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怕了,小婿真的是怕了,以後再不多管閑事了!”


    說起來雖然身為穿越者,但錢寬也隻是比這些明朝‘本土’人士多了些後世的‘見識’而已。


    若是論到耍心眼兒、玩權術,隨便哪個小官小吏,說不定都能把他給虐出翔來。


    所以,在意識到其中的危險後,錢寬毫不猶豫的就果斷認慫了,哪管他什麽穿越者的麵子。


    畢竟對隻想要躺平一世享受生活的他來說,隻有活著、而且是高質量的活著那才是最為重要的。


    至於老朱的殘酷殺戮,喵的,不過是殺些不法勳貴和官吏而已,關普通百姓和他一個小小的駙馬什麽事兒?。


    “唉,若是標兒能和你小子一樣明白咱這份兒苦心……”


    見錢寬這麽快便理解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從而毫不猶豫的認慫,老朱這一次不但沒有半分嘲諷,欣慰的同時也是不禁有些無奈感慨起來。


    說起來,老朱之所以想要殺掉宋濂,除了因為其辜負了自己的期望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對太子朱標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要知道,作為一個以武得天下的開國皇帝,老朱治國講究的是嚴刑峻法。而宋濂卻是典型的儒臣,講求的是仁政治國,兩者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極大分歧。


    而作為朱標的老師,言傳身教之下,宋濂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會把自己的這種思想傳遞給了朱標。


    雖然從延續大明的統治和發展方麵來講,老朱樂於看到作為守成之君的朱標敦厚寬仁,但這隻是一種政治上的手段而已,並不代表他就真的希望自己的好大兒隻知一味的寬仁,從而與自己在治國理念上發生分歧。


    畢竟曆朝曆代以來,皇帝與太子間因為子不類父的事而上演的悲劇可不少,老朱自然不希望這樣的事重演在他與好大兒身上。


    因此,在發生了太子跟皇後一起為‘落馬’的宋濂求情之事後,更加意識到了問題嚴重性的老朱,自然不可能再讓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


    如此一來,為了防止宋濂繼續對太子的治國理念產生影響,從肉體上將其消滅或者讓其遠離朱標自然便成了老朱的必然選擇。


    更何況,老朱當初把宋濂當作心腹,將太子交到他手上,為的是通過他讓太子得到浙東派的支持,從而等到登基之後避免被淮西集團拿捏。


    結果他倒好,隻知道向太子傳授儒家思想,對淮西集團卻是處處回避。


    不僅如此,當皇權遭遇架空的危機之時,宋濂也是選擇了隔岸觀火的立場,這又如何不令老朱心中氣惱?


    故而歸根結底說起來,宋濂之所以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從客觀上來講,卻是他自己辜負了洪武大帝對他的種種期待所致,怨不得別人太多!


    “太子殿下敦厚寬仁,深得天下百姓愛戴,此乃我大明江山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麵對老朱這純粹隻是出於父子感情的感慨,除了官話、套話之外錢寬還能說什麽?


    “唉,標兒敦厚寬仁,這一次咱就再依他一回……那老家夥你領回社學去吧!”


    就在錢寬拿官話、套話敷衍著老朱的感慨,對營救宋濂之事根本就已經不放在心上之時,沒想到伴隨著一聲輕歎響起,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了老朱讓他把宋濂帶回社學的話。


    “呃,父……父皇您是說……”


    麵對這峰回路轉、完全出乎意料的結果,錢寬頓時不由得愣住了。


    要知道,以老朱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對宋濂罪過的數落態度,那可完全就是是沒有商量的架勢啊。


    “哼,別以為把咱孫兒推了出來咱就不知道這是標兒的主意。不過你小子給咱聽好了,那老家夥到時候你可得給咱看好了,要是……”


    根本不給一臉懵逼的錢寬反應時間,在赦免了宋濂的流刑後,老未隨即又開口威脅起了他來。


    “父皇放心,不就是個走路都打顫的糟老頭子嘛,就是讓他跑他又能跑到哪兒去!”


    終於是回過神來的錢寬,對於老朱安排的威脅卻是根本就沒當回事兒。


    開玩笑,且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事,就宋濂那七老八十的歲數,他要是能跑得動,朱標也不用擔心他死在流放的路上了。


    “跑?嗬嗬,你小子先前不是說重刑不是最好的懲罰嗎,要是隻讓那老家夥教幾個蒙童算什麽懲其心、罰其神?”


    看著欣然答應的錢寬那毫不在意的表情,一道戲謔不已的冷笑卻是再次浮上了老朱麵龐。


    “呃,還請父皇明示!”


