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淵保持著惜字如金的風格,言簡意賅道:“你該換個住處,今天中午有人混了進來,你的信箱差點被翻。”顧雲開的心都漏了半拍,雖然從首都那寄來的那封邀請函是藏在信封裏的,可上麵還有簡遠的名字,要是被翻出來,就算媒體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查出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但光是顧雲開私底下的人際關係還有這封邀請函就夠媒體狂歡個三天三夜了。標題都有現成的:顧雲開背後的金主疑雲疑似浮出水麵——這是前不久一個被爆包養才火起來的女明星的頭條。不過既然任淵這麽說了,那鐵定就是沒成功。所以顧雲開的心隻是顫了顫,又穩妥的放了回去。小區的安保措施一直很好,可是也有個毛病,大家畢竟不是離群索居的孤僻人士,往來也有朋友,而小區這邊畢竟是別墅,但凡得到允許進到小區裏,安保也管不著他想往哪裏蹦,誰知道人家是不是這棟別墅主人的朋友。為了新聞,媒體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嘖,百密一疏。“那個記者呢?”顧雲開其實知道記者被抓到警察局裏的可能性很小,可是讓這種人逍遙法外又實在格外來氣,臉色都有些鐵青了起來。侵犯隱私權在律法上看著漂亮,實際上真對演員甚至明星起的保護作用卻不大,因為媒體有道免死金牌,就是公民知情權……真是見鬼了,知名演員跟什麽人結婚跟社會和公民的切身利益有什麽關係嗎?可這世道就是這麽蠻不講理。任淵淡淡道:“當然是把他們扭送進局子了,我在裏麵剛好有幾個認識的老朋友,找工作幫不上忙,可麵子還是會給一些的。那幾個記者叫囂著很快就能出去的時候,我跟他們談了談,都認為按照這種蔑視帝國法律跟侵犯他人隱私權,試圖盜竊的行為,讓他們多坐幾天還是夠的。”顧雲開在心裏小小的為任淵鼓起了掌,麵上還是不動聲色。難怪了,有脾氣的人未必有本事,可有本事的人果然都有點脾氣,沒看出來啊,任淵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不,這個說法不太友善,應該說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任淵居然是把金剛鑽。不過欣賞歸欣賞,搬家的事也是時候提上行程了。任淵把顧雲開送到了別墅後就直接開走了,顧見月在工作室給他準備了個房間休息,不過任淵還是常年住在自己的安全屋裏,那個地方很小,但是對任淵來講更熟悉也更安全,他不習慣工作室的新房間,太空曠,而且難以隱藏,不過工作室的那間臥室他也經常拿來午休,並沒有浪費。畢竟他不光是顧雲開一個人的司機,也是顧見月的,而且得隨叫隨到,這讓任淵大多時候都不怎麽忙,所以他也不太懂監視顧雲開兄妹的意義在哪裏。任淵也監視過不少目標,顧家兄妹差不多是他生命裏最簡單的一對目標,顧雲開喜歡演戲,除了本職工作就是宅在家裏,習慣晨跑鍛煉,偶爾去健身房跟高消費商場,是個非常有節製且有計劃的男人;顧見月的人際關係說起來複雜,其實更簡單,她偶爾會跟一名叫菲尼的女經紀人出去喝茶,大學的同學幾乎全都斷了聯係,定時跟男友見麵,更多時候專注於工作跟各種酒會,有利益交往,但沒有特別親近的。工作狂難道也是遺傳基因?每個任務都有等級,多數監視情報會被轉交到莫娜手裏,有必要的才會給簡默查看。但顧雲開是特例,盡管他完全不危害社會,也造不成什麽巨大影響,卻屬於最高一級,在任淵執行過的潛入跟監視任務裏,顧雲開是他唯一能跟簡默直接匯報情報的任務對象,也是最輕鬆跟最摸不著頭腦的一位。任淵聯係簡默的時候,對方正在書房裏吃曲奇,早先任淵還不太習慣,不過這會兒已經能很淡定自若的看著自己的頂級上司忙裏偷閑吃點小零食了。這其實也證明了簡默對這個任務並不怎麽上心,最起碼是在簡默的概念裏,這個任務不等於工作。按照日常匯報完之後,任淵當然不可能像是小說跟電視劇裏說的那樣每一分每一秒都細致的記錄下來,連顧雲開中午吃了一塊板栗糕這種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像是晚上跟向軒吃飯這種事還是要報告的。總而言之就是一天之內需要注意的事情,或者是顧雲開突然反常的行為(比如沒有晨跑),這些方麵提一提。“目標已經確認對公眾無害。”任淵猶豫了下問道,“顧雲開也不是張博士那樣的特殊型人物,是否應該取消保護任務。”