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站起來,走到他的麵前,咬牙切齒,“我來告訴你,他是我的,你,滾得越遠越好!” “那種男人,我不跟你爭,”裴鳳桐平靜地說,“我很快就會搬出去,你滿意了?” “哼,你當然不跟我爭了,因為你根本就爭不過我,”任寧大聲,指尖一轉指向葛小龍,尖酸地嘲笑,“他躺在醫院要死要活,你居然在家養小白臉,虧你還是個老師呢,果然是無恥到了極點……” 裴鳳桐尚未說話,就感覺一道拳風從臉邊劃過,葛小龍猛地撲了上去,一拳打在任寧的臉上,吼,“你他媽給我說話注意點!” 他的速度太快,任寧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打得往後踉蹌兩步,扶著沙發才不致跌倒,左頰上頓時紅腫起來。 咳嗽著吐出一口血水,愣了兩下,獰笑,“葛小龍,我沒見過比你更沒種的男人!你不是喜歡他麽,喜歡就上啊,把他搶過來,按到床上一頓操到服服帖帖……啊……” 話音未落,葛小龍另一拳又落在了臉上。 “閉上你的爛嘴!”葛小龍氣得眼眶欲裂,臉色恐怖地瞪著他,“任寧,你懂個屁!” 接連兩拳讓任寧疼得臉皮幾乎失去知覺,扶著沙發喘息兩下,猛地回身,撲上去與他纏打在一起。 都是在與同伴的戰爭中成長起來的少年,一拳一腳都陰損狠辣、不留後手,很快就雙方都掛了彩。 葛小龍到底身體強壯些,任寧吃了幾下暗虧,急了,趁著對方不備,右手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把瑞士軍刀,對著葛小龍就捅了過去。 葛小龍身體靈活得像隻猴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整個人從他腋下鑽了過去,順手將他手臂反關節擒拿住。 裴鳳桐鐵青著臉,上前雙手抓住兩個少年的手臂,怒叱,“給我停下!” 葛小龍怕他被誤傷,忙道,“裴裴老師,你離遠一點……唔……” 話音未落,任寧趁機左手用力一個肘擊,狠狠擊在葛小龍的脘腹,趁他手上力道一鬆,飛快地從他的擒拿中逃脫,接著攥緊手中軍刀往裴鳳桐襲去。 葛小龍刹那間驚得魂幾乎飛出去,猛地一把揪住任寧的衣領,借力往前一衝,抱住裴鳳桐,隻聽一聲衣料刺破的裂響,軍刀隻見刀柄。 裴鳳桐被他抱住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身上被他抓得一疼,接著對麵的任寧就怔住了,臉上漸漸湧上驚慌的神情。 不禁心裏發慌,叫,“小龍,你怎麽了?小龍?” “我沒事,”葛小龍聲線沉穩,抬頭對他笑了一下,轉頭望向任寧,眼中迸出嗜血的殺氣,冷哼,“任寧,你完了。” 任寧被他的表情嚇到,後退一步,“你要怎麽樣?” 裴鳳桐覺得抱住自己的身體微微有些緊繃,心下疑惑,推開他,“小龍,你別抱這麽緊……呀,你怎麽了?” 沒想到葛小龍竟然一碰就倒,露出後腰上一片濡濕。 而任寧手裏,竟赫然握著一把染血的軍刀。 裴鳳桐大驚,厲聲,“任寧,你竟然敢傷人?” “我不是故意的,他先打我的!”任寧到底是個孩子,一看見了血頓時嚇得抖似篩糠,嚷嚷,“他先打了我兩拳,我才……” 裴鳳桐顧不得管他,二話不說,撲上去抓過沙發上的手機。 任寧頓時驚慌,大聲嚷,“不要告訴我外婆!裴老師,不要告訴我外婆!是他先打我的,不能怪我啊,我不會道歉的……”邊嚷邊往外退。 十八九歲的少年,過分單純,不懂世事,自以為經驗十足,卻不知是鼠目寸光,以為出了事找找家長、寫寫檢討、道個小歉便可以息事寧人。 孰不知,出了學校這個象牙塔,根本不會再有一個審判者會顧及你的性格,更不會再為你的未來擔憂。 現實終將教會每一個孩子:犯了錯,便必須付出代價! “你給我滾!”裴鳳桐終於失控,抱著手機撥通急救電話,報了家庭地址,急匆匆從臥室拎出醫藥箱,扯下葛小龍身上的棉布t恤,為他清理傷口。 疼痛的刺激讓葛小龍找回意識,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正趴在沙發上,任寧早已經逃走,而那個讓自己神魂顛倒的男人正在手忙腳亂地在自己後腰上忙活。 不知道任寧那一刀重到什麽程度,但一想到竟然讓自己疼得昏過去,便斷定肯定傷得不輕,淒惶地哀叫,“裴裴老師,我是不是要死了?” 裴鳳桐正用紗布沾著酒精給他拭去血汙,不知道任寧那一刀捅在了什麽地方,鮮血跟像噴泉似的汩汩往外流,聞言勉強微笑一下,安慰他,“放心,隻是小傷。” 葛小龍一聽,頓時哭得更慘了,“嗚嗚嗚,我一定是要死了,不然你怎麽會對我笑?還笑得這麽溫柔?” 裴鳳桐淌汗,“別胡思亂想,難道你想叫我再罵你一頓?” “你就算罵我,我也覺得好聽,”葛小龍疼得額頭直冒冷汗,趴在沙發上咬住牙關,可憐巴巴道,“裴裴老師,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你說一句我愛你,好不好?” 血怎麽也止不住,裴鳳桐將染濕的紗布丟進垃圾桶,再重新抓過一塊捂上去,急得滿頭大汗,一聽他還在糾結什麽愛不愛的問題,頓時抓狂,“……跟你說過了是小傷,小傷!” “肯定不是!”葛小龍嚷,手指摸索著去摸傷口,突然想到一點,頓時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驚叫,“裴裴老師,我傷到腰了?” “嗯,傷口在後腰上。” “嗚哇哇哇……”葛小龍大哭,“男人腰是很重要的啊!” 裴鳳桐氣極,手下稍稍用力,葛小龍頓時疼得腳趾都緊繃了起來,“啊……一代……一代……” “……你閉嘴!” 救護車很快就趕到,葛小龍的傷口雖然不大,卻非常深,醫生擔心傷到髒器,遂以最快的時間將他送到醫院。 一番緊急檢查,發現這孩子命大得很,傷口與腎髒擦肩而過,隻簡單包紮起來便可以了,至於剛才為什麽血流不止,大概……十九歲的小處男,血氣太旺了吧。 裴鳳桐跑上跑下地買藥付款,給高容打電話匯報了這個事情,又通知了葛小龍的家長。將這些事情都處理完後,頓時覺得饑餓難忍,這才發現還沒有吃午飯,估計葛小龍也早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便去外麵的粥鋪裏買了兩碗瘦肉粥回來,倚在電梯中的牆上,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整個人都疲憊不已。 到了某一層,電梯門打開,護士長帶著小護士們走進來,大群青春靚麗的小女生瞬間就把整個電梯占據了,嘰嘰喳喳在討論著什麽,裴鳳桐往裏靠了靠,給她們讓出空間。 突然一個小護士指著裴鳳桐的臉發出一聲尖叫,“你是……是十三中的那個裴老師?” 裴鳳桐一驚,“嗯?” “哇!是他!是他!真的是他!”眼前幾個小護士頓時炸鍋,湊在一起大聲地“竊竊私語”著,一個個都打了雞血一般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