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剛跟阿諾德談到過溫靜安沒有多久,而且被厚臉皮的師兄磨得不耐煩到答應他幫忙問下溫靜安的現狀, 結果回家後立馬見到了本人, 難免會有一種被抓包的忐忑感, 還有一種名為現世報來得快的危機警報突兀的在心中大作警鈴。“你回來了啊?這麽早?”顧雲開從廚房裏探出身來好奇的看了看簡遠,順便多瞄了眼好友, 喝醉了的溫靜安相當安靜順從, 在沙發上將就著睡得正香, 連姿勢都沒變上一變, 那條毯子原先是什麽樣的,現在還是什麽樣。不由得在心裏暗叫糟糕。雖然沒什麽必要解釋, 不過鑒於某些合作過的“前塵往事”, 顧雲開還沒有傻到覺得男人能豁達到毫不介懷的程度——以己度人, 比如說如果有個女孩子跟簡遠拍過床戲, 哪怕知道他們倆什麽都沒發生, 對方還是簡遠的朋友,可要是自己出差一回家看到這個女孩子睡在自家沙發上——顧雲開很確定自己絕對不會像簡遠現在這麽冷靜,指不定腦充血成什麽樣。“阿遠, 你認識阿諾德這個人嗎?”顧雲開沉穩的思考了片刻,決定使用迂回試探的政策,畢竟上來就直接說什麽你不要誤會,簡遠表麵上當然是說不會誤會,可心裏頭怎麽想就未必了,指不定怎麽偷偷生悶氣呢。所以顧雲開決定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把溫靜安為什麽來家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簡遠,至於溫靜安來安慰自己的那些事就可以暫時掠過不提了。他故作若無其事的擦了擦手,又給簡遠倒了杯白開水走了出來,決定把黑鍋一股腦推到阿諾德這個人物頭上:“我記得他是親王的長孫,你們應該有接觸吧?你不要擔心,我沒見過他,就是突然想問問。”“不認識!”簡遠下意識回道,隻覺得寒毛倒立,看著顧雲開豔麗的容顏上帶著溫柔關懷的微笑,往日甜美幸福的笑顏這會兒簡直如同誘餌一般,吐露出來的每句話都是陷阱,催眠著他老老實實跳進去,原原本本把自己跟阿諾德的“私下交易”交代出來。察覺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於激烈的簡遠連連咳嗽了兩聲,謹慎道,“不……不是很熟。”不至於吧,雲開沒道理知道阿諾德跟他的關係啊……可是要是不知道,啊!溫靜安鐵定是來跟雲開說阿諾德這個討人嫌的家夥有多麻煩的!想起離開聯邦前,阿諾德曖昧又虛偽的笑容,還有那句“再見”,簡遠覺得自己冷汗都快下來了。老天可以作證,他絕對不是阿諾德的幫凶!顧雲開有些莫名的看著活像是被惡狠狠踩了一腳尾巴的貓咪似的簡遠,心裏一陣古怪,不知道是阿諾德這個話題惹毛了他,還是被誤會自己在轉移話題,於是決定先給簡遠一個緩衝,憂心忡忡的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剛下飛機適應不過來,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語畢,顧雲開將手裏溫熱的白開水遞了過去,又伸手接過簡遠的行李箱,仔仔細細觀察起了戀人的神色,覺得對方好似萎靡不振了許多,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趕回來太急了沒倒過時差來,倒沒有自己所以為的那種吃醋跟焦躁的神態。奇怪,簡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倒不是說顧雲開希望簡遠吃醋,隻是怎麽說溫靜安都屬於他的朋友裏較為“特殊”的那一個,還是說簡遠對他的確非常放心,放心到自己出差提前回來看到醉酒的溫靜安睡在家裏的沙發上都覺得沒有什麽?