更何況這也實在是太浪費彼此之間的時間了,任淵為簡默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這位先生究竟有多麽忙碌。如果有聆聽這些雞皮蒜末的小事功夫,可以足夠簡默簡短的休息十幾分鍾。簡默在辦公轉椅上微微側過頭來看著攝像頭,他挑眉道:“我說過這是個私人任務。”沒錯,這是個簡默的私人任務。任淵本來以為它意味著挑戰性,畢竟簡默是活生生的當代傳奇,他驍勇善戰,叱吒風雲,操控手中的權勢,在群眾之中名望極高,幾乎無所不能……他的私人任務當然隻有最優秀也最忠誠的心腹特工才能接到。所以任淵才會不明白為什麽任務隻是單純的監視並且保護顧雲開,任務目標安全無害的完全不像是打算明天就去炸掉某些象征性的建築大樓,也沒有什麽反社會人格,友善和平,熱心公益,前不久還參加了冰桶挑戰這個月底打算去慈善拍賣活動。他就隻是一個平凡無奇的電影明星,長了張漂亮的臉蛋,勤奮刻苦,在自己的人生上努力前進,生活乏善可陳。任淵連辭職借口都已經想到七十九個理由了。“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也許你覺得我老糊塗了,浪費一個精英特工的時間在這兒給一個明星當保姆,派你去任何地方你都能獨立解決任何一項重大危機。”簡默拍了拍手,微笑道,“你已經為我工作許多年了,我不缺乏能獨立完成任務的優秀屬下,但可以令我推心置腹的可沒幾個。”任淵聽出了言下之意,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實在是我……我的榮幸。”簡默和善道:“這是個私人任務,他關係到我的家人。你還沒有成家,你不知道家庭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我還需要什麽呢,錢財跟權力到一定程度都不會再有任何意義,世界上任何一樣珍寶都遠比不上我侄子對我的重要性。當然,我那個侄子隻是普通的音樂家,他對世界而言,並不比任何一個人珍貴,也不比任何一個人卑賤,可在我的心裏,他獨一無二。”“我不在乎他喜歡什麽人,哪怕顧雲開是個脫衣舞娘,我也不會為此鄙夷他。”簡默遍布滄桑而俊朗的麵孔幾乎泛著一種神聖的光輝,他動情的說道,“我隻想確定我的侄子不會在這段感情裏受傷,我已為國家奉獻了不少,錯過了他的前半生,起碼我能在有生之年好好的保護他。”任淵看起來被上司難得的真情流露震撼到了,他剛毅的麵孔倏然嚴肅起來,近乎悲壯的向簡默許諾絕對會繼續執行任務下去。通話剛一結束,攝像頭掐滅了信號,簡默立刻翻臉露出了無聊的表情來,烏蘇就坐在背麵,看都不用看就能猜到那個倒黴特工鐵定被煽動的忠誠不二,他仔細打量了簡默的表情,始終沒在那張麵容上找出半分愧疚跟心虛來。“我真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臉紅的模樣。”烏蘇忍不住說道,“或者是你學會羞愧的那一日。”“到那個時候,這個位置就得換個人坐了。”簡默烤起了棉花糖來。……簡遠經常會帶簡修瑾出門走走。人不能總是悶在家裏,不光是簡修瑾需要多接觸外界,就連簡遠自己也不喜歡一直呆在同一個地方。他總是耐不住性子,除非是創作的時候,一旦歇下來,滿腦子跳動的靈感就迫切的催促著他四處走走,找到能讓他們同時為之一振的事物。所以簡遠喜歡公園,公園裏什麽人都有,在長椅上將就著熟睡一夜的流浪漢、對花花草草感到異常興奮的小孩子、掩不住疲憊卻無所事事的大人……還有漂亮的景物跟設施,公園是個小小的自然觀賞區,在草地上可以偶爾準備些野餐所需的東西,開開心心的度過一個美滿的下午茶。簡修瑾喜歡畫人們。不過簡修瑾並不喜歡任何一個人,也無意像是簡遠那樣去猜測每個人的喜怒哀樂,想象那些愉快動人的場景,隻是單純因為畫這些人顯然不那麽需要他那麽努力的去思考跟想象,把眼睛看到的全都畫下來就足夠了,這種繪畫方式讓簡修瑾覺得很輕鬆。簡遠有個賬號,沒什麽人關注,他每天都往上麵發自己跟簡修瑾的每日練習,後者越來越進步,而他……他已經開始考慮放棄是否更需要勇氣了。通常情況下,他們會根據簡修瑾當天的心情跟身體狀況去遠近不同的地方寫生,不過由於簡遠之前跟有位老先生有了約定,所以這一天兩個人還是去了白鷺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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