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郭老爺嗯了一聲。“去,那櫃子裏有五香花生豆,拿過來吃。”郭老爺指了指旁邊的櫃子。


    我過去把裏麵的花生豆拿了出來,給他倒在桌子上。他捏了一粒,放進嘴裏:“嗯,好吃。你嚐嚐。”


    郭老爺家的桌子高,椅子又笨重的比較靠後,我就雙腿跪在椅子上,上身用手支在桌子上,一隻手捏著豬頭肉,一隻手捏著五香花生豆,趴在桌子上就和郭老爺一起吃了起來。


    郭老爺喝了一口酒:“咂”了一聲。


    我拿了個茶碗,倒了點茶水,也喝了一口,學著郭老爺,“咂”了一聲。


    “吭嘰”一聲,郭老爺就笑了。


    “那個領導多大歲數了?看樣子都要有孫子的年紀了,怎麽還在求子啊?”我慢悠悠的問道。


    “他啊!自己把自己給耽誤了。”郭老爺捏了一粒花生米塞在嘴裏,咯噔咯噔的嚼了起來。別看郭老爺歲數很大,但是牙口特別好。“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啊!”郭老爺感慨的說道。


    “他幹什麽了?”我追問著。


    “借運改命!”郭老爺看著我說。


    “什麽意思?借誰的運?”我一臉認真的問道。


    “一般的借運有三個方法,借上天的,借別人的,借自己的。”郭老爺慢慢的給我解釋著。


    “怎麽個借法?還得還吧?!怎麽還?”我問。


    “第一種,借上天的,一般人求神拜神,求來的那些個陽壽,橫財,運勢,都是向天借的。你得還,還願。”郭老爺又喝了一口酒,咂吧了一下嘴巴。


    “第二種,借別人的,跟在貴人身後,借著人家的運氣,成自己的好事兒。這算是借,又或者用些斜的旁的方法。”郭老爺說完一仰脖,就把酒杯裏的都喝了進去。我趕緊又給他的小酒盅給滿上了。


    “第三種,就是借自己的。”郭老爺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借自己的?自己借自己不是沒多沒少還那樣嗎!”我用數學思維在心裏羅列著算式。


    “不是那種算法。”郭老爺搖了搖頭。“是借用自己未來的運勢來交換現在所需要的東西。”


    “未來的??比如呢?”


    “比如那個你郭大大的那個領導。他用的就是晚年子孫滿堂,孝子賢孫,天倫之樂換到了現在的官運亨通,隻手遮天。”郭老爺用著一種幽怨的口氣說道。


    “啊?!這個也能換嗎?”我驚訝的問。和郭老爺在一起就是這樣,總能讓自己大開眼界,知道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事兒。


    “嗯,所以他現在注定要孤獨終老。”郭老爺歎了口氣。


    “所以,他後悔了?!想找您找個方法求個孩子?”我問道。


    “嗯。早知今日 何必當初呢?!”郭老爺念叨著:“二十年大運都讓他用完了,現在想著還回來了?!拿什麽還?!真是笑話!”郭老爺哼了一下,用筷子夾起一塊豬頭肉吃進了嘴裏。


    “那您怎麽辦?我看他,不成功不罷休的樣子。”我擔心的說道。


    “不管他,耗著他,他的氣數已盡,很快就到大限了。隻要不影響你郭大大,盡量不搭理他。”郭老爺也有為難的時候,就是擔心自己的兒子在人家手裏拌蒜。


    “那您跟他怎麽說的?”我好奇的問道。


    “告訴他,等!”郭老爺壞笑道:“他家的婆娘都快60歲了,他還想求孩子?!求個屁!”


    “那就抱養一個唄。”我捂著嘴巴笑著說。


    “他這種人,哼!不是能給別人養孩子的人。”郭老爺把酒盅裏最後一點酒喝完了,摸了摸嘴巴,“我看他不僅找我了,應該也有別人在幫他調。不過。。。就他現在這個樣子,那是神仙難救啊!”郭老爺感歎道。


    “所以孩子,人生每一步路走得都要紮實,不能好逸惡勞,更不能投機取巧。什麽都是定數,借來的,終歸要還的。”郭老爺眯著眼睛,探著頭,看著我說。


    我咬著豬頭肉,使勁的點了點頭。


    我想說:今天的這個肉,有點鹹。。。


    郭老爺說的這個領導,在不久之後就出事兒了。緣由是他的夫人發現他在外麵養了個女大學生,還懷了孕。直接去上級領導那裏舉報了他。進而組織對他進行了下一步調查,結果發現了更多更嚴重的問題。由此落馬。最後,孩子也沒留住。


    所以,正如郭老爺說的,人生沒有捷徑可走。


    。。。。。。


    那段時間,我身邊總是起伏著麻煩事兒,特別是在學校。


    這不,我們班一個同學的手表丟了。。。


    丟就丟吧,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她說她在班裏丟的。


    丟就丟吧,能有多嚴重?