剛剛三觀被洗禮過的顧雲開一時候有點摸不太準自己一直以來的人生經驗,畢竟他也是初次跟別人談戀愛,不知道吃醋的尺度是在什麽平衡點上,隻是以己度人,覺得自己會不滿的事,簡遠也應當會不滿,不過簡遠對著他時的性情向來像個小天使一樣不驕不躁,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沒事吧?”簡遠擺了擺手,接過溫白開喝了大半杯,搖搖頭道:“沒,就是可能有點累了,你怎麽突然提起他,他爺爺跟伯伯……嗯,不是很對頭,所以我剛剛一下子就有點吃驚。”他眨巴著眼睛,看起來純良又誠懇。噢,原來是政敵啊。顧雲開恍然大悟,難怪簡遠剛剛的神情那麽古怪,他現在其實還有點沉溺在溫靜安沒有自己想得那麽純情白蓮花的三觀崩壞跟老年人該如何談一場正常的年輕戀愛這兩個難題之中,就沒太在意簡遠的不自然,隻是看他神色疲憊,忍不住伸手按住簡遠的後腦勺,湊過去抵著對方的額頭,帶點柔情的詢問道:“你是不是很累啊?”誤不誤會倒不要緊,吃不吃醋也隻是情趣,顧雲開捏了捏簡遠冰涼涼又微肉的耳垂,有點心疼又有些歡喜:“回家了。”“嗯,看到你就沒事了。”簡遠下意識搖了搖頭,隨手把杯子放在邊上的櫃子上方,錯過頭去枕在了顧雲開的肩膀上,神情疲倦,看起來的確有些需要休息,他看了看沙發上的溫靜安,下意識問道,“今天溫先生怎麽在家裏?還……嗯,喝成這樣?”他雖然是第一次跟溫靜安見麵,但是早在大銀幕上見過不少次溫靜安的臉了,自然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顧雲開心中警鈴一作,默認這是簡遠吃醋的前兆,臉不紅心不跳,半點沒有慌亂,隻是終於來了的理所當然,輕輕鬆了口氣道:“他跟阿諾德……嗯,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我不是接了個新工作《末日來臨》嘛,他也接到了角色的試鏡邀請,前不久通過了,剛剛我們才知道卡爾文公司的幕後老板之一就是阿諾德,正在想辦法。所以我剛剛才問你認不認識阿諾德?”很好,非常完美,顧雲開為自己的語言能力打了一個滿分,不管簡遠有沒有誤解,現在什麽誤解都不會有了。原來那混蛋已經開始動手了。簡遠的目光沉了沉,把自己壓在戀人的肩膀上擺了擺頭,雖然心裏頭對阿諾德滿是埋怨,但是好歹兩個人也算有點情誼在,他正猶豫著要不要給阿諾德說些好話,緊接著就聽到顧雲開開口道:“雖然你們倆不認識,但是到底都是皇室裏的,應該也有打個照麵吧,他這個人記仇嗎?”“那倒……沒有。”簡遠不太明白話題怎麽會跳到記仇上去,他遲疑了一會兒,有點納悶。顧雲開卻沒多心,不以為然的拍了拍他的背,簡遠整個人像是無尾熊似得纏在顧雲開的身上,兩個人拖拖拉拉,黏黏糊糊的往客廳裏走去。啊——我的霸王龍!簡遠眨了眨眼睛,看著被溫靜安死死枕在腦袋底下的那個蓬鬆柔軟的枕頭,十分委屈的倒在了自家男朋友的大腿上。顧雲開常年健身,雖說不是渾身都是恐怖的肌肉,可是軟肉也不太多,枕起來有點硬邦邦的,簡遠賭氣的轉過身,抱著戀人的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的恐龍。”顧雲開揉了揉他的頭發,兩人貼得這麽近,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捏了捏簡遠肉嘟嘟的小肥臉,微微笑起來道:“我在這裏還不夠嗎?”“可你本來就是我的,恐龍也是我的。”簡遠很不高興,碎碎念的把自己蜷了些起來,說著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大哈欠,他還沒倒過時差來,加上這次交流會趕得比較急,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的確有點折磨人,這會兒精神難免不濟,可還是強撐著跟顧雲開聊天,他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跟戀人這麽親近了。