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揚現在通體舒暢,心情也愉悅,調笑方謙業道,“怎麽?被我做得下不來床了?”方謙業輕哼了聲,沒說啥。見時間的確不早了,趙揚起身穿好衣服,然後揉了揉方謙業的頭,溫聲說道,“累了的話就別過去了,我幫你做完活兒。”方謙業將頭埋進被子裏,裝出一副累得實在不想動的樣子,趙揚笑了笑,轉身出去了。方謙業狠狠地嗅了口被子上沾染的趙揚的氣息,微微紅了眼眶。第三十章 出獄晚霞中,方謙業坐著一輛不起眼的小車離開了,車裏就他和顧生兩個人。顧生一邊開著車,一邊瞟了一眼方謙業全是吻痕的脖頸,語氣涼涼地說,“離別炮幹得爽嗎?”顧生和方謙業呆久了,節操也是刷刷地掉。“爽死我了。”方謙業攤在副駕駛上,回味般地舔了舔嘴唇,“那公狗腰,實在太給勁了。”“所以,你就讓我等了那麽久?”顧生挑了挑眉,表情似笑非笑。“我那不是被迫的嘛。”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可全靠顧生了,可得和他打好關係,方謙業語氣一轉,帶上了絲無奈,“你是不知道這監獄裏能把男人逼得多慘,秦晟本來就性欲強,逮著我這麽一個送上門白嫖的,還不得隨時隨地幹一炮啊?我這剛一進監舍,話都沒說一句,他就撲過來了,我也是沒辦法啊。”顧生眯了眯眼,眼睛直視著前方的路況,但方謙業感覺那雙眼睛的視線還是盯在自己身上一樣。顧生開口說道,“那你和他告別了嗎?”這話可把方謙業給問住了,他有些惆悵地看著窗外穿梭而過街景,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沒有。”“所以,你這是給他吃了一頓盛宴,然後他就隻能清湯寡水了?”顧生揶揄地笑著,“秦晟碰到你,也真是倒黴,不管是牢裏還是牢外,都得被你折磨。”方謙業聽這話可不依了,“你怎麽光看他受苦呢?當初你是沒看到他怎麽強迫我的,在牢裏你也沒看到他一開始把我整得多慘,要不是我念著舊情,早把他一腳踹了,卷了他的錢去逍遙自在。”顧生不以為然,窗外灑進來的霞光在玻璃鏡片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我怎麽還是覺得秦晟比較慘?先不說你這樣做他會不好受,這些帳以你的性格在之後還是得算他頭上吧?”方謙業頓了頓,看著顧生半晌後幽幽地開口,“你怎麽總是在我麵前堵我的話,幫秦晟說話呢?你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顧生一個刹車,兩人的身體均是往前一傾,顧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後,將車開穩,才道,“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急什麽?我也就隨口說說而已。”方謙業又看向窗外,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不過也是,像你這樣的有錢有權還溫潤儒雅一表人才的人,怎麽看得上秦晟那個地痞流氓,你是不知道,秦晟這個人不管是穿衣打扮的審美觀,還是日常交流的文化素質,簡直都不忍直視。”“……”這人不會是真的在懷疑他,所以故意這樣說吧,顧生感覺有冷汗從額際滑下,他怎麽光見方謙業稀罕秦晟稀罕得要命呢?沒聽到顧生說話,方謙業轉過頭道,“怎麽?你不信啊?”方謙業潤了潤喉,接著道,“秦晟他整天除了打打殺殺,其他什麽都不懂,時裝雜誌不看,音樂會不聽,經典影視劇也不懂,更別說什麽陪我打遊戲了。他對著我的時候,滿嘴粗話,就隻知道做愛,沒半點其他的情趣,還有怪癖,喜歡性虐待……”方謙業說起來滔滔不絕,顧生聽得滿臉黑線,好不容易等到方謙業說完了,才道,“我真的沒那個意思。”“我知道啊。”方謙業笑得滿眼都是善意,“我就說說而已,你聽一聽也就算了。”“……哦。”顧生開著車將方謙業送到了城北一個較為偏僻的小區裏,這一塊兒地方入夜後就基本沒什麽人了,顧生對方謙業叮囑道,“在趙揚出獄之前,你沒事盡量少出門,呆家裏,要用的東西還有一些碟片遊戲什麽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也會有人隔幾天來給你送補給。”