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是件令人快樂的事情,尤其是當自己與男主人公處於同樣的心情時,這種創作就更顯得幸福起來。他就像萊斯愛著奧菲莉那樣的,愛著顧雲開。這感情如同泡在一池子的焦糖奶泡裏頭,仍然止不住想要雀躍起舞的念頭,有一片空曠寂靜的大草地,一整個夜空璀璨而絢麗的煙花,它們肆無忌憚的在空中綻放著,音樂聲被放到不大不小的音量,然後他牽起那個人的手,笨拙的、激情的、愉快的,就這麽無休止的跳下去,直到音符被終結的那一刻,直到世界末日來臨的那個月落。然後他們倆互相擁抱著,從草坡上就這麽咕嚕嚕的滾下去,整個世界裏像是隻有對方,還有混雜著花草的清香與泥土的氣息。簡遠本來是隻打算待兩個小時的,彌補顧雲開等待他的時間,感受對方等待的寂寞與孤獨,可事實上他過分的沉浸在創作之中,因此直到咖啡館快要關門的時候,他才被客客氣氣的請了出去。沉浸在甜蜜愛情裏的簡遠握著他修改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曲子,沉醉又輕快的在人行道上輕輕跳躍了幾步,歌詞已經從他的喉嚨口發出來了,他像個小指揮家似的旋轉起舞,全然不顧路人的目光。直到一輛車衝破寂靜無聲的黑暗,猛然停在了他的身邊。“小音樂家。”烏蘇無奈的搖下窗戶,看著簡遠毫無所覺的發了好一會兒的瘋,直到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並且就快要走到前方去了,這才聲如洪鍾的喊醒了陶醉在音樂裏的簡遠:“快上車!”簡遠一下子被驚醒了,他茫茫然的目光好半晌才落在了烏蘇的臉上,愉快的說道:“晚上好啊!烏蘇伯伯,您看起來真精神。”他輕快的溜回來打開了了後座的車門,像是個小精靈似的跳了進來,在逼仄的位置上挪動著自己的長腿,揮舞著手裏的樂譜活像是在搖擺一麵旗幟,仿佛還在另一個世界沒能回來,“我今天寫了首曲子,您等一等,回到家您就能聽到了,它簡直就像加了五倍焦糖的瑪奇朵!”“那還能喝嗎?”烏蘇毫不掩飾的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他想了想那個飲料,惡寒的抖了抖,“五倍焦糖?也太甜了吧。”簡遠夢幻般的說道:“就是這麽甜啊。”烏蘇搖了搖頭,決定暫時不跟這個看起來好像腦子出了點毛病的後輩說話,人或多或少總是有一些缺點的,這是無法避免的事,誠然可愛懂事如簡遠,也有一些藝術家們難以避免的毛病,就是所謂在“靈感爆發”的那一刻,總是會忘掉周圍的一切,然後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頭難以自拔。有時候怪像個精神病院沒看牢的小瘋子。所以烏蘇就不得不幫簡家履行“醫生”的職責,大半夜的跑出來找這個討人喜歡的小瘋子,好在簡遠一直沒離開這裏。咖啡廳關門很晚,這會兒已經是淩晨了,街道上倒還有些沉迷夜生活而四處徘徊的年輕男女,不過車輛就沒白天那麽多了。“對了,晚飯吃了嗎?”烏蘇隨口問道。簡遠飄乎乎的說道:“大概是吃了吧。”他將手裏捧著的紙張翻來覆去看了看,又打開了車裏的燈,手指模仿著彈奏鋼琴的動作,小聲哼唱著,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那架白色的巨型尤物了,他的一生裏從沒像這一刻這麽迫切的需要鋼琴。“吃了就是吃了,沒吃就是沒吃,什麽叫大概吃了吧。”烏蘇一聽這話就知道簡遠鐵定是寫曲子寫到發瘋,連肚子餓不餓都忘記了,直接一打方向盤,轉彎先去了美食城。“我們不回家嗎?”簡遠被七彩炫麗的霓虹燈照到的時候才發現這條路似乎不是回家的方向,慌張失措的扒著座位往前看,烏蘇“嗯哼”了一聲,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道路,伸手打開副駕駛座位前的儲物盒,搜出之前簡默買來的幾罐牛奶拋給了簡遠。“先喂飽你的肚子。”烏蘇平靜道,“反正我看你今天鐵定是要熬夜了。”簡遠眼巴巴的看著他,試圖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軟化這位一向偏袒愛護他的長輩那份古道熱腸:“我不餓,我一點都不餓,現在我就想快點完成好這個作品好能彈奏給雲開聽。”“他這個點鐵定已經睡了。”烏蘇冷冰冰的回應道,“就算是沒睡,我想為了你的身體健康,他也一定讚成先給你吃點東西。”烏蘇說話總是這麽合情合理,簡遠一下子無法反駁,隻好悶悶不樂的坐在後座上。吃飯有什麽意義嗎?音樂,音符,樂器,這些才是讓他感覺到滿足的東西,簡遠知道假如不吃到自己足夠飽為止,烏蘇是鐵定不會放自己走得,縱然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仍然還是認命的跟著烏蘇下了車,進了一家餐廳裏吃一頓應該叫做夜宵的晚飯。