    不同以往麵對冒充湯和的老朱,在跟其洪武大帝的一麵一番奏對下來後,此刻隻想趕緊回家躺平的錢寬也懶得費那個心思再去猜什麽,直接秉承著多請示、多匯報的原則望向了對方。


    “嗯,先前你跟咱說過的那個攤丁入畝、耗羨歸公和士紳一體當差納糧的法子,現在時機差不多了。咱打算明年正旦過後先在應天府試行新政……”


    沒有直接回答錢寬的疑惑,老朱卻是話鋒一轉的說起了準備在整個應天府推行攤丁入畝等‘內政三策’之事。


    “小婿愚鈍,這內政三策跟那老宋頭兒有什麽關係?”


    麵對老丈杆子這貌似與先前之事毫不相關的話題轉移,本就疑惑不已的錢寬更是不由得一頭霧水。


    “那老家夥雖說自命清高不識抬舉,但好歹也號稱一代文豪。門下弟子不少,在文人士子和地民間也還是有些影響……若是還不識抬舉,哼!”


    沒有讓一頭霧水的錢寬多等,老朱隨即便直接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簡單的說,就是讓宋濂以自己在士林和民間的聲望為朝廷背書,為老朱即將開始試行的內政三策做宣傳。


    不得不說,老朱這招拿別人聲望為自己做手套的法子實在是高明!


    你宋濂不是自命清高嗎,不是不願意做皇帝手中平衡朝中黨爭的棋子、刀子嗎?那好,咱這回還就偏要讓你做這直接得罪人的打手不可!


    敢拒絕,嗬嗬,且不說再有下次還有沒有這麽輕鬆脫身的問題,單是拒絕如此一個明顯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善政之事,就會讓他再無顏麵說什麽為國為民的話,甚至數百年後可能還會落得一個偽君子的名聲。


    隻不過他若是真為這內政三策撰文宣傳了,別忘了這內政三策針對的都是誰。那可是整個士紳階層、官僚集團,可比從前老朱讓他跟淮西集團打擂台抗衡得罪的人多多了。


    可以說,以往在朝堂黨爭中選擇了回避、隔岸觀火態度的宋濂,這一次除了乖乖做老朱手的打手外,卻是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畢竟做老朱的打手除了能保命外,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在史書上留下個為民請命的好名聲不是?


    “呃,陛……父皇好魄力!”


    聽完老丈杆子的打算,原本心累之下還有些無精打彩的錢寬,此刻也是忍不住真心稱讚起來。


    倒不是因為其壓榨宋濂剩餘價值的算計,而是對其打算推行這‘內政三策’的魄力、決心感到佩服。


    開玩笑,不管是火耗歸公、攤丁入畝還是官紳一體納糧,那可都是在挖全天下官僚士紳的根基啊。沒看到原曆史上的韃清‘老四’就是因為這個,都被人各種醜化黑出翔了嗎?


    所以即便是能夠利用宋濂這一代大儒幫著分擔火力,到時候老朱所要麵臨的壓力或者說是反撲那也絕對小不了。


    “哼,咱能從一個放牛娃打下這大明江山,還怕那些貪官汙吏、土豪劣紳不成?”


    對於錢寬的稱讚,老朱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畢竟早在他冒充湯和從錢寬這裏得到這‘內政三策’時,就已經清楚知道了幹這事所要麵臨的巨大壓力。


    “標兒向來敦厚寬仁,這事也隻有咱先幹了,以後標兒才能有著祖製可依……”


    末了,望向宮門外此刻正隱隱來回踱步等待消息的好大兒,老朱更是一臉的堅毅。


    說起來,原本幾個月前剛從錢寬這裏得到這‘內政三策’後,老朱就已經在著手準備這事了。


    隻不過,隨著胡惟庸一案的持續發酵,老朱卻是隨之改變了原本準備拿一縣先做試驗田的主意,而是打算先利用這個案子來個大清洗以作震懾,好為接下來的‘內政三策’推行開路。


    因此,比起原曆史上的胡惟庸案,這一次卻是來得更為猛烈。不但宋濂比原曆史上提前了個多月時間‘落馬’,一些原本要到幾年、十年後才會被牽連進來的官員、功臣,這一次也都紛紛提前去閻王爺那裏報道了。


    比如原本要到洪武二十三年才會被‘追認’為胡惟庸逆黨的永嘉侯朱亮祖,這一次卻是活著的時候就被列入了胡黨名單。


    雖然起因還是因為道同的案子,但與原曆史上有些不一樣的是,除了仍舊是連同其長子被老朱親自用鞭子抽死了之外,其次子朱昱也為他被牽連進胡惟庸案而連座被殺。


    可以說,為了給好大兒鋪路,老朱可是把那句‘可憐天下父母心’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隻不過,在老朱看來,單是借著胡惟庸的案子清一下場子,這力度自然還是不夠的。


    所以,為了保障這‘內政三策’試行的順利進行,增強監察力度,老朱隨後更是‘提前’生起了整改手中的‘檢校’機構親軍都尉府的心思。


    “對了,你小子上次說的那什麽‘錦衣衛’,名字聽起來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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