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仗打的,痛快!哈哈哈哈……”


    豎立著五方旗幟的江心旗艦上,看著對岸那高高飄揚的赤紅日月旗,坐鎮中軍的征倭大將軍湯和,此刻笑得那叫一個暢快!


    開玩笑,從發起進攻到奪下灘塗陣地,總共就花了大半個時辰,而且這大半個時辰中有大半時間還都是花在了‘趕路’上,如此酣暢淋漓的登陸戰,能不令他暢快嗎!


    說起來,雖然隻是一次演習,但與以往的‘演戲’不同,這一次除了‘敵人’之外,其餘那可全都是按照實戰在真刀真槍的幹。


    麵對這有了火器的加持下後,麾下所展示出來的強悍實力,對於不久後的登陸倭地,湯和那是不由得信心十足。


    “陛下,咱也不要啥火器了,要不你讓咱跟老湯換換?咱幫陛下去打倭奴……實在不行,咱當個副將也行啊!”


    就在湯和暢快大笑之時,定淮門城樓上,同樣看著對岸那飄揚在硝煙中的赤紅日月旗,陪著老朱觀戰的徐達這會兒倒是不要火器了,眼紅之下竟是直接提出了跟湯和互換,甚至給他做副將的要求來。


    沒辦法,就這場飽和打擊、步炮協同下的登陸演習,實在是讓人對這沒辦法不眼紅啊。


    “哈哈,換將事兒天德你就別想了。區區倭奴而已,還輪不到咱的‘長城’出手!”


    聽到徐達這‘無恥’的請求,想都沒想,老朱當即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開玩笑,對於大明來說,北元殘敵帶來的威脅,那可不是一群矮猴子所能比擬的。


    所以對於徐達這樣的國之重器,當然是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


    “陛下……”


    被老朱果斷拒絕的徐達,心有不甘之下還準備再爭取一下呢。


    “呼~呼……”


    “嘩啦啦啦!”


    隻不過,他這想要再爭取一下的話還沒真正出口呢,卻是突然被一陣襲來的勁風給打斷了。


    “嗯?信風到了!”


    看著突然飄向北方的旗幟,果斷拒絕徐達無理要求的老朱頓時不由得麵色一喜。


    倭奴大部分地區在中國以北,五六月份的南風剛好可以將船隻帶向北麵。


    加上夏季有時風向是西南風,所以即便在這個季節海上最容易生成台風,但對於此時主要依靠風力跟人力的水師來說,那也仍是發兵倭奴的最好時機。


    “信風已對,傳令全軍,即刻收兵回營!”


    與此同時,位於大江上的中軍旗艦上,征倭在將軍湯和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風向的變化。


    “嗬嗬,看來倭地的‘櫻花’也該開了!”


    同樣,看著突然轉向的旗幟,錢寬這‘監軍大人’自然也明白,馬踏倭奴賞‘櫻花’的時節,到了!


    ……


    “倭奴,東海之野人。師學華夏,方勉有人形。然其不思回報,獸性不泯,竟生覬覦華夏之心。每趁中原動蕩,犯我疆土、害我百姓;殺我使節,藐視大明……如此卑劣之族,若不誅之,天道難彰!今命信國公湯和為征倭大將軍,授以節鉞,率水陸大軍十五萬,務要一舉蕩平倭地,討有罪、除民害,宣我大明天威……”


    洪武十四年五月初一,奉天殿內,禦座之上一身武弁服的老朱正襟危坐,神色肅穆。


    禦座之下手捧聖旨的承製官,此刻也正式宣讀了任命湯和為征倭大將軍的命令,並授予了他像征著掌管軍中生殺大權的節鉞,全權負責征倭之事。


    正所謂國之大事,在祀在戎。華夏作為禮儀之邦,大軍出征從來都不可能像後世影視劇中那樣,皇帝一聲令下,將軍就率領著大軍浩浩蕩蕩出發了。


    自古以來,王者遣將,跪而推轂。漢設壇具禮,唐告於宗社、太公廟。宋則授旌節於朝堂、次告廟社。


    大明立國之後,大力提倡恢複漢家傳統文化的老朱,自然也是恢複了這遣將禮。


    “臣謹遵聖命!”


    隨著承製官宣讀完畢,接過像征著掌管全軍生殺大權的節鉞後,湯和也是再次拜伏,然後出宮,於午門外‘勒所部將士,建旗幟、鳴金鼓;正行列、擎節鉞。奏樂前導,百官以次送出。’


    這還不算,隨後還有什麽造廟宜社之禮、告武成王廟儀、大將省牲等等繁瑣的禮儀一大堆。


    總之,等這遣將禮結束之後,大軍真正出發之時,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了。


    ……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我兒到時候可千萬不要逞強……”


    就在奉天殿舉著遣將禮時,江寧鎮錢家莊,錢寬這個臨時委派的監軍,同樣也在打理著行囊,做著出征的準備。


    隻不過,有道是兒行千裏母擔憂,更何況還是海路茫茫的倭地?


