小的,顧雲開倒是悠閑的多,他真正需要仔細思考的,隻有如何在這個黃金時段功成身退,翁樓傳那部電影怎麽也要拿下,畢竟準備了這麽久,他從不做無用之功,當然也不打算讓自己的努力浪費。顧雲開本來就對認識劇組裏的人沒什麽大興趣,想到退圈之後就更沒什麽興趣了,他除了拍攝工作和偶爾會跟溫靜安在片場裏說說話,互相揣摩下角色之外,跟其他交流的熱火朝天的演員基本上沒什麽太大的來往,至多也隻有偶爾互相打個招呼的事。史密斯對這事兒倒是喜聞樂見,顧雲開的冷淡對他來講是相當入戲的表現,藍本來就是個獨來獨往的性格,他不至於冷酷無情,卻不像男二那麽悲天憫人,是個正義感爆棚的聖母;冷靜的觀察世情,遊走在道德跟人情的邊緣,足夠酷。今天拍攝的是打戲,隨著拍攝動作戲的部分越來越激烈,尤其是顧雲開跟諾維奇都是出了名的打戲能人,武指異常興奮,畢竟打喪屍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兩個正常人打架才能真正凸顯出他的水平來——畢竟他之前隻能設計幾個花裏胡哨的動作讓主演們耍帥。不光是顧雲開,諾維奇帥氣陽光的臉蛋上都落了不少青腫,打戲是很難收住手的,尤其像是這種要求又帥氣又利落還要拳拳到肉的打戲,顧雲開的動作風格較為輕盈,而諾維奇體型魁梧,兩個人打起來相當有火花,更何況兩個成年男人力氣又都不是太小,經常一場戲拍下來,難免都掛了點彩。單論傷勢,其實還是諾維奇比較吃虧,他手臂上幾乎全是擦傷,有次拍外景為了保護一個女演員避開碎石頭,胳膊上劃開很長的一道血口,堅持著拍完了全場。那次化妝師血包都捏在手裏頭了,愣是沒派上用場,顧雲開因為這件事對諾維奇也多多少少有了些好感,有時候閑著沒事,兩人也會偶爾聊上幾句。諾維奇褲腰帶太鬆是他的個人隱私問題,隻要沒作奸犯科,並不妨礙到人品。這天剛下戲,顧雲開跟諾維奇正在討論剛剛拍攝的部分,史密斯拿著個大喇叭走過來,重重對著喇叭咳嗽了兩聲,刺得兩個人耳朵都有點疼。諾維奇看了看史密斯的臉色,識趣的走了開來,史密斯挑了挑眉毛,往後麵的拖車那裏撇了撇嘴,哼哼道:“臭小子,滾過去吧。”顧雲開啞然失笑:“今天心情不好?”史密斯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冷哼一聲,可還是壓低了聲音輕輕道:“結婚都不跟我說!滾去看你的臭屁天才吧!”他冷冰冰的來,怒氣衝衝的走,瀟灑坦蕩的完全不像被狗糧噎到的單身狗。顧雲開一怔,隨即連妝都沒卸,衣服也沒換下,就直接往拖車方向大步走了過去,任淵果然開了車門,簡遠正坐在台階上仰著頭跟阿諾德聊天,阿諾德笑得跟個智障兒童歡樂多似的——就算是見到發小也不需要把牙齒全部都秀出來吧,又不是撿到黃金。你對靜安笑得這麽開過嗎?顧雲開沒有在無理取鬧的吃醋,隻是許久不見的戀人當麵跟別人聊得那麽開心,難免會覺得有點憤憤不平,這是很合理的想法——而且阿諾德前科累累,花名在外,怎麽想都是需要警惕的潛在情敵。他可是認識了新朋友都第一時間給簡遠發了信息,還跟對方仔仔細細描繪了自己看到的一切風景。隨著顧雲開的腳步聲漸進,不光是阿諾德轉過頭來,就連坐在車子台階上的簡遠也側過臉來,陽光柔和了他的麵容,樣貌仿佛都模糊了,隻能看到他揚起了笑臉,長長的睫毛在光照下仿佛像是根根淬金的羽毛。“你怎麽來了。”顧雲開站定了,剛脫口就愣了愣,他其實並沒有質問的意思,可這句話聽起來並不友善,口吻也有些過衝了。阿諾德見勢不好,立馬開溜,對兩人揮了揮手,登時嬉笑了起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敘舊了,我去忙,雲開啊,別在意時間,今天沒你的戲了。”他仿佛腳底下裝了對風火輪,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顧雲開來劇組這麽久,第一次看阿諾德笑這麽開,還笑得這麽賤萌賤萌的,總感覺情敵的危機感越發濃重了起來。“來,坐。”簡遠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沒忽略顧雲開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棄,忍不住笑道,“我鋪了報紙了,不會弄髒衣服的。”顧雲開本來就沒怎麽猶豫,聽到這話又像是無形的催促一樣,加快了腳步擠在了簡遠的身邊——這輛保姆車的車門不算很寬,可容納兩個成年男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勉強了,更別提他身上還有一大堆的道具,就更是擠在了一塊兒,不過兩個人沒那麽多膩歪的時間,雖然擠著有些不舒服,但這會兒太陽光正暖,曬著倒也適宜。“你不是要準備去瑟南參加一個音樂會嗎?”顧雲開捏著自己的夾克底下那毛茸茸的裝飾,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前不久剛寫了稿子就懈怠了?”“嗯?”簡遠好像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顧雲開在說些什麽,他想了想,搖頭道,“我把機會讓給了另一個更想去的音樂家,她叫蘇曉卿,就是那次帕格尼比賽在我前麵的那個女鋼琴家,我跟她交流過,水平足夠參加那個音樂會,我還幫她跟大師們聯係過,大師們也理解了鋼琴演奏的替換,我沒有隨便把這件事丟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