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接過文件,將其放在桌子中心的大轉盤上,推到了謝禮平麵前,“你先看看吧,沒問題的話隨時可以簽。”說完,他又對手下人吩咐了聲,“上菜。”那人恭敬地彎腰說了聲“是”就立馬走出去了,方謙業冷眼看著這出仿佛一場鬧劇的場景,緊抿著嘴唇,對一切都不置可否。第六十九章  悲哀一頓飯吃得是無滋無味,方謙業沒怎麽吃,隻是偶爾夾著自己跟前的菜,秦晟見狀特意將他喜歡吃的菜轉到他麵前,卻也沒招來他的幾絲歡喜。飯後,謝禮平帶著合同回去好好研究了,方謙業以自己下午還有工作為由,拒絕了秦晟的邀請,二話不多說就自己打車回了公司。秦晟也不過多糾纏,久久地看著方謙業消失在包廂外走廊轉角處的背影,眸色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秦爺,這人要不要綁了給您送來?”一名保鏢想了想後,俯下身詢問秦晟。秦晟眯起了眼睛,側眸掃了那人一眼,沉聲道,“孫立,我身邊不需要自作聰明的人。”被叫做孫立的人臉色一變,驚慌道,“小的不敢。”秦晟輕歎了一口氣,不再理會他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移步到了之前方謙業的坐席旁邊。用過的白瓷茶杯中還剩了半斟茶,現在已經冷了,秦晟將其舉到嘴邊飲下。微涼的茶水並未澆熄他壓抑了兩年多的欲念,他隻感覺心口的火燒得愈發厲害。包廂中的另外兩人靜默地做著壁上觀,對於秦晟最近種種異常的行為,他們隻能在心裏暗自猜測,就連和人說起都不敢。這邊方謙業回了公司後不久,就被謝禮平叫去了辦公室。總經理辦公室的麵積比他那間小雜物般的房間大多了,充斥著一股土豪的氣息,巨大的紅木架子上擺著各種目測不下萬元的飾物,還堆著幾排搜刮自古中今外的厚厚的書籍,隻是細看下幾本沒放好的書泄露了書殼內的秘辛。方謙業進來後站到謝禮平書桌前,叫了聲“謝總”。謝禮平本來在低頭看著資料,半晌後才抬起小眼睛向上瞥了他一眼,然後背靠在了皮轉椅上。“小方啊,你今天中午的表現不太讓我滿意啊。”“嗯。”方謙業麵無表情地聽著,順從地應了一聲。謝禮平又道,“那你之後知道要怎麽做嗎?”“不知。”“不知道?”謝禮平的聲音猛地拔高了,“你進公司的時候沒讀過員工手冊嗎?對於客戶,尤其是大客戶,態度非常重要,基本上客戶說什麽,你就得做什麽!”“您也說了,是‘基本上’,我不可能為了工作而答應某些客戶的過分要求。”“過分?什麽是過分?今天中午秦爺有哪裏過分了嗎?倒是你,一張死人臉,要不是秦爺寬宏大量,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方謙業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了,在回國之前,他以為他真的能過好自己接下來的人生,不求大富大貴,起碼自由無憂。他早已不再是當初十八歲剛來這裏的準大學生,不用再為了生活到處看人臉色,但是卻沒想到這世間總有不平事,他成了光鮮亮麗的高級白領,卻還是逃不掉著遍布全世界的權勢欺人。他梗著脖子僵硬地站著,眼眶有些酸澀,不是因為眼前張牙舞爪的謝禮平,而是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可笑的是自己把人生中僅此一次的愛意全然交給了秦晟,可悲的是自己被耍了一次可能還要被玩下去。謝禮平還在吼什麽他已經懶得聽進去了,半晌後,謝禮平也說累了,喝了口擺在桌子上的碧螺春,潤了潤喉嚨以相對平靜的語氣說道,“接下來秦爺可能會因為投資的事多谘詢你一些,有時候可能也會約你出去吃個飯詳談,你得配合,這是公司對員工最基本的要求。”