看在恐龍枕頭的份上,他決定多說阿諾德兩句好話。從剛進門的毛骨悚然到現在的泰然自若,簡遠已經看出來了整件事隻是一場巧合,其實要是自己沒那麽提心吊膽,想想也不奇怪。溫靜安跟雲開是朋友,雲開跟自己又是戀人,像是阿諾德這種級別的人物,他不知所措下肯定是要跟雲開商量的。大概猜出溫靜安來此的目的後,簡遠就有了十足的底氣。顧雲開歪著頭想了想,覺得簡遠這話說得的確沒錯,於是沉思了片刻,從善如流的改口道:“那就借靜安睡一會兒,你以前沒有這麽小氣的啊。”話說完的時候,顧雲開幾乎有那麽一瞬間恍惚覺得自己非常適合去幼兒園裏當老師,他相信自己隻要拿出對簡遠的耐心跟溫柔來,鐵定能跟小孩子相處的很好。不過很快這個可怕的念頭就蕩然無存了。簡遠很是傲嬌的“哼”了一聲,就差開口說一句我為什麽小氣你不知道嗎。顧雲開覺得有點好笑,簡遠看起來有些昏昏欲睡的,還沒忘了嫉妒一下溫靜安,孩子氣的嚇人。他雖然平生最鄙夷賣慘這件手段,但是不管黑貓白貓,隻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手段不分大小高低,隻要場景適合,用得恰當,都自有它的長處,因此又再開口道:“靜安性情向來比較溫順內斂,不喜歡跟別人起爭執……”換以前顧雲開還真是這麽想的,可是這會兒說這話得時候顧雲開覺得自己都瘮得慌。顧雲開順了順簡遠的卷毛,溫聲軟語道:“簡先生,請教請教你,你覺得按照平日裏頭跟那位親王長孫相處的情況來看,他是不是該推了這份工作暫時避避風頭?”簡遠完全不知道阿諾德做了什麽,不過按照阿諾德的地位來看,隻要他有興趣,底下的人察言觀色都會準備著提前說是討好其實是壞事的幫忙籌辦一下,這種情況並不受他樂見,不過有利有弊,也不好說,隻能說這麽多年的規矩爛下來,已經紮根了,改不了的。恐怕就連正在盤算著好好走心的阿諾德自己,也不知道這會兒發生了什麽事惹得有興趣的對象慌不擇路的想避過這陣子吧。“不用。”簡遠想了想阿諾德無所謂的笑臉,到底算是有段交情,兩人地位相差無幾,命運卻截然不同,他知道溫靜安未必像是阿諾德那樣覺得這段感情這麽有意思,不過起碼也不用那麽避如蛇蠍,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道,“他這個人雖然行事比較荒唐,但是並不是個強求的人,說清楚他也不會多做糾纏的。”顧雲開聽得倒是有些不太對頭,不由得又多問了一句:“可是靜安罵了他不要臉,這也沒關係嗎?”原來是這回事。簡遠雖然麵上對阿諾德百般嫌棄,聲稱他們倆之間是塑料花兄弟情,但是真到關鍵時刻,也不至於背地裏捅阿諾德一刀,就搖搖頭道:“沒關係的,其實他也沒有那個意思,隻是女伴來得正巧,溫先生誤會也很正常,他不是不講理的人。”噢,女伴啊。顧雲開很隨意的掐了掐戀人的下巴,目光裏閃爍著溫柔和善的情感,柔聲道:“剛剛在門口的時候,是誰跟我說不認識阿諾德的,怎麽一轉頭連對方當時邀請的是男伴還是女伴都一清二楚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男神總想退圈賣保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翻雲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翻雲袖並收藏男神總想退圈賣保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