    她說她爸給她從美國帶回來的,特別昂貴。


    巧了,那幾天我們班主任李老師去了市裏進修學習。所有工作基本上都是由我們班的班長和團支書一起組織完成的。


    於是,我們班裏由團支書書記和班長一起在沒有通知老師的情況下,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排查工作。


    放了學都不讓大家走,都在留在班裏等待調查。


    首先,我得聲明。這事兒確實跟我沒關係。但是我是什麽樣的性格呢,就是什麽事兒都能耽誤,就是三件事兒,你不能耽誤我。


    耽誤我吃飯,耽誤我睡覺,耽誤我放學。


    他們犯了最後這一條忌諱,趕上我又青春期,就反應有點大。


    班長和團支書要跟班裏一個人一個人的談話,班長談,女支部書記記錄。這一個班四十來人,轉一圈下來,你說得多長時間,我就有點等不及了。談完一個走一個,我的位置在班裏最中間的第一排,這半圈下來,我得等一個小時,我有點不耐煩了。


    我說:“你們先給我做記錄吧。我得回家吃飯,我貧血,晚吃會兒就低血糖了。”


    倆人上下看了我一眼,一臉鄙夷,那眼神兒,那意思好像就你這體重,你還貧血?!看得我更不自在了。


    我這體重怎麽了?人家老中醫說了,我這叫以血養膘。


    “你服從一下組織性紀律性,按照順序來。”班長指著我說。


    我坐在那裏又等了一會兒,班裏有些男同學也坐不住了,開始嗷嗷嗷的發出各種怪叫。


    我實在忍無可忍了,立刻站起身來,收拾好書包,背起來就要走。我們班門口的那個男生,看見我要走,就擋在門口,不讓我出去。


    “報告,班長,她要跑!”


    班長和團支書向我走來:“你幹嘛?!回座位去,等我們一會兒就到你了。”


    我這來氣,腦門一熱,就心直口快的說出了心裏話:“你們倆腦子被驢踢過嗎?一屋子人都在班裏,你們拿個破紙破筆挨個問,那我請問你。你能問出什麽呢?!就算是有人看見了,有人拿了,真的會當著這一屋子的人告訴你們嗎?”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團支書生氣的說。


    我們班的團支書叫做楊鶴,她是一個白白淨淨很漂亮的女生,人長得挺好看,就是勁勁兒的事兒特別多,特別自以為是。


    “什麽意思?你們學人家警察啊?學警察你做筆錄,也得一個一個拎出來單做啊!你不怕大家一起串供啊?!”我不耐煩的說道。


    “就你話多,你回座位,今天不調查完誰都不許走。你要是敢走,你就是重點嫌疑人。”楊鶴瞪著眼睛陰陽怪氣的說道。


    “啊?!”我當時就惱怒了。他們這放學不讓家走,挨個做筆錄的傻逼做法已經讓人無法接受了。這時候竟然還威脅我。


    我在青春期!我可去你的吧!


    “我是嫌疑人?!好啊!那你讓警察抓我來吧!你個大傻—!”我翻著白眼兒出了教室,門口拍馬屁那個小碎催還想攔著我,我說:“你給我走開,李蓮英!”我這話一出,半個班的男生都雀躍了,嗷嗷嗷的叫喊著都相繼衝出了班裏。


    這家夥,我當時是爽了。第二天慘了!


    第二天剛一上學,我就被我們年級主任叫到了辦公室,問我手表的事兒。我還一頭霧水,手表的事兒跟我有什麽關係啊?!


    “有同學舉報說你拿的?!”年級主任看著我說:“有錯不要緊,積極改正,老師和同學都會給你機會的,你不承認,事兒可就鬧大了。你以後前途都沒了!”