方謙業對這安排倒是沒多大意見,隻是說道,“這裏感覺怎麽有點陰森啊?”“放心,這裏治安不錯,你都幾乎找不到酒鬼,就更別說流氓了。”顧生遞給了方謙業一串鑰匙,“快上去吧,我得回楚爺那兒複命了。”“哦。”方謙業接過鑰匙,剛打開車門,又回頭對顧生道,“我想了想,還是得和秦晟寫封信,你能幫我帶過去嗎?”“能。”“對了。”方謙業還有話說,“你過幾天再來啊?”至少他現在隻有顧生一個能說話的人了,他方謙業雖然不怕孤獨,但誰又想孤獨呢?顧生眼眸閃了閃,沉聲道,“我怕是不能再過來了,我會派信得過的人過來給你送東西的,楚爺的意思好像是要我去輔佐楚亦程,楚亦程不放心我,一定會派人隨時盯著我。”“這樣啊,那好吧,我上去了。”方謙業說完就跨出車門走進了樓道,顧生在他身後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顧生不是個會顧忌他人想法的人,但是卻想方謙業以後能得到他最想要的幸福。第三十一章 雨夜晚間,方謙業打開陌生的房門,聽見樓下顧生的車發動引擎離去的聲音後,就下起了大雨,還伴隨著秋季少有的雷鳴。房間裏昏暗一片,驚雷閃過時驟亮,看得方謙業心肝有點顫,連忙打開了大燈,將半開的窗簾拉了個嚴實。屋內的大燈白亮而帶著冷意,方謙業呆呆地站了會兒,又將燈關上而拉開了布藝沙發旁的落地燈。昏黃的燈光灑遍室內,方謙業這才仔細地打量了起來。這是個有點年頭的公寓,靜靜地偏安於繁華的a市中的一隅,室內帶著點兒翻新的痕跡,但終歸難掩歲月的遺留。格局是老舊的二室一廳,但家具卻是一應俱全,每處也被仔細整理打掃過,相當幹淨。這跟方謙業之前住的房子沒法比,但是卻比他早年的居所好太多了,他一個人,住著這間不起眼的小房子,反而更有安全感。窗外的雷聲還在響,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發出重重的聲音,方謙業走去臥室,從衣櫃裏翻出顧生早幫他準備好的毛巾和浴衣,就走進了浴室,打算先泡個熱水澡。已經過了初秋的夜裏,有點冷。趙揚在監舍樓下已經枯黃的草坪上被一群武警圍住了,那群武警端著槍攔在趙揚麵前,目光嚴肅,仿佛趙揚再動一下便會毫不顧忌地開槍。趙揚全身已經淋得透濕,單薄的獄服緊貼在強健的軀體上,眼前一片雨霧迷蒙。監獄高台的晚間照明燈和閃電的白光將趙揚的臉照得通亮,讓人更覺神色冷峻,戾氣逼人。廣播聲在整個監獄上空回蕩,“4690,你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投降,爭取從輕處理。”其他犯人呆在監舍裏,能從窗口看到這邊場景的都趴在窗台上,半是驚訝,半是看熱鬧。趙揚站在原地,還是不為所動,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又多想把方謙業鎖在眼前,狠狠地質問他為什麽一聲不吭就消失了。他也知道他不可能走得出去,這樣鬧也是無濟於事,但趙揚止不住體內躁動的怒火。張隊在旁邊看得急赤白臉,趙揚是他手底下的犯人,如果犯事的話,他多少也會受牽連,終於忍不住朝趙揚大吼道,“你再不投降的話,隻會做更久的牢!”就這一句話,讓趙揚從怒火中些微清醒,趙揚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雙手徐徐上舉,以示投降。隻是那張冷硬的臉上還是黑雲密布,端的是讓人不敢近身。武警的槍並沒有馬上放下,張隊壯著膽子上前給趙揚拷上了手銬。以前張隊覺得趙揚盡管脾氣暴躁,難以管束,但直到今晚,才發現這人根本與亡命之徒無異,甚至更讓人恐懼。亡命之徒會為了利益而罔顧人倫,而趙揚,卻是猜不透什麽時候就會發狂。張隊沒有把趙揚的異樣與方謙業的離開聯係在一起,的確,一般人又怎麽會為了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就敢挑戰武警呢?就連趙揚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