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從小一起長大,他對郝江南沒什麽可遮掩的,開誠布公地找她談了談,原本以為她會有意見,沒想到居然一口答應了。  孫江東問:“怎麽?你有下家?”  郝江南說:“是啊,我要去找我哥。”  她說著第二天就跑去酒店投簡曆,一路過關斬將被管人事錄用的鐵青花看中,被迅速吸納,培訓數日。等馬克發現她出現在酒店後堂時,已經是她開始正式上班了。  吳越和郝江北飛奔下樓,在大廳裏找到了郝江南,她穿著普通服務員的暗紅色旗袍製服,抱著一隻托盤,站在即將開業的日餐廳門口張望。  吳越對郝江北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架起郝江南,又飛奔回了天台。  郝江南問:“你們兩個搞什麽鬼?我正在工作呢。”  “郝江南啊!”她哥惱火地說,“我們倆住在一個屋簷下,你來酒店工作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聲?”  郝江南說:“幹嘛呀,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  “郝江南啊!”吳越也驚疑地說,“世界上就沒別的工作可找了?你為什麽也要來酒店?”  郝江南說:“因為爬牆太累。”  吳越和她哥不約而同仰頭:“哪兒有牆?”  郝江南說:“我的事你們倆少管。”  她哥說:“江南啊,不管你以後嫁不嫁的出去,總之做點兒對社會和人民有益的事吧!”  郝江南說:“有啊,我為人民寫口口。”  “請問到底什麽是口口?”吳越問。  “炕。”  吳越和她哥又不約而同問:“抗?抗誰?”  “戲。”  “什麽戲?樣板戲還是京戲?”  “歸劍入鞘。”  “和劍又有什麽關係?”  郝江南說:“我走了,還正幹著活呢,跟你們說話真累。”  見她要走,吳越隻得問:“江南,你是哪個部分的?”  郝江南說:“日餐廳。不過先在大堂吧工作,因為日餐廳還沒有開張。”  “還有啊,”她捏著自己的胸牌說,“在酒店裏要叫我露西。”  趙忱之嘴上趕吳越走,其實該做的事情都為他做了,比如同意馬克換崗到西餅房,比如把小徐和郝江南放在日餐廳——日餐廳就在西餐廳隔壁,距離西餅房也不遠。  西餅房不同於樓上的中餐廳,需要一頓頓煙熏火燎地燒(中餐廳主廚齊先生淚流滿麵),始終早上最忙。出於衛生考慮和職業操守,除了保質期較長的餅幹類以外,老讓不讓賣任何隔夜的東西,所以早餐的西點都是現做,到了晚上七點再把剩下的東西打對折或者三折賣出去。  剩下還有賣不出去的,由於管理規定的限製,酒店員工並不能免費把它們帶回家,但倒了又實在可惜,所以老讓往往親自把它們送到福利院去,給孩子們當夜宵。或者如果他們不在乎的話,也可以當第二天的早點。  這一做法趙忱之絕對同意,因為福利院裏有一棟樓就是集團公司讚助修建的。  然而酒店存在的目的是為了盈利,控製成本要從每一個細節下手,老讓不得不每天早上頭疼欲裂地估算今日所需的西點量,以免浪費過多。  後來吳越幫他算了個平均值出來,居然還很管用。其實吳越隻多了解一點點——他原先是客房部的,知道酒店平時和節假日的平均入住率,尤其知道外企高管等洋人長包房的數量,這兩個值在短時期內起伏不大。加上趙忱之接手後整個酒店各部門均有起色,所以隻會增,不會減。  西餅房三人終於找到了默契,彼此相處得居然有些愉快。  趙忱之不太愉快,其一公務繁忙,千頭萬緒;其二他每次回家吳越都睡實了,根本沒有談話的機會。原先他還覺得凱撒歸凱撒、兩不相擾也好,然而十多天沒見吳越,居然有些想他,這不是鬼迷心竅是什麽?  終於有一天,他深夜把吳越從床上揪了起來。  吳越揉著眼睛問:“什麽情況?失火了?”  他說:“收房租。”  吳越說:“啊?哪有半夜來收租的?!”  趙忱之陰沉地說:“不然我什麽時候來?”  他扯了把椅子坐下,意味深長地盯著吳越穿衣服。其實盛夏季節沒什麽好穿的,但吳越被他看得全身發毛,不由得多穿了一件。  趙忱之問:“不熱麽?”  吳越說:“因為冷、冷氣又開大了。”  趙忱之沉默片刻,湊近,推了推眼鏡說:“老公啊……”  吳越立即又鑽回了毯子。  趙忱之問:“叫錯了?這不是你的意思?”  吳越探出頭,嗓音裏已經帶上了幾分悲愴:“那些話都是被老讓屈打成招的,你別再拿來消遣我了,大不了我今天就搬走吧!”  趙忱之說:“我讓你搬了嗎?”  吳越說搬怎麽說,不搬又怎麽說?紅樓夢裏說——千裏搭長棚,天下無有不散的筵席,趙總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了。  趙忱之說:“明天我要視察西餅房?”  吳越一翻身坐了起來:“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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