    看著嚴肅的年級主任,我平時挺害怕她的,但是她這麽跟我說話,我可就不樂意了。我說:“您要幹嘛?!屈打成招嗎?!”


    “我問你,同學說的對嗎?你拿了沒有!”年級主任追問著我。


    我們年紀主任是個老老師了,那時候都五十多了,很多白頭發,我也不想氣她,可是我從小到大都受不了委屈。


    我說過,在農村,偷東西會被人唾棄死的。我爸我媽從小對我們這方麵管教的特別嚴格,別說我是很聽話的那種孩子,就是那麽淘氣的小寶兒,都沒有說偷過誰家一根雞毛。我父母給我的教育,我就不可能偷東西!


    “我沒拿!您把說我拿的同學叫過來,我跟她對峙!”我生氣的說。


    “行了,你沒拿你就先回去,等我調查一下再找你。你要是想通了,你也可以直接來找老師。”年級主任拍著我肩膀對我說。


    我氣哼哼的回到了班裏,我沒進班的時候,就聽見我們班裏哇哇哇的吵叫聲,就跟蛤蟆坑似的。等我一進門,唰一下,特別安靜了!


    我在班裏同學的注視下,走到了座位。我剛把書包放到了桌子上,旁邊的瑤瑤,哢~就把她的桌子和我的桌子拉開了好大一條縫隙,那意思,是要跟我劃清界限的意思。


    我不明所以的問:“你幹嘛?!”


    她看了看我沒說話。


    我回頭看了看吳沛霖,他今天的表情也很奇怪。我的第六感覺告訴我,我剛才被年級主任叫走的這個時間裏,大家肯定在背後討論了我,十之八九,大家肯定都以為是我偷了那塊手表。


    一不做二不休,誰也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我立刻站起身來,走到了講台前。


    “我說兩句話!”我對著大家說道。同學們雖然各種坐姿,各種表情,但是目光都投向我。


    “剛才年級主任找我談話,說有個同學舉報說我拿了咱們班同學丟失的那塊手表。我現在想來問問,是哪個同學舉報的?!我跟你有仇嗎?你陷害我?!”我邊說邊用眼神挨個往我們同學身上掃去。


    小芳靠在椅子上,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得意洋洋的表情看著我。


    “小芳,是你嗎?!”我直接單刀直入問道。畢竟我倆矛盾最大,她舉報我,我覺得說的通。她切了一下,一臉嫌棄的看著我,都沒搭理我。從表情上看,不是她。


    我繼續環視了一圈班裏,發現除了班長和支部書記之外沒有人神色有異樣。


    於是我就狠狠的盯著班長。班長回頭看了一眼團支書。什麽話都沒說,但是眼神有閃躲。


    “班長,這嫁禍於人的事兒是你幹的嗎?”我淡定的問道。


    班長還沒說話,團支部書記楊鶴說道:“不是你幹的,你跑什麽?!你這就是做賊心虛。”


    “放屁!不聽你們傻逼安排就是心虛?!你陷害我,我還說你心虛呢?!”我指著她就走了過去。


    我要揍她!


    在我過去的時候,班長還有我們班兩個男生把我給攔住了,勸我冷靜,推著我回座位。我知道,這倆男生平時暗戀楊鶴,果然啊!女人長的漂亮就是本錢,關鍵時候總是有男生挺身而出。


    這會兒功夫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查她書包啊!”


    當時差點把我給氣背過去去!大家不會真以為我是小偷吧?!


    我氣急敗壞的把書包拎到講台上,拉鏈一打開,嘩啦啦的把書包裏的書和亂七八糟等給扣地上了。


    “誰喊的?!過來!過來查?!誰不來查,誰是狗下的!”我氣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鴨蛋跑到了前麵,哢哢的幫我把倒在講台上的書又裝回了書包裏,給我拎到了座位的桌子上。然後對大家說:“行了,別管是誰,等老師調查吧!老師查不出來,不是還有警察呢嘛!大家都別瞎猜了。”


    班長也走了回來,對我說:“對對對!明天李老師就回來了。等李老師調查吧。”


    我瞪了他一眼就回到了座位上。我把書包往位鬥裏一放。


    嘶。什麽東西?!硌了我的手一下。


    我從位鬥裏拿出來一看,擦!正是同學之前丟失的那塊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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