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少爺自從一年前回到沈家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具體就表現在沈澤開始處理家族事務了。半年後,沈老爺子徹底放權,沈澤正式接管沈家,今年財務審核出來的時候,沈家的收入可是翻了一翻。沈澤冒的很快,他仿佛要把自己缺失的時間補回來一樣,每天都專注於工作,要知道像沈家這種大家族,每年的收入基本穩定,要想翻倍可不容易。沈澤穿好西服打好領帶便出了門,黃毛的車在下麵等著,見到沈澤出來黃毛“滴滴”的按了兩下喇叭。沈澤拉開門坐了進去,然後便隨手拿起黃毛帶來的報告看著。黃毛看著沈澤那樣暗自歎了口氣,沈澤現在什麽都好,工作認真負責沒日沒夜,每逢周末都會回沈家老宅看望爺爺奶奶,別人約他出去也是能拒絕的就拒絕。可是黃毛知道,沈澤這樣拚命隻是想麻痹自己。或許可以說,自從那個人離開後沈澤就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樂的。公司很快就到了,出車門的時候沈澤眼前一黑,恍惚了下差點摔倒。黃毛嚇得趕緊從車裏蹦出來跑過去扶住沈澤,緊張道:“怎麽了?”沈澤眯著眼睛在車上靠了會,然後才道:“沒關係,可能有點低血糖。”黃毛這才鬆了口氣。沈澤說完後便站直了身體拉了拉衣服,道:“今天有點晚了,我先上去了。”黃毛“恩”了一聲,看著沈澤清瘦的背影他有點忍不住想要叨念沈澤幾句,可到了最後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立場去說。沈澤這次會議的內容是有關北美那裏的一種原料的,本來不是什麽大事,可是原料供應商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破了產,據說申請破產後沒多久就被另一家公司收購了,這件事情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沈澤知道的時候供應商已經更改了。這就意味著他和這家前一陣簽的合同都得重新來簽,然而沈澤現在急需那批原料,這讓他們一時間處於被動的地位。北美那邊的負責人一個勁的給沈澤道歉,因為時間匆忙,沈家不得不讓了幾個百分點給北美的供應商,這筆虧損和北美負責人辦事不利有著很大的關係。沈澤本來是想發一通火的,可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腦袋裏也嗡嗡的響個不停,隻得板著臉宣布散會,然後自己回了辦公室關了門。可憐那北美的負責人白著臉不知道沈澤是什麽意思,一個人忐忑不安得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沈澤在辦公室裏坐了會,感覺總算好了不少,起身去休息室裏洗了把臉,然後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不知道那個人……怎麽樣了。日子一天天過去,沈澤眼前發黑的頻率越來越高,他隱隱覺得自己的身體大概出了什麽問題,可是他不想去醫院。這樣死了也挺好。可惜天不由人願,沈澤在一次和黃毛談話中突然昏倒,這可把黃毛嚇出了個好歹,趕緊把人送了醫院。黃毛送沈澤進得是當地有名的私立醫院,院長和沈家交情非淺,親自把沈澤送去做檢查。這一查就查出了毛病。黃毛拿著片子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倒是沈澤一臉冷清地看著黃毛手上的袋子,滿不在乎的樣子。沈澤腦袋裏長了個瘤子。腫瘤是良性的,按理說拿掉了就好了,可那個地方離視神經太近,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碰視神經。沈澤對於自己腦袋裏的東西處於漠然的態度,黃毛一個人拿不準主意,急急忙忙的就想給沈老爺子打電話,可惜被沈澤給製止了。沈澤躺在病床上,床邊站著院長和黃毛,沈澤道:“大概多久能做手術?”院長拿著沈澤的病例,道:“設備什麽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做,沈少爺放心,這是小手術,我親自做,沒有問題的。”沈澤點了點頭,似乎對有沒有問題一點都不在意,他對著黃毛道:“別告訴爺爺手術的事,明天我回趟家,告訴他們我出國一段時間。”黃毛點了點頭,把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沈澤又對院長道:“手術安排在周末吧,麻煩你了。”院長趕忙說沒關係,然後沈澤適時的表現出了疲憊,院長趕緊離開了病房。院長走後,黃毛終於忍不住道:“沈少,你有沒有想過手術風險的事情?”沈澤懶懶道:“一雙眼睛罷了,再說了,院長不是說了是小手術嘛。”黃毛看著沈澤漠視自己的態度就生氣,他提高了聲音道:“那你如果真的瞎了呢?”沈澤睜開眼睛看著黃毛,道:“那就麻煩你告訴老爺子我在國外出了車禍,一雙眼睛瞎了。”黃毛這次是真的什麽都說不出了。第二天沈澤便回了老宅,陪著沈老爺子下了會棋,然後去陪老夫人剪了會花,晚飯的時候他提出過兩天想要去國外走走,沈老爺子笑著說知道了。晚上沈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起了身進了間客房。沈澤躺在客房的床上,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還能嗅到同七的味道。說不定我就要瞎了,你回來看我一眼吧。早上起來沈澤和沈老爺子道了別,中午就住進了醫院。手術前的那一晚沈澤睡得不踏實,他總覺得身邊有人在看著他,可睜開眼睛卻是空蕩蕩的病房,那個他一直期望的人直到他被推進手術室都沒有出現。手術室外黃毛一個人坐著,手心裏滿是汗。突然,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響起,黃毛覺得奇怪,因為沈澤在做手術的緣故,這一層按理說已經被封鎖了,不會有人上次。他不經抬頭看去,來人一身白衣,頭發半掩著眸,嘴角一絲溫潤的笑。黃毛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