    所以,不同於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錢寬,經曆過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周氏那叫一個擔心與不舍。


    “嗬嗬,母親你就放心吧,孩兒是監軍又不是領兵的將軍。這衝鋒陷陣的事還輪不到咱呢,又哪會有什麽危險……”


    看著眼前當初親自劈開棺木,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母親滿提擔心的不舍的表情,錢寬趕緊緊好言寬慰了起來。


    “再說了,以我大明將士的悍勇,就倭奴那些矮猴子哪是對手。兒子此去,最多不過幾個月兒子就回來了。到時候再讓長安跟紫鵑給您生上幾個孫子孫女的,保證讓您老人家……”


    末了,為了盡可能的打消母親的擔心,錢寬隨後更是用周氏最關心的子孫之事轉移起了他的注意力來。


    “駙馬爺,太子殿下特意為您設宴送行,請您即刻前往東宮‘赴宴’!”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正當錢寬為了轉移母親的注意力拿影兒都還沒有的兒女說事之時,一道來自東宮聽請柬卻是送到了他的手中。


    “呃,辛苦小公公了。麻煩回去告訴公……太子殿下,微臣隨後便倒!”


    聽到眼前根本就不是東宮的小內侍那著重強調的‘赴宴’二字,已經有了多次‘赴宴’經驗的錢寬,哪會不知道這是安慶公主又在打著大舅哥的名義與自己約會。


    ……


    “將士們,倭奴屢屢冒充海寇犯我海疆、殺燒搶掠,更是仗著僥幸贏了元軍兩回就藐視我堂堂天朝,殺我使者……今陛下有命,令我等一舉踏平倭奴,爾等可有必勝之心!”


    洪武十四年,五月初四


    正陽門外大校場,看著一眾士氣高昂的將士,征倭大將軍湯和此刻正做著最後的戰前動員。


    “踏平倭奴,大明萬勝!平倭奴,大明萬勝……”


    刹那間,數萬士氣高昂的大明將士怒吼瞬間直衝雲宵,聲蔽江流!


    “藍玉、薛顯聽令,命你二人率右軍跟前鋒軍走陸路趕往鬆江府等候登船。務必準時到達,不得有誤!”


    水陸共十數萬大軍,自然不可能把所有船隻集中到應天。所以除了水師跟部分中軍將士外,其餘人等自然是走陸路前往鬆江府,然後再一同登船出海。


    “末將領命!”


    接到湯和的將令,早已迫不及待的藍玉、薛顯,當即便領命而去,帶著同樣早已做好準備的將士逶迤出營,朝著鬆江府急馳而去。


    “全軍聽令,即刻前往水師營登船出發!”


    隨著右軍跟前鋒的離營出發,征倭大將軍湯和跟錢寬這監軍,也是率領著中軍將士朝新江口早已做好了準備的水師營而去。


    …


    “小八嘎們,‘櫻花’都準備好了嗎,小爺我來了,哈哈哈哈!”


    鬆江府外海,單是四百料以上大福船就達到了五百餘艘的龐大征倭艦隊中,其中達到了六百料的中軍旗艦上,迎著朝陽下鹹濕的海風,錢寬也是難得少年意氣了一回。


    “咦?駙馬前幾日不還暈船的嗎,為啥這到了海上卻是反而不暈了?”


    看著意氣風發、或者說騷包不已的錢寬,身為此次征倭大軍統帥的湯和頓時不禁一臉的戲謔之色。


    原來,就在幾日前從應天府登船順流而下時,錢寬這監軍還有些萎靡不振、腳步虛浮呢。


    “呃,那啥人年輕,這適應力自然就強了不是,嗬嗬!”


    看著湯和這老殺材那滿是戲謔的笑容,錢寬頓時不由得老臉一紅。


    沒辦法,此次隨軍出征倭奴,除了母親跟小女友外,訂婚不久、還未過門兒的安慶公主自然也是極為不舍。


    隻不過,雖然安慶公主打著太子哥的名義連著‘宴請’了錢寬幾天,但畢竟還未過門兒不是,所以卻是隻能看不能吃。


    不然萬一到時候公主大著肚子出嫁,那不得把老朱鼻子都給氣歪了?


    所以幾天下來,本就血氣方剛、被挑逗得心癢難耐的錢寬,在剛剛得了誥命身份的小女友那刻意迎合下,自然是癲狂得狠了點兒。


    “是嗎?聽說這倭女可是溫柔得很,要不要老夫到時傳你幾招,哈哈哈哈……”


    就在錢寬一臉尷尬之時,沒想到湯和這老淫材卻是一臉淫笑的朝他望了過來。


    ‘喵的,你個老淫才!原本還以為你跟老朱要那麽多美女是為了自汙呢,沒想到卻是真汙、真淫材……’


    看著好端端的大明水師的起點之戰,卻是被一臉淫笑的湯和給整得有些變了味兒,錢寬頓時不由得一陣無語。


    “啟稟大將軍、監軍,旗語回報,前方有倭奴使船前來!”


    正當錢寬還在為湯和這老家夥的‘真汙’無語之時,沒想到大軍才剛剛才出海沒多久,卻是當頭遇到了倭奴派出的使節船隻。


    不用說,對於明軍‘犯境’的事,倭奴國內也是早已經得到了消息。畢竟當初宣布征倭之事的時候,老朱可是在正旦大朝會上當著所有屬國使臣之麵宣布的,並沒有刻意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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