“別逼我給他發消息。”烏蘇瞪著蠢蠢欲動的簡遠擺了擺食指,示意他別耍花招,這個點兒的餐廳也都是快餐店了,好在除了油炸食品還有賣飯菜套餐,他隨便點了份,順了順簡遠四處彈跳的小卷毛,這個點幾乎沒有什麽人,他們隨便挑了個角落坐下,帶著食物。簡遠懨懨的用塑料叉勺戳著米飯,顯然對吃飯這件事興致缺缺,筷子被擺在了一邊,他的目光一刻都沒從那紙張上扯下來,把飯菜送進嘴裏的時候,忽然出聲道:“烏蘇伯伯,你知道雲開的生日嗎?”“跟你正好差一個月。”烏蘇看起了快餐店裏打印著套餐折扣跟食物推薦的廣告單,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是年底,他是年初,幹嘛問這個。”“你果然知道。”簡遠鼓起了臉,老大不高興的喝起飲料來,他悶頭吃著飯,像是恨不得快點解決眼前這堆東西。話都說得這麽清楚了,烏蘇哪還能不知道這個小子在耍什麽脾氣,他好整以暇的折了折手裏薄薄的單子,對簡遠偶爾突然升起的孩子氣實在沒招,他瞥了兩眼,實在忍不住,又坐正了身體無奈道:“你怎麽搞得好像自己第一天認識你伯伯那個人一樣。”簡遠把拿來寫曲子的筆夾在了人中上,噘著嘴捧住了,不甘心的嘟囔道:“我都不知道雲開這麽多事。”“沒什麽值得了解的,他的履曆幹淨的像張白紙。”烏蘇淡淡道,“為人乏善可陳,禁欲,獨來獨往,最近才有了幾個相處不錯的朋友,多數時候沉浸在健身房跟書籍裏,購買最多的種類就是書,私生活幹淨的找不出任何毛病,看他的報告能看到睡著的那種。”簡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小聲嘀咕道:“以後有我啊。”烏蘇挑眉問道:“什麽?”“沒,我說我要快點吃,趕緊回家。”簡遠把筆拿了下來,開始狼吞虎咽。…………回家總是令人感覺愉快的。媒體不知怎麽得到了他班機的消息,顧雲開下機的時候被一大堆記者圍堵住了,還有不少粉絲因為騷動而注意了過來。顧雲開當機立斷,直接讓朱蒂聯係機場繳費進了特殊通道,人高馬大的任淵護著他跟朱蒂一路擋住鏡頭,三人匆匆進了特殊通道離開。還好之前通知了任淵來接機。開回別墅的時候旁邊還有一些蹲點的狗仔拍攝了幾張顧雲開靠在車窗上的照片,好在他不是個喜歡離群索居的人,否則大概這些狗仔就要直接蹲在他家門口了,搞不好連放在門外等著垃圾車的垃圾桶都要翻上一翻。顧雲開直接讓任淵開車進了小區,一刻也沒停,並不打算在小區門口下車,他本還打算讓任淵直接在門口轉彎送朱蒂回家的,可是這會兒並不想應付媒體——在探望陳望的時候,醫院門口那些媒體實在叫他犯惡心。盡管知道明星在成名之後,私人空間就會被逐漸壓縮占據,變得越來越沒隱私,越來越沒自由,可陳望溺水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在記者眼裏卻像是人血饅頭似的令人興奮,實在過於沒有底線了。畢竟記者根本不知道陳望的情況到底嚴不嚴重,隻知道對方溺水,就跑到醫院門口圍堵幹擾醫生的正常工作,阻礙病人通行,顧雲開雖然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是也做不到這樣的毫無底線。這會兒夜已經深了,顧雲開在家門口下了車,囑咐任淵將朱蒂保護好,讓他確定朱蒂平安無事的到家之後再自己回家,然後一個人進了屋。手機上的劇組群依舊沒有什麽反應,不知道是陳望沒醒還是醒來了精神不好,沒有人抽出空發消息,最後一條消息是昨天淩晨藍瑟發的語音消息,大意是大家好好休息,為之後的拍攝準備好精力。顧雲開脫了衣服隨手掛在了衣架上,把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裏頭,渾身的肌肉像是都一下子軟化了下來,隻有一個圓圓的抱枕頂著他的腹部,他伸手去拽了拽,發現是簡遠留下的那個仙人掌靠背,桌子上的一排小恐龍排著整齊隊伍,仿佛幼稚園踏青剛回來的小小學童。屋子裏常有人打掃,盡管顧雲開待在劇組裏接近兩月,也沒有沾上什麽灰塵,他抱著那個仙人掌抱枕撥弄了會兒小恐龍,將它們一一屈指推倒,又把它們重新擺放整齊一一清點了之後才發現少了隻小霸王龍,他愣了愣,將抱枕放在一邊,四處翻找,總算在地毯邊角看到了歪倒的小霸王龍模型。“我找你找得這麽費勁,也不知道吱個聲。”顧雲開這才算放下心來,微微笑著撥弄了下霸王龍的小尾巴,將它重新放回到了隊伍當中去,這樣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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