謝禮平這番話避重就輕,方謙業對此也實在不能辯駁什麽,如果隻是吃個飯之類的,的確是再正常不過的應酬,他們做客戶經理的,就算是去給某些重要客戶做保姆之類的事,也是有不少先例的。“如果隻是這些的話,我可以答應。”方謙業咬了咬牙,說出口的話仿佛泣血一般,晦啞無比,“但是他如果有其他要求,我絕不會為了公司的利益而妥協,還望謝總諒解。”謝禮平陰沉著臉盯著方謙業看了良久,最終還是吐出了一口濁氣,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就這樣吧,你可以走了。”“是。”方謙業也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然後轉身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現在鄰近公司下午開始上班的時間了,走廊裏陸續有員工朝他迎麵走來,他也和一些認識的人自然地打著招呼,麵色如常,誰也看不出他現在滿心的氣怨的悲傷。他對秦晟的為人不敢再抱任何希望,他隻知道,他這次必然要反抗到底,秦晟對他的耐心總歸有限,沒過多久後,他就會自由了。第七十章  攻守秦晟果真如謝禮平所言,自那之後,對方謙業的騷擾就沒斷過,不是電話短信,就是各種鮮花禮品,讓公司裏的女同事甚至是一些男同事,見了方謙業的麵,都忍不住調侃他是被哪個女土豪看上了。然而方謙業對這一切都完全笑不出來,他真的很想把秦晟揪到麵前狠狠地質問他,他現在又是在把他當什麽,不諳世事會被這些廉價的殷勤所打動的小姑娘嗎?但是,等真的和秦晟麵對麵坐著時,他的問題根本就不會問出口,事實上,非必要的問題他基本上一個字都不會蹦。“今天上午送給你的紫玫瑰還喜歡嗎?”秦晟給方謙業倒了杯茶,溫柔地笑著說道,“家裏進門的玄關口一直都擺著呢,你回家的時候就能看到了。”方謙業木然地看著麵前燒得汩汩的茶具,不做言語。秦晟毫不在意,隻是看了方謙業的左耳一會兒,又問道,“你的耳釘呢?從見到你的一開始就沒見你戴過,是弄丟了嗎?”“是我丟了。”這下方謙業倒是開口了,看著秦晟左耳還戴著的黑色耳釘,忍不住地冷笑道,“秦爺,這耳釘您現在還戴著,怕是和你的身份不太配吧?”秦晟眼睛閃了閃,沒有回答方謙業的話,而是停頓了下然後說道,“丟了也沒關係,我讓人照著這一隻重新做隻新的就好了。”“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不過,如果你有了別的情人的話,倒是可以給他們戴。”秦晟臉上的笑意終是有點掛不住了,沉默地喝著茶,他一不說話後,兩人之間的氣氛簡直降到了冰點。良久後,秦晟才開口說道,“我們去你的學校看看吧,好久沒去過了。”方謙業站起了身,淡淡地說道,“隨便。”去室外總比在這個封閉的包廂裏,兩人相對坐著的好。兩年多後,他和秦晟又一次來了這裏,隻不過不同的是,不是秦晟開著他那輛奔馳載著他,而是他倆無言地坐在豪車的後座,由司機開著車一路沉悶著朝學校駛去。大學裏放假得早,這個時候已經是寒假了,穿過了長長的樹冠禿了的林蔭道,就是那片籃球場,設施都沒怎麽變,隻是人煙稀少了很多。方謙業是真的不知道秦晟現在是在做什麽,帶他來這些熟悉的地方是想讓他心軟嗎?秦晟也不解釋什麽,想走近拉住方謙業的手,卻被他很快地避開了,眼裏迅速流過一絲哀傷。“秦爺想往哪走就直說,我照做就是了。”秦晟無奈,隻能說道,“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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