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光,褚鐸坐下,拿起桌上朱砂筆準備批閱公文,可卻因心裏煩躁,劃了兩下就又拋至一邊,安靜了小片刻,又拿起毛筆來,卻還是煩悶的無法靜心批閱,最後氣的將毛筆奏折一股腦全部推下桌,咬牙切齒道,“該死!”說完又冷冷的嗬嗬一笑,接著仰天大笑。足足笑出眼淚來,才堪堪靜了下來,麵色沉沉盯著遠處的天空,沒人知他這陰冷的眸子下藏著什麽樣的心情。夜深人靜,白城現了身,他舉目望月,似笑非笑,“靖王命數生的比你好,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你再努力也終是落個空。”“可如今坐在這高位的是我褚鐸!”褚鐸被說的急了,氣的瞪著眼,差點拿了赤狐劍砍白城。見他這樣,白城嘴角彎起嘲弄之笑,“你這高位做的如此不安,要我說不坐也罷!”褚鐸騰地站起來,對上白城冷肅的表情,單又發不出火來了。白城斜睨他,眼底帶著譏嘲,卻不想多言,而是拿出酒壺喝酒吟起歌來。氣的褚鐸雙拳緊握,惱怒間不知所措,被白城的歌聲吵的氣急敗壞,大聲嗬斥,“你這狐妖!閉嘴!”話音落地,白城的利爪就掐住了褚鐸的脖子。而褚鐸的手也摁住了白城的手。第42章 褚鐸怒目瞪著白城, 白城氣定神閑,冷眼回望。褚鐸道,“朕乃帝王之軀, 又有赤狐劍護身, 你殺不了我。”白城不發一言。褚鐸又道,“你這狐妖, 枉我這麽多日對你心存善念,還在我這皇宮大院裏給你喂雞吃, 你居然三番五次想要殺我!”心存善念?這四個字叫白城挑了一側眉, 冷冷一笑, 嘲笑之意非常明顯,收回手來,不屑的哼一聲, 去了一旁坐著,要聽他下麵的話。他的嘲笑,他的冷漠,皆叫褚鐸氣急, 且暴跳如雷,甚至有些個傷心。喋喋不休指責之間,褚鐸憤憤道了聲, “畜生就是畜生,即便是成了精,也改不了冷血無情不親人的本性!”話音落地,一直冷漠不言白城便有了動作, 他猛地掀翻麵前石桌,揮出利爪,毫不猶豫衝向褚鐸。褚鐸巧妙躲開,快速拿了牆上的赤狐劍,拔劍出鞘,迎麵刺向白城。刀戈相見,招招狠厲,這偌大的寢宮裏驟時火花四濺,一人一妖纏鬥在一起。宮裏所存的東西全部四分五裂,白城飛身而起,現了原形,化成一匹足有人形那般大的赤狐,狡黠的目光鎖定住麵前有些呆住的褚鐸。褚鐸還未做出下麵的反應,便被衝過來的赤狐撲倒在地,鋒利無比的狐爪摁住了褚鐸的胸膛,隻需稍稍一用力,便能將褚鐸摁個半死。褚鐸躺在那,目光灼灼的望著麵前的妖物,片刻,忽而笑了,也不知為何而笑,笑的肆意張狂,到最後雙眼淚流。“是,我是用盡手段坐上這高位。”他哽咽,“可他褚珩性子雖清冷,但最大的弱點便是心軟,帝王之人,豈能有心軟二字!”他吼,“我出身卑微下賤!這豈是我能選擇的!就因我母後是婢女出身!他們便來決定了我這一生都要卑賤度日!”他怒,“如果你生下來就被人瞧不起,受盡欺辱,甚至連自個的父親都不正眼瞧自個一眼,每天提心吊膽的過著畏畏縮縮的日子,你試試這種滋味!你會知什麽叫屈辱!什麽叫膽顫心驚!什麽叫生不如死!什麽又叫萬念俱灰!”他苦笑,“最後的那一點點尊嚴,都是他人為我和母後求情得來的。”他不甘,“他人的命數就好,朕的命數就低賤!朕偏不!”“我褚鐸也是帝王之子!我的命數也是好的!”他幾乎是用盡力氣嘶喊。“憑什麽?憑什麽我要因母後是婢女,一生下來就被人看不起?”“憑什麽父皇對我不曾有一絲一毫的讚許?明明我做了那麽多討好他的事情!”“憑什麽每年節日,別的皇子公主可以與父皇說說笑笑,我和母後隻能躲在小小寢宮裏,即便是想父皇了,也需等著傳召才能見上一麵。”“憑什麽這皇宮上下,上到父皇下到一小小宦官都能對我和母後指手畫腳?”“憑什麽?你來告訴朕,憑什麽?”褚鐸猩紅著眼睛,額頭脖子皆都青筋爆出,麵色因嘶吼也泛著紅。“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若我不用點手段,今日,豈能有我和母後臥榻之地?”“你這隻狐妖,我且問問你,是不是這個理?”“是不是!?”褚鐸怒問。白城盯著他,目光冰冷不發一言。說出這一番番話,褚鐸好似被人抽走了力氣,躺在那一動不動,也不再看白城,隻閉上眼,低喃道,“你們所有人,包括你這隻妖,都覺得我褚鐸人麵獸心、冷血無情,不顧念手足之情,耍手段做了這皇帝;可你們有誰知道,是他們待我在先的,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好一個一報還一報。白城眸光略滯,放開了他,幻化成了人形,神色清冷的盯著褚鐸看了片刻,沒發一言,後消失不見。褚鐸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後任憑淚水洗麵,哭的悲慟。——午後,馬場旁邊的後山林裏。剛睡醒的白軟哈欠連連的站在馬背上兜風,好在他是妖,若不然如此站著,飛馳跑